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晏小鸡啄米般点头。
晋扬城各大商户自主掏钱,运来了大批所需的生活物资,就连地下鬼市的商贩们也出现,将能用得上的东西带来。
冯绍望着众人,深受感动的行了个礼。
旁边参军登记处,有一少年,上来就急切的询问:"军爷,有一位名叫萧怀悰的,他是我师父。"
"人在哪啊?"
"对了,他是跟着郡主来的,他们都去哪里了?"
提笔记名的男子手一停,"你说的是……肖昀吧?"
付暃回想一下,"对!这个是他的真名。"
男子叹了口气,"昨夜夜袭敌营,身受重伤,现如今在伤营里。"
"你若真是他的徒弟,去跟冯将军说一声。"
闻言,他瞬间急了,"身受重伤?!"
付暃着急忙慌的找到冯绍,说明来意。
冯绍命人带他前往伤营看望。
进去前,还不忘叮嘱道:"人刚救回来没多久,还在昏迷当中,尽量别打扰。"
付暃连连鞠躬,"多谢军爷。"
撩开帷幕,里头还带着血腥气,因伤员太多,一处营帐挤了三人,而他一眼就瞥见了萧怀悰。
面色苍白如纸,上半身裹着厚重的纱布。
明明几天前还那样严厉的要求,甚至训斥过自己。
原来战争如此可怕,可以让一个这样厉害的人,说倒下就倒下。
付暃不争气的湿了眼眶,来到跟前看,躺着的他更像是没了气息的死人一样。
瞬间绷不住,慢慢的坐在床边,一时之间忘记了方才的叮嘱,"师父……"
"这几天你不在,我都游手好闲的,一刻也没有练剑,你教的那些都忘了。"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要打要骂都行,继续教我。"
"还有什么暗器书,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那套剑法,忘得一干二净,你要重新教。"
少年声音哽咽,早已将眼前人当成了最敬重的良师,说着一大堆反话,企图让身负重伤的人醒过来。
越说着头便不自主的低垂,不经意间瞥见他手中紧攥着的东西。
凑近看,好奇的伸手想查看是何物。
然而怎么都掰不开,反倒是看到了压着的穗子,淡青色的穗条染了大半的血。
付暃瞧此,大约能猜到了。
应该是香囊穗。
没再好奇,接着唠唠叨叨的说,换了说辞:"师父,我来的时候没看见师娘。"
"他们说去搬救兵了。"
"若她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哭得很伤心。"
说到这,旁边两人都撑起身,立马看过来,张嘴想提醒,但欲言又止。
而付暃看不到,自顾自的说:"在她回来之前,你得赶紧醒过来。"
"要不然,我……看不起你。"
回想起什么事,又道:"你还不醒的话,我扭头就去拜她为师,天天缠着她。"
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手指却微动了一下。
"郡主一看就是温柔体贴的人,不像你那么严格。"
"算了,我两边都学。"
话音渐渐消散,周围重新陷入安静。
静默了会,付暃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没再打扰。
然而在人刚要走时,身后传来一道极其嘶哑微弱的声音——
"你想得美……"
在场的三人都听到了,愕然看向他。
付暃欣喜的坐回来,没压住声,高兴的大喊:"师父!你醒了!"
萧怀悰微微蹙眉,眼帘沉重,缓缓半睁开,眼眸沉郁,无比幽怨。
原本疼得厉害,意识迷迷糊糊,耳边不断絮絮叨叨的,像蚊子一样吵得要死。
本不想理会,但当听到关键的人时,逐渐回想起她临走前的话,意识挣扎,拼命的想要醒过来。
他说不出话了,浑身都痛,嗓子更是干涩,刚刚那一声是十分费劲挤出来的。
付暃反应过来,激动万分的跑出去,"我师父醒了!!"
