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茉雾赵司昀(慕茉雾赵司昀)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全文-完结小说慕茉雾赵司昀在线阅读
可是赵司昀却是不动,只是牢牢的抱着那几块残骸,满面悲戚。
许清寒看的隐隐作痛,无法他只能将人打昏,扶着人出去。
而慕茉雾的残骸终究是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再难寻回……
赵司昀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左右了。
他宿在厢房,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待清醒过来后,昨日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他慌张起身朝着正房跑去,只瞧见满地的断壁残垣,以及寥寥黑烟。
忙着收拾残局的下人瞧着赵司昀过来,吓了一跳。
“城主,您醒了!”
可是赵司昀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眼前一旁狼藉,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下人见状无法,只能兀自去请了许清寒过来。
许清寒来时,赵司昀人已不在。
左厢房内一片寂静。
师宛童看着走进来后只字不语脸色沉寂的赵司昀,也不说话。
良久,赵司昀不愿再沉默下去,出声问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师宛童浅笑着看着赵司昀,眼神中涌动的尽是可笑。
“赵司昀,这世上谁都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唯独你没有。”
师宛童说着,垂眸看着红肿的手。
其上似乎还残留着酒和火折子交错的气息,如何洗都洗不干净。
“我那么爱你,可你给了我什么?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只是要你娶我,那也是你曾经答应的事情,可是结果呢?”
师宛童问着,压抑不住嗓中的哑意,恨声问道:“你给我的是难堪,是伤害。你让我被指指点点!赵司昀,是你对不住我,可为何要我承受这些!?”
“你若是恨我,想做什么大可朝我来,为何要那样对她?!”
“因为你爱她!赵司昀,你最不该的就是爱上她。慕茉雾已经死了。可你宁愿每日搂着死人入睡,也不愿看我一眼!”
师宛童歇斯底里的喊道,曾经的深情尽数化成怨恨,藏在字句之中告知了赵司昀她的恨!
赵司昀沉默。
他确实对不知师宛童,可同样的,他亏欠慕茉雾更多。
“这件事我不会再同你计较,今日起,你便离开襄阳,每月我会让人送银钱给你,若无必要,别回老家,也不要让母亲知晓这件事。宛童,全当是我对不住你。离开吧。”
赵司昀长出了口气,抬步便要朝外走去。
师宛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终究是有些不甘!
“司昀!你当真要赶我走?!”
第25章 你不该这样的
赵司昀没有再回答她,而这样的沉默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
师宛童沉默着,而后朗声大笑。
赵司昀听着身后传来的令人痛断肝肠的笑,脚步微顿。
可也只是一顿,他便继续前行。
他错了五年,如今不会再错了。
便是他对不住师宛童又如何,慕茉雾才是他该偿还的。
甚至说,是他想偿还都未必能偿还的!
那日之后,整个襄阳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赵司昀承认了慕茉雾死去的事实,师宛童也离开了襄阳城。
一切恍若都回到了原来的正轨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许清寒看着埋头于案卷中的赵司昀,心中却是提着一口气,如何放不下。
说起来,这样的赵司昀是正常的。
可是见过了他为慕茉雾疯魔的模样,如今他这么快便恢复了正常,许清寒心中当真有着几分担忧。
生怕他只是表面如此,心中依旧揪着不放。
“司昀,你当真无事么?”
赵司昀闻言写字的动作停了瞬,抬眸不解的看向许清寒。
“你想问什么?”
“慕茉雾……”
“她死了,这是事实,即使我再不想承认,她也不会回来。这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赵司昀反问着,用许清寒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
许清寒无言以对,点了点头,暗声道:“希望如此……”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辗转而过。
眨眼春节便到,整个襄阳终于蒙上几丝的喜气。
“左面歪了,上面一些,再下来点儿……”
门口挂着红灯笼的下人高声喊着,为着广袤的白地添了些生气。
赵司昀从远方走来,撑着把油纸伞,其上已经累了一层白雪。
“城主!”
