“干了,硫磺、硝石、木炭,一定比例混合而成,最初是粉末,之后是颗粒状,是为药,火药。”
“药?”
“是的,药,送所有瀛贼下地狱的神药。”
贺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思了半晌后问道:“硫磺是何物?”
“石流黄。”
“《范子计然》中的石流黄?”
“不错。”
贺奇面色莫名:“老夫似知晓少尹所说的是何物了,神雷天降,寸草不生,是也不是。”
“你果然知道。”韩佑连连点头:“威力要比贺先生知道的强过十倍,百倍。”
其实关于“火药”到底是谁首创发明的,一直没个定论,最早有说是葛洪的,东晋时期术士盛行,葛洪极善此道,还因炼丹被封为了关内侯,其著作《抱朴子》里就有火药的配方。
不过这个配方并非是木炭、硫磺、硝石,而是记载了处理雄黄的方法,将玄胴肠、硝石、雄黄混合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玄胴肠中又含有碳,雄黄含有硫,这和火药的配方硝石、碳、硫完全是相同的。
可要说火药真正出现的时候,还得是春秋战国时期,术士炼丹整天“邦邦邦”的炸。
也有说是唐朝时期药王孙思邈发明的,一些医书和札册上都有记载。
真正用于军事的时期是唐朝,火箭、火球、爆火器等火器开始运用到军事之中,到了宋朝后期,火铳、霹雳炮、震天雷更是彻底改变了战争方式。
这里就不得顺便埋汰…不是,顺便提及一下清朝了。
元朝时期,火药被波斯人传到了全世界,而清朝的闭关锁国导致科技技术发展完全停止,火药技术也不再有任何进展,反而由西方发扬光大了。
“此神兵利器一旦制成,将会彻底改变天下大势,五年之内再无外敌胆敢扰边关城镇,五年之后,靠此物可长驱直入,入草原,入瀛岛,入目之所及之地将其统统变为我大周国土,平定北方纳为我大周国土,三五十年后打到北美也不是不可能。”
“北美是何地?”
“额…北美也是北,反正都是北方。”
贺奇沉吟了半晌,似乎已经明白了韩佑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脸上并没有过多的震惊之色。
韩佑继续说道:“演武还有正好一个月的时间,明日午时之前,我会令人在后山二十里处建盖好临时居所,幽王殿下会亲自带人守在外围,方圆五里处人畜不可接近,贺先生也…”
“知晓,少尹安心便是,如此重任老夫岂会随意走动离开。”
贺奇眨了眨眼睛:“事成之后,少尹不会杀人灭口吧。”
韩佑乐不可支:“贺叔你别闹了行吗,我韩佑要是这样的人,你们也…”
“倘若此物真有你说的那般犀利。”贺奇淡淡的打断道:“你是应杀人灭口的。”
韩佑吓了一跳:“这种玩笑可别乱开啊,你不会是想造完之后直接自杀吧,要是酱婶儿的话我还是让人去干吧吧。”
这次轮到贺奇哈哈大笑了,站起身施了一礼:“老道不负少尹之命,候着信就好。”
“有劳贺先生了。”
“应尽之劳。”
韩佑亲自将贺奇送出了小院,后者要简单的收拾一下行囊,之后就要去“闭关”造物了。
“去将周衍叫来吧。”
“是。”
第861章 决心
周衍被叫来的时候,韩佑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的犹豫之色。
“恩师。”
小王爷见到小院被围的水泄不通,不敢再嬉皮笑脸,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站在了韩佑面前。
“坐。”
“是。”
周衍坐在了石凳上,小短腿有些晃荡。
“我欠你父皇一个解释。”
韩佑没头没尾的说道:“其实我可以用无数个理由来欺骗你父皇,从而不去解释这件事,可我做不到,欺骗、出轨、家暴这三件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韩佑摆了摆手,示意满面困惑的周衍不用给自己添茶。
“从一开始的西席,到先生,再到恩师,叫了这么久,我似乎并没有教授过殿下任何学识。”
“恩师岂能…”
“听我说,接下来我要殿下帮我做一件事,在后山,你们会与世隔绝,贺夫子将会打造一种神兵利器,改变我大周国运的神兵利器,以贺夫子为中心,百丈外,由殿下与王府护卫们看守,不准贺夫子离开,也不准任何人接近贺夫子,二百丈外,则是仪刀营军士,二百五十丈外,由朱尚带领庄户看守,还有…”