第 219章 伪装舞姬
一行人偷摸着躲藏,许是天有意,在躲避中寻到一处废弃破败的小宅子。
地方不大,一堂屋的两边皆有房间。
两人走进一间屋子,外边的几人看守着。
沈纪棠快速脱掉她的衣裳,伤口处还在外冒着血,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煞是刺眼。
擦掉余血,有了上次甫阳的前车之鉴,包里都会备好伤药,消炎的更是拿了三瓶。
一一上完,一圈圈缠好纱布。
伤口处理完,沈纪棠又从腰间的大布包里翻出一套衣裳,"你的包袱丢了,凑合穿一下我的。"
说完,又打量一眼她的身形,"可能有些窄短。"
陆禾筠微微浅笑,"谢谢。"
换上干爽的衣服,她从血衣中翻出了几样东西,几枚钥匙、玉佩,还有一块金牌。
沈纪棠一眼就瞧见,"这个是?"
陆禾筠拿起,摩挲了几下,"陛下御赐的。"
"原是留给我查案用,现在……"她稍抬起头,神情漠然,黝黑的眼眸积压着这一路的怨恨,凝起一层沉郁,暗藏杀意,"全州地界不大,仅有两处城池。tຊ"
"其中湘城才是军政中心,若我没记错,这的主事官则是知府柳甄。"
"我们所在的位置,离湘城还有好一段路。"
"外边的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开,两城皆会派兵搜寻,我们眼下要做的,先乔装打扮成寻常人家,置买马车混入湘城。"
沈纪棠轻叹,默默嘀咕:"原以为进来就好了,没想到还要废这么久的时间。"
收拾好一切东西,沈纪棠先出门探查一番,大街上果然有来来往往巡视的侍卫。
不过好在打斗之时过于混乱,没来得及记下具体容貌,侍卫们也仅仅是在街道走动。
用身上的银钱置买一辆马车。
人数太多,陆禾筠的计划是让所有人分散开前往湘城,混入之后各自在府衙附近的探查,一有情况再汇合。
依次离开旧宅子,分道而行。
两人乘坐马车,约一个半时辰抵达湘城,但进城时还是被拦截下。
为首的侍卫严声呵止住,走过来后,直接粗鲁的撩开帘子看。
沈纪棠伸手将她护在身后侧,两人尽量稍低垂着头,佯装受了惊吓,畏怯的缩在一起。
当瞧见是两位貌美的女子,侍卫头领稍放下一半的帘子,语气稍冷:"出示一下路引。"
沈纪棠从布包里翻找,掏出自己的递过去,怯生生的说:"官爷,这是我家小姐的。"
"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男子看一眼,又看向最里的陆禾筠,多嘴问了一句,"沈纪棠,鲁阳人士,大老远的跑到这投亲戚?"
话落,倏然回想起,脸色一变,"不对,五天前全州就封了,外边人根本进不来。"
沈纪棠连忙解释,"我们恰巧就是在没封禁的前一天赶到的,特意逗留了会才来湘城。"
男子没再问,但眼神定定的打量一番,最终放了行。
马车行驶,二人松了口气。
中途下车,装成寻常姑娘家逛街,不同的是两人一路溜达到柳甄的府邸处。
在府邸对面的茶铺停留观察。
沈纪棠给她倒茶,低声问:"陆姐姐,擒贼先擒王?"
陆禾筠轻点头,"最快且直接的办法。"
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擒住后勒令其出兵,若敢不从,刀剑伺候,不必心慈手软。"
"这会子应该还在府衙处理事务,我们要不要闹事吸引人回来?"沈纪棠望向敞开的柳府大门。
她也看过去。
此时忽然行驶来两辆马车,停在门前后,车里下来一名男子,门口的小厮笑着鞠躬问好:"老爷回来了。"
陆禾筠的目光霎时紧盯着穿紫袍的男子。
然而后面的车辆下来的是一名女子,妖娆妩媚,穿得清凉,一旁还有丫鬟跟着。
正在两人疑惑不解时,隔壁桌传来议论声:
"这估计又是哪买来的舞姬吧?"
"我看是,这会子不在府衙办公,玩忽职守,净是沉迷酒色去了。"
其中一人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我听外头都出大事了,这狗官居然还有心情吃喝玩乐。"
"什么事?"
"我们全州为何封禁?还不是因为……"那人环看周围,凑近些放低音量,"外边打仗了。"
一桌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