赵司昀闻声摆了摆手,自顾地走进了院内。
许清寒等在其中,脸色沉寂。
此番瞧着赵司昀进来,眼眸更是深暗了些许。
“怎么了?”
赵司昀将伞交给下人,抖落着身上的风雪问道。
“你在背着我做什么?”
许清寒此话一出,赵司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这件事与你无关,不用你插手!”
“与我无关?!赵司昀,我以为你从慕茉雾死的消息里走出来了,结果呢?你竟然……”
许清寒欲言又止,不为别的。
只是赵司昀做的事让他不知如何出口,想起便觉得后怕!
赵司昀见状倒是不以为然,他拍了拍许清寒的肩。
“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这一句安慰并未起到作用,甚至让许清寒彻底气恼。
他拂开他的手,厉声骂道:“你若是有数,便不会背着我去寻什么江湖术士,还有什么巫师之流!赵司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世上会有复活之法么?”
“够了,别再说了!”
赵司昀打断许清寒的话,不想他再说下去。
可事已至此,许清寒不想作罢。
他紧抓着他的衣襟,寒声道:“慕茉雾死了,活不过来,她活着时你不曾珍惜,死后你这般做有何用处,她瞧不见!听我的,放弃吧,你……”
“我说够了!”
赵司昀紧皱着眉,斥声说着。
他的手落在许清寒的腕间,力气极大,捏的人骨头生疼。
许清寒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看着赵司昀,同他对峙着,不想就此罢休!
深吸一口气,赵司昀松开了手,也将许清寒抓着他衣襟的手掰了下去。
“清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只是想再试试,万一……万一世上真有这样的法子呢?!”
赵司昀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牢牢的抓着最后的希冀。
也是他维持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细索,断掉,身下便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许清寒看着这般的赵司昀,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
“司昀,你不该这样的……”
许清寒满心疲惫。
赵司昀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中满是无奈。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他又能如何?
要怪,只能怪慕茉雾。
赵司昀如此想着,脑中是女子的浅笑。
慕茉雾,你怎么能这样,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又让我再也找不回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第26章 晏家大喜
寻找方外术士复生慕茉雾这件事,蹉跎了赵司昀整整五年。
像是慕茉雾曾经卑微的陪在赵司昀身边五年一般,他也这般拿捏着微薄,或者说明知不可能存在的希冀,硬生生的蹉跎了五年!
他在赌,赌慕茉雾还会回来。
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依旧只有他自己!
许清寒已然成家,师宛童亦然。
唯有赵司昀,只身一人,无人相伴,无人相陪。
马车匆匆驶过襄阳城外枫步林。
赵司昀撩着车帘,望着外面火红的枫步,心中蓦然一痛。
“她就死在了那片枫步林,整个人埋身在一片火红之中。赵司昀,她该是有多喜欢你,连死都不想离开你!”
晏空青曾经的控诉还历历在目,赵司昀每次想起,只觉得犹如针扎。
“停车!”
他起身下车,走在林中,踏过落步时,响起阵阵窸窣之声。
微风拂过,枫步辗转飘落。
赵司昀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般,他便能在此寻到慕茉雾的气息。
五年了,他甚至都快忘记了慕茉雾的样子,却仍记得她曾经是那样的爱着他,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五年的时间,赵司昀明白了他曾经对慕茉雾做的事有多过分。
也记得那日床笫之间,她提出那个要求时,是有多么的卑微。
可他,却是说出那样的话……
“茉雾,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么?”
让我爱上你,却再也找不回你!
这样的惩罚太重,重到我已经无力承受!
赵司昀长舒了一口气,睁眼回到马车上。
“驾——!”
马车徐徐上路,赵司昀阖目休憩着。
脑中飘荡着女子不太清晰的面容,可他依旧努力的想要看清,那是慕茉雾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襄阳城内,赵司昀刚进去便瞧见了多日不见的许清寒正在堂间等着他。
“怎么有时间过来?”