韩佑正色道:“如果贺夫子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想要离开,想要偷偷摸摸的离开,抓住他,如果他反抗,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周衍面色剧变,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学生遵命。”
“至于我刚才说的解释,一旦这神兵利器打造成功后,就需要我对陛下解释一番,解释为什么这种神兵利器刚刚现世,你父皇,天下人,都会疑惑,为什么不是我担任仪刀卫统领时现世,为什么不是北边军担忧外敌叩关时现世,为什么不是南地平乱时现世,为什么不是你大哥、二哥、风白与南军出关征讨时现世。”
“天下人如何想,如何困惑,如何质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陛下如何想,我只在乎作为皇室成员的你怎么想,所以,我会先解释给你听,解释后,你去帮我做成这件事。”
周衍跳下石凳,满心的疑惑,却不问,而是低头垂目,恭敬的听着。
“时机未到,与其打造一把绝世无双却无法抓在手中的利箭,不如藏剑于鞘遮掩锋芒,至少,我不会因此而死,为师问你,这世道,什么罪名最大,什么罪名最是十恶不赦。”
“杀人?”
“不。”
周衍想了想:“谎报军情?”
“不。”
“叛乱?”
“不。”
周衍不由扭头看向王海,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海微微摇了摇头,自从韩佑决定将演武之事揽到身上后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一种从未有过的犹豫与不决。
“杀人,是罪,不是大罪,杀一人是罪,杀万人是过,谎报军情,是大罪,可东海蓝衫学舍,那些世家,还有你三哥,现在也活的好好的,至于叛乱,据我所知周天凤在宫中天牢中关押着,也没死,我想问的是,什么样的罪,会马上死,所有与他有关的人,会马上死,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之罪?”
周衍不太确定的说道:“欺君?”
韩佑哑然失笑:“陛下刚登基时,不将宫中放在眼里的人不在少数,我也收拾过不少,大部分都在地牢之中,同样没死。”
“学生不懂,还请恩师告知。”
“挑战!”韩佑的语气中满是浓浓的疲惫之色:“挑战现有的制度、规矩、权威!”
韩佑手中的茶杯,茶杯中的茶水,泛起了圈圈涟漪。
“人们都说我异类,嚣张跋扈,总是破坏规矩,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我也谈不到挑战,只是不断小心翼翼的试探罢了,每当感觉到危险时我会迅速的后退以免引来真正的杀身之祸,所以我现在还活着,任何一个想要打破原有规则的人,无论初衷与目的是什么,只要妄图打破原有规则,挑战这腐朽的制度,该死的规矩,稳固权利的权威,都会死,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最大的罪名,比杀人更恶,比谎报军情更令人惊恐,比叛乱更加严重!”
周衍吞咽了一口口水,似懂非懂。
“我可以想方设法提高南军军伍的待遇,让他们吃饱喝足,吃上肉,用上最精良的武器甲胄,可我不能说他们守护的不止是百姓,还有世家,还有吸食百姓骨血的世家,哪怕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我都不可以说,一旦说了,赵熊、赵家,哪怕是赵泰,都会置我于死地。”
茶杯中的涟漪不断扩散着,韩佑也在苦笑着。
“我去户部,帮着户部收缴税银,可我不能说,国朝的税银太狠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官府、世家,将税银交上来后,他们会更狠的压榨百姓们,哪怕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我知,陛下知,朝臣知,可我不能说。”
“东海瀛贼私掠船,本就是瀛岛官方背景,所谓的瀛贼就是瀛岛官军,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可鸿胪寺还要以礼相待,大周朝要以礼相待,为他们准备吃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