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本能地想先离开,而这时,女生忽然开口道:“邹学长,小组解散后,恐怕有一个人要非常难过了。”
“你想说什么?”
“咦,你不知道吗?组里有个大二的小学妹,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呢。”
男人没出声,收回交叠的长腿站直,打算离开。
“学长你肯定有印象的,她叫祝今夏!”
“不认识。”
包裹着西装的笔挺身躯从祝今夏面前走过,余光投来一瞥,又漠然的收回视线。
那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嗒。
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压垮了女孩瘦弱的背。
祝今夏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她的世界彻底崩塌。
不认识。
这三个字,比严词拒绝,更加伤人。
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离开的,回过神时,正被人压在大桥的栏杆上。
“走路不看车的吗?年纪轻轻的,不要命了啊!”
好心拉扯了一把的路人训斥完,拍拍手走远。
她靠着冰冷的铁栏杆,忽然觉得怀里有点空,低头望去,漆黑的湖面上正漂着一个笔记本。
沉沉浮浮,几秒种后就没了踪影。
“呜……”
祝今夏滑坐下去,环抱住自已的膝头,终于恸哭了起来。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能对她稍微好一点点?ᒝ
这一刻,多年的怯弱和卑微,陡然化成了一股浓浓的恨意和不甘。
不认识?
她偏要那个人记住自已。
反正都活不长了,还怕什么啊!
第6章 罪
于是,祝今夏网购了药物和铁链,利用帮老师干活的机会,偷系主任的手机给时序发了一条消息。
有要事需要私下面谈,晚上八点大教室见。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立即删除了聊天记录。
男人走进来时,她正猫在门后,看到影子,忙拿出准备好的雾剂一顿狂喷。
接着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迷晕的人塞进空箱子里,拖上了小板车。
她在大纸箱上面又垒了几个装满书的小箱子,推到校门口,主动打开其中一个,告诉传达室里的人,这些是老师交代处理的杂物。
祝今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苦活累活了,保安对她有点印象,加上她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随意看过几眼后,便挥挥手放行了。
出了校门,打电话给事先联系好的搬家公司。
四十分钟后,装着时序的箱子放在了小屋的客厅里。
付清费用,关门,落锁。
哗啦——
“哪个在楼上倒水啊,要死啦!”
随着一句尖叫,嘈杂声纷至沓来。
时序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
一片漆黑。
他下意识抬手去揉眼睛,忽地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沉重,与此同时,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这个眼罩你摘不掉的……我劝你,也别试图去摘。”
期期艾艾的嗓音响起,是从床下边传来的,气音一般,透着虚弱的沙哑,可见这一晚被折腾得不轻。
时序记得曾嗅到过的血腥味,心中微微一动,转念又觉得这是对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什么意思?”
他充耳不闻,一边冷冷发问,一边继续摸索起摸戴在眼睛上的东西。
经过这一夜的较量,基本上弄清了绑匪的底细,根本就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
着了这种人的道,简直是他毕生的耻辱。
虽然得到过卖家的保证,但看着男人一副打算暴力拆除的样子,祝今夏仍然有点担心,忙道:“说了不准摘!你要是不听话,我、我就把昨晚的照片,发给你的同、同学和老师,还有你目前所在实、实习单位的同事……”
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想象得到,在听到这段威胁时,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眸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暴。
心里面抖抖瑟瑟,面上强撑着又补上一句狠话:“你、你最好别惹我不痛快,否则……否则我就把你的双手再绑回去!”
长达一分多钟的寂静后,好看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只听时序道:“那怎样做才能让你痛快?和你在这间漏风的破房子里,待上一辈子?”
男人很少用这种讽刺的口吻说话。
在祝今夏的记忆里,对方永远是温和的,尤其对待女生,虽然从不热忱,但一向很有礼教和分寸。
心脏有点疼,像被针扎一样。
可这是她的选择,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主意买下了那只带锁扣的眼罩。
“不是一辈子,就……几天。”
她不要他永远记住自已了,那样太自私太坏。
不知道长相,不知道姓名,留不下印记的恨,才能很快遗忘。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祝今夏再三安抚,接着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只要……只要在这几天内,你同意当我的男朋友。”
第7章 险
“要是我说不同意呢,你就发照片?”
她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应道:“对。”
“……”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祝今夏坐在临时打的地铺上,细细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可惜半天都没琢磨出对方此刻的想法。
她只得再次问道:“你……同意吗?”
不自觉讨好地语气,好不容易撑起的气势,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我还有其他选择?”
淡淡一句,含着些许怒意,但到底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似乎是认了命。
她暗暗松口气,笑了起来:“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嗯,铁铐先解开一下,我要去洗手间,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把卧室的门锁上。”
很合理又自然的要求,连折中的办法都替她想好了。
祝今夏的手已经伸进口袋,又猛然回过神来。
“洗手间就在床对面,房间不大链子足够长,我买之前算过,不影响你走动,你慢慢挪,很快就能摸到!”
她飞快地说着,三下五除二叠好被褥放到一旁。
由于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嘴里不住地发出嘶嘶地抽气声。
收拾完,立刻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晚一秒,都怕自已会心软。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叮嘱道:“洗手间的门槛有点高,洗漱用品和毛巾就放在台子上,都是新的,你走路千万当心,有事……有事叫我。”
说完,喀嚓一声落了锁。
坐在床上的男人舔了下后槽牙,眼罩后方的眸子阴云密布。
很好,要求是听进去了,可只接受了后半句。
双重保险,插翅也难飞。
其实他完全可以呼救,这地方应该是个老小区,隔音效果一般。
但不得不说,那女人的威胁十分有效。
他的确很在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