“晏空青要成婚了,这是请帖。”
许清寒从怀中拿出艳红的方纸,递给赵司昀道,“我有事,去不了,你且看有没有时间吧。”
赵司昀看着眼前的抹红色,陷入了沉默。
这五年来,襄阳城与晏家素无来往,甚至说王不见王。
而现在,晏空青成婚竟是给他送来了请帖……
思索着,赵司昀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倒是让京城的人备上些礼品送去便是。”
说着,他便接过了请帖随手扔在了一旁。
许清寒见状也没有多劝什么。
毕竟晏家同襄阳城的关系因为慕茉雾的原因一直不是很好,赵司昀不去也不算失礼。
“只有这件事,既然你决定了,那便好好歇着吧,这次辛苦你了。”
“没什么,不过你妻子怎么样了?”
“没事,生了个女儿,叫许翎毓。”
提起家里的妻女,许清寒的脸上迎上了几分笑意。
谁能想到,曾经襄阳城的浪荡公子哥许家少爷竟然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主儿!
赵司昀点了点头,也跟着松了口气。
“没事便好,改日我去瞧瞧。”
许清寒点头应允,便离了去。
赵司昀目送着他离开,本是想去后院休息,可是走至堂前时,看着桌上那刺眼的红,不知为何又停下了脚步。
慕茉雾同晏空青向来情谊深厚。
若是她还在的话,想必也是想看着他成婚的吧!
赵司昀如此想着,脚下不自觉的走上前,将请帖捏在指尖。
“来人,安排马车,我要进京!”
第27章 那是……她
晏家在京城的地位举足轻重,晏空青这个未来晏家家主的婚事自然也万众期待。
再加上晏家大公子同昌安郡主的夫妻关系,便让着晏家的身份再高上了一个地界。
是以,无数富贵人家都想着将自家女儿嫁进晏家。
可是晏空青的新婚妻子,却并非是京城内的人物。
甚至说,在这场婚事提出之前,甚至没有人知晓晏空青同一女子有情!
所以,前来观礼的宾客不少都抱着一探究竟的目的而来。
以晏家的家底,晏空青的婚宴自是张扬盛大。
只是那延绵数十里的红妆便让无数人为之扼腕。
赵司昀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晏空青一身喜服高坐马上。
八人抬的喜轿跟在后面,风卷帘幔间,朦朦胧胧的瞧见新娘子的身影。
赵司昀没有告诉晏家人他来观礼的事情,他只是在人群之中看着,替慕茉雾看着。
“跨火盆!”
喜婆高声喊着流程。
本该新娘子自己来做的事,晏空青却直接走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晏公子,这不合规矩啊!”
喜婆有些为难的看着晏空青。
可他置若罔闻,只是紧紧抱着怀中女子,朗声道:“她是我妻,从今往后自有我护她爱她,一切苦厄皆由我来承受,必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难过。您只管继续便是!”
晏空青的话令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他究竟是爱这女子到何种地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可不管周围人如何碎语,晏空青根本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女子。
赵司昀同他一般,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他的目光落在晏空青怀中的女子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因为就在晏空青将人抱起之时,蒙头的喜帕被风吹开了一角。
也让他得以窥探到那人的全貌!
那是……她?!
那是……慕茉雾?!
那是……已经死了的慕茉雾!
赵司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周围人已经跟着迎亲的队伍进了晏府。
他却依然深陷震惊之中,如何都不得动作。
心脏砰砰直跳,恍若要跳出胸膛。
赵司昀不知此时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慕茉雾,整整五年的时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慕茉雾。
即使,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
“茉雾……”
赵司昀喃声唤着那个名字,而后倏然回神,拔腿拨开人群便冲进了晏府!
慕茉雾是他的妻,既是她没死,他又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找了她五年,怎么可能就这般错过!
只要想到她日后要唤别的男子为夫君,她会爱上别的男子,为其生子,与其白头。
赵司昀心中便痛若刀绞,喘不过气来!
“吉时到,新人一拜天地!”
喜婆的声音传入耳廓,赵司昀心中犹如雷鸣。
他紧盯着那女子的背影,高声喝道:“慕茉雾!”
这一声,引来了在场人的惊诧。
谁人不知慕茉雾是步郡主的闺名,不知十年前那场轰动了京城与襄阳的大婚。
如今,赵司昀站在晏家的喜宴上,却是叫出了那人的姓名……
晏空青闻声徐徐转身,看向赵司昀。
“顾城主,有什么事还请喜宴结束再说吧。”
赵司昀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眸钉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不愿离开。
他走上前,拉过女子的手腕,颤声道:“茉雾,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那女子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的要将手抽回来。
赵司昀见状死死的钳住,不愿松手。
“茉雾……”
他的声音中藏匿着哀求,带着浓重的希冀。
那女子见状默默的撩起了喜帕,一双清亮的眼直视着赵司昀。
女子的面容同慕茉雾一般无二。
可其中充斥着的是陌生,是疑惑,是不解。
唯独没有曾经赵司昀熟悉的深爱,不舍,复杂。
心中漏了一拍,他突然有些恐慌。
“茉雾……”
“你,是谁?!”
第28章 你是谁 女子一声问,刹那间将赵司昀打入了地狱。
他怔然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婕发颤。
她问他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赵司昀的声音晦涩喑哑,带着悲痛与慌张。
女子见赵司昀这般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抹担忧。
她转头看向晏空青,其中带着求助。
晏空青伸出手搭在赵司昀钳着女子手腕处的手上,用力将其掰开。
顺手将女子护在身后,他冷凝着张脸,声色冷寒。
“顾城主,萱萱是我的妻,还望你避嫌些。”
手上残存着痛感,赵司昀看着萱萱,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她,是慕茉雾!”
“不是。”晏空青否认道。
这般的答案,赵司昀却是不信。
从收到请帖那一刻开始,心中所有的怪异都串成了串。
这世间,除却慕茉雾,还能有哪个女子,能让晏空青如此对待?!
晏空青对慕茉雾的深情,赵司昀心知肚明。
“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在你,但她只是萱萱,是我的妻子,慕茉雾已经死了,死在了五年前,襄阳城外。”
晏空青说着,重复着那足以让赵司昀痛断肝肠的事实。
过去的五年,赵司昀被这样的话缠绕着,不得自救。
可是如今,他再次看到了慕茉雾,即使她不记得他,他也算是被解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记我,但晏公子,她不管是活着时,还是死去的那刻,爱的人都是我,你觉得你便是娶了她,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会如何?!”
赵司昀如此问着,可晏空青却是没有半分害怕。
“萱萱她从未失去过记忆,她就只是萱萱。赵司昀,你说的那些事与她无关,你要找的人是慕茉雾,她死了,你面前的是萱萱,我的妻!”
晏空青拉着萱萱的手,沉声道:“萱萱是我捡回来的,如今年岁也不过桃李年华,同茉雾没有半分关系!”
他说这话时眼中没有半分闪躲,言肯意切。
赵司昀看着他,心中升起几分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
可这世上,当真有长着一副面容,却毫无关系的人么?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希望,怎么愿意这般轻易的打破!
“顾城主,婚事还要继续,您若没别的事,烦请一旁观礼。”
晏空青说着,拿过丫鬟呈上来的喜帕妥帖的重新盖在萱萱的头上。
接着,他示意喜婆继续。
“新人拜天地,拜高堂!”
赵司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萱萱俯身下跪叩首的动作刺痛着他的眼,他终究是忍不下去。
在没有真的确认她不是慕茉雾时,他当真做不到看着她嫁与他人!
赵司昀上前一步,将萱萱从地上拉起。
迎上晏空青充斥着怒火的眼眸,他沉了沉声道:“在我确认她当真不是慕茉雾之前,这亲你怕是结不成了!”
“赵司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可以试试,但是她,你娶不了,我赵司昀说到做到!”
两人对峙着,气氛慢慢凝固了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29章 我只是要找回她
良久,晏空青深吸了一口气,怒笑不止。
“好,既然顾城主不信我言,那便去查,若你查不出来,我必叫你和襄阳都付出代价!”
晏空青说着,抬手去拉萱萱的手腕。
“在你查清一切之前,萱萱只能留在我身边。顾城主,请吧!”
赵司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萱萱身上凝视了好久,才徐徐收回。
“我一定会查清楚!”
扔下这么句话,他抬步离去。
而这一场浩大的喜宴也付诸流水。
晏府内,晏家老爷子看着脸色沉寂的晏空青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想的?”
“父亲,萱萱是我带回来的,娶她为妻我从未儿戏。”
“她,当真不是步郡主?”
晏家老爷子试探性的问道。
晏空青倏然抬眸,看向他,沉默了一瞬,定声回到:“不是!”
晏家老爷子闻言没有说话,良久才摇了摇头道:“罢了,晏家我已然交给了你,要如何你自己决定便是。不过空青,我希望你明白,赵司昀那个人不是轻易能被蒙骗的!”
“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更何况我说的从来都是真话!”
晏空青如此说着,起身退离。
晏府后院。
萱萱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萱萱。”
晏空青走到她身后,抬手轻推着秋千。
“空青,你回来了!”
萱萱闻听声音,脸上蒙上层笑意。
她抓着绳索,回眸看着晏空青。
“今日可是吓着你了?”
“没有,只是今日那人好生奇怪,将我认成了旁人不说,还毁了我们的婚事。”
萱萱想起赵司昀,眉心微皱,眼间蒙上层讨厌。
“萱萱不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萱萱只喜欢你!”
萱萱回答着,没有丝毫的迟疑。
晏空青闻言眼中蒙上抹笑意,可眼底的苦涩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嗯,我相信萱萱最喜欢我!”
他如此附和着,只是心神已经不知飘往了何处。
张开掌心抓住摇晃的秋千,晏空青走到萱萱身前,一双眼望进她眼底。
“萱萱,若有一日,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么?”
“骗我?”
萱萱愣了下,抬手抓住晏空青的手使劲的摇了摇头。
“我的命是你救的,喜欢上你也是我一心所愿,你愿意娶我我不知道要多高兴,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即便是你骗了我,我相信,你也是为了我好!”
晏空青闻言只觉得喉中一片哽塞。
他避开萱萱清亮的眼,因为看着那其中映彻出来的自己。
晏空青只觉得恶心又厌恶。
他做的那些事,怎么对得起萱萱这般的信任,这般的深情!
“嗯,萱萱要说话算话,即使日后知道了我做的事,也不会恨我!”
这般呢喃着,晏空青似乎找寻到了一个为自己解脱的理由。
是啊,萱萱不会怪他,他又何必要怪自己呢!?
……
从喜宴上离开的赵司昀并未在凌中多停留。
而是让人备了马一路疾行回了襄阳城。
衙门内,许清寒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免受到惊吓。
前日听闻赵司昀进凌一事,他便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而如今见他这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更是觉得异样。
五年前,赵司昀的疯狂还历历在目,他今日这番举动,许清寒自是如何都安不下心。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寒,茉雾她……没死!”
赵司昀这般说着,沉黯的眼眸中闪昀着一道微光。
许清寒瞧着心中胆寒:“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不是知道么,她已经死了五年了,你……”
“我见到她了!”
赵司昀的话打断了许清寒的话。
他愣了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赵司昀的话。
许清寒看的隐隐作痛,无法他只能将人打昏,扶着人出去。
而慕茉雾的残骸终究是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再难寻回……
赵司昀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左右了。
他宿在厢房,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待清醒过来后,昨日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他慌张起身朝着正房跑去,只瞧见满地的断壁残垣,以及寥寥黑烟。
忙着收拾残局的下人瞧着赵司昀过来,吓了一跳。
“城主,您醒了!”
可是赵司昀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眼前一旁狼藉,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下人见状无法,只能兀自去请了许清寒过来。
许清寒来时,赵司昀人已不在。
左厢房内一片寂静。
师宛童看着走进来后只字不语脸色沉寂的赵司昀,也不说话。
良久,赵司昀不愿再沉默下去,出声问道:“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
师宛童浅笑着看着赵司昀,眼神中涌动的尽是可笑。
“赵司昀,这世上谁都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唯独你没有。”
师宛童说着,垂眸看着红肿的手。
其上似乎还残留着酒和火折子交错的气息,如何洗都洗不干净。
“我那么爱你,可你给了我什么?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只是要你娶我,那也是你曾经答应的事情,可是结果呢?”
师宛童问着,压抑不住嗓中的哑意,恨声问道:“你给我的是难堪,是伤害。你让我被指指点点!赵司昀,是你对不住我,可为何要我承受这些!?”
“你若是恨我,想做什么大可朝我来,为何要那样对她?!”
“因为你爱她!赵司昀,你最不该的就是爱上她。慕茉雾已经死了。可你宁愿每日搂着死人入睡,也不愿看我一眼!”
师宛童歇斯底里的喊道,曾经的深情尽数化成怨恨,藏在字句之中告知了赵司昀她的恨!
赵司昀沉默。
他确实对不知师宛童,可同样的,他亏欠慕茉雾更多。
“这件事我不会再同你计较,今日起,你便离开襄阳,每月我会让人送银钱给你,若无必要,别回老家,也不要让母亲知晓这件事。宛童,全当是我对不住你。离开吧。”
赵司昀长出了口气,抬步便要朝外走去。
师宛童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终究是有些不甘!
“司昀!你当真要赶我走?!”
第25章 你不该这样的
赵司昀没有再回答她,而这样的沉默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答案。
“……”
师宛童沉默着,而后朗声大笑。
赵司昀听着身后传来的令人痛断肝肠的笑,脚步微顿。
可也只是一顿,他便继续前行。
他错了五年,如今不会再错了。
便是他对不住师宛童又如何,慕茉雾才是他该偿还的。
甚至说,是他想偿还都未必能偿还的!
那日之后,整个襄阳城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赵司昀承认了慕茉雾死去的事实,师宛童也离开了襄阳城。
一切恍若都回到了原来的正轨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许清寒看着埋头于案卷中的赵司昀,心中却是提着一口气,如何放不下。
说起来,这样的赵司昀是正常的。
可是见过了他为慕茉雾疯魔的模样,如今他这么快便恢复了正常,许清寒心中当真有着几分担忧。
生怕他只是表面如此,心中依旧揪着不放。
“司昀,你当真无事么?”
赵司昀闻言写字的动作停了瞬,抬眸不解的看向许清寒。
“你想问什么?”
“慕茉雾……”
“她死了,这是事实,即使我再不想承认,她也不会回来。这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赵司昀反问着,用许清寒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
许清寒无言以对,点了点头,暗声道:“希望如此……”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辗转而过。
眨眼春节便到,整个襄阳终于蒙上几丝的喜气。
“左面歪了,上面一些,再下来点儿……”
门口挂着红灯笼的下人高声喊着,为着广袤的白地添了些生气。
赵司昀从远方走来,撑着把油纸伞,其上已经累了一层白雪。
“城主!”
赵司昀闻声摆了摆手,自顾地走进了院内。
许清寒等在其中,脸色沉寂。
此番瞧着赵司昀进来,眼眸更是深暗了些许。
“怎么了?”
赵司昀将伞交给下人,抖落着身上的风雪问道。
“你在背着我做什么?”
许清寒此话一出,赵司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这件事与你无关,不用你插手!”
“与我无关?!赵司昀,我以为你从慕茉雾死的消息里走出来了,结果呢?你竟然……”
许清寒欲言又止,不为别的。
只是赵司昀做的事让他不知如何出口,想起便觉得后怕!
赵司昀见状倒是不以为然,他拍了拍许清寒的肩。
“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这一句安慰并未起到作用,甚至让许清寒彻底气恼。
他拂开他的手,厉声骂道:“你若是有数,便不会背着我去寻什么江湖术士,还有什么巫师之流!赵司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世上会有复活之法么?”
“够了,别再说了!”
赵司昀打断许清寒的话,不想他再说下去。
可事已至此,许清寒不想作罢。
他紧抓着他的衣襟,寒声道:“慕茉雾死了,活不过来,她活着时你不曾珍惜,死后你这般做有何用处,她瞧不见!听我的,放弃吧,你……”
“我说够了!”
赵司昀紧皱着眉,斥声说着。
他的手落在许清寒的腕间,力气极大,捏的人骨头生疼。
许清寒却是不管不顾,只是看着赵司昀,同他对峙着,不想就此罢休!
深吸一口气,赵司昀松开了手,也将许清寒抓着他衣襟的手掰了下去。
“清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只是想再试试,万一……万一世上真有这样的法子呢?!”
赵司昀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牢牢的抓着最后的希冀。
也是他维持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细索,断掉,身下便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许清寒看着这般的赵司昀,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
“司昀,你不该这样的……”
许清寒满心疲惫。
赵司昀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中满是无奈。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他又能如何?
要怪,只能怪慕茉雾。
赵司昀如此想着,脑中是女子的浅笑。
慕茉雾,你怎么能这样,在我爱上你之后,你又让我再也找不回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第26章 晏家大喜
寻找方外术士复生慕茉雾这件事,蹉跎了赵司昀整整五年。
像是慕茉雾曾经卑微的陪在赵司昀身边五年一般,他也这般拿捏着微薄,或者说明知不可能存在的希冀,硬生生的蹉跎了五年!
他在赌,赌慕茉雾还会回来。
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依旧只有他自己!
许清寒已然成家,师宛童亦然。
唯有赵司昀,只身一人,无人相伴,无人相陪。
马车匆匆驶过襄阳城外枫步林。
赵司昀撩着车帘,望着外面火红的枫步,心中蓦然一痛。
“她就死在了那片枫步林,整个人埋身在一片火红之中。赵司昀,她该是有多喜欢你,连死都不想离开你!”
晏空青曾经的控诉还历历在目,赵司昀每次想起,只觉得犹如针扎。
“停车!”
他起身下车,走在林中,踏过落步时,响起阵阵窸窣之声。
微风拂过,枫步辗转飘落。
赵司昀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这般,他便能在此寻到慕茉雾的气息。
五年了,他甚至都快忘记了慕茉雾的样子,却仍记得她曾经是那样的爱着他,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五年的时间,赵司昀明白了他曾经对慕茉雾做的事有多过分。
也记得那日床笫之间,她提出那个要求时,是有多么的卑微。
可他,却是说出那样的话……
“茉雾,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么?”
让我爱上你,却再也找不回你!
这样的惩罚太重,重到我已经无力承受!
赵司昀长舒了一口气,睁眼回到马车上。
“驾——!”
马车徐徐上路,赵司昀阖目休憩着。
脑中飘荡着女子不太清晰的面容,可他依旧努力的想要看清,那是慕茉雾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襄阳城内,赵司昀刚进去便瞧见了多日不见的许清寒正在堂间等着他。
“怎么有时间过来?”
“晏空青要成婚了,这是请帖。”
许清寒从怀中拿出艳红的方纸,递给赵司昀道,“我有事,去不了,你且看有没有时间吧。”
赵司昀看着眼前的抹红色,陷入了沉默。
这五年来,襄阳城与晏家素无来往,甚至说王不见王。
而现在,晏空青成婚竟是给他送来了请帖……
思索着,赵司昀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倒是让京城的人备上些礼品送去便是。”
说着,他便接过了请帖随手扔在了一旁。
许清寒见状也没有多劝什么。
毕竟晏家同襄阳城的关系因为慕茉雾的原因一直不是很好,赵司昀不去也不算失礼。
“只有这件事,既然你决定了,那便好好歇着吧,这次辛苦你了。”
“没什么,不过你妻子怎么样了?”
“没事,生了个女儿,叫许翎毓。”
提起家里的妻女,许清寒的脸上迎上了几分笑意。
谁能想到,曾经襄阳城的浪荡公子哥许家少爷竟然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主儿!
赵司昀点了点头,也跟着松了口气。
“没事便好,改日我去瞧瞧。”
许清寒点头应允,便离了去。
赵司昀目送着他离开,本是想去后院休息,可是走至堂前时,看着桌上那刺眼的红,不知为何又停下了脚步。
慕茉雾同晏空青向来情谊深厚。
若是她还在的话,想必也是想看着他成婚的吧!
赵司昀如此想着,脚下不自觉的走上前,将请帖捏在指尖。
“来人,安排马车,我要进京!”
第27章 那是……她
晏家在京城的地位举足轻重,晏空青这个未来晏家家主的婚事自然也万众期待。
再加上晏家大公子同昌安郡主的夫妻关系,便让着晏家的身份再高上了一个地界。
是以,无数富贵人家都想着将自家女儿嫁进晏家。
可是晏空青的新婚妻子,却并非是京城内的人物。
甚至说,在这场婚事提出之前,甚至没有人知晓晏空青同一女子有情!
所以,前来观礼的宾客不少都抱着一探究竟的目的而来。
以晏家的家底,晏空青的婚宴自是张扬盛大。
只是那延绵数十里的红妆便让无数人为之扼腕。
赵司昀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晏空青一身喜服高坐马上。
八人抬的喜轿跟在后面,风卷帘幔间,朦朦胧胧的瞧见新娘子的身影。
赵司昀没有告诉晏家人他来观礼的事情,他只是在人群之中看着,替慕茉雾看着。
“跨火盆!”
喜婆高声喊着流程。
本该新娘子自己来做的事,晏空青却直接走上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晏公子,这不合规矩啊!”
喜婆有些为难的看着晏空青。
可他置若罔闻,只是紧紧抱着怀中女子,朗声道:“她是我妻,从今往后自有我护她爱她,一切苦厄皆由我来承受,必不让她受半分委屈难过。您只管继续便是!”
晏空青的话令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他究竟是爱这女子到何种地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可不管周围人如何碎语,晏空青根本听不见,他的眼中只有怀中的女子。
赵司昀同他一般,也是什么都听不到。
他的目光落在晏空青怀中的女子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因为就在晏空青将人抱起之时,蒙头的喜帕被风吹开了一角。
也让他得以窥探到那人的全貌!
那是……她?!
那是……慕茉雾?!
那是……已经死了的慕茉雾!
赵司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周围人已经跟着迎亲的队伍进了晏府。
他却依然深陷震惊之中,如何都不得动作。
心脏砰砰直跳,恍若要跳出胸膛。
赵司昀不知此时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慕茉雾,整整五年的时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慕茉雾。
即使,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
“茉雾……”
赵司昀喃声唤着那个名字,而后倏然回神,拔腿拨开人群便冲进了晏府!
慕茉雾是他的妻,既是她没死,他又怎么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他找了她五年,怎么可能就这般错过!
只要想到她日后要唤别的男子为夫君,她会爱上别的男子,为其生子,与其白头。
赵司昀心中便痛若刀绞,喘不过气来!
“吉时到,新人一拜天地!”
喜婆的声音传入耳廓,赵司昀心中犹如雷鸣。
他紧盯着那女子的背影,高声喝道:“慕茉雾!”
这一声,引来了在场人的惊诧。
谁人不知慕茉雾是步郡主的闺名,不知十年前那场轰动了京城与襄阳的大婚。
如今,赵司昀站在晏家的喜宴上,却是叫出了那人的姓名……
晏空青闻声徐徐转身,看向赵司昀。
“顾城主,有什么事还请喜宴结束再说吧。”
赵司昀没有理会他,一双眼眸钉在他身旁的女子身上,不愿离开。
他走上前,拉过女子的手腕,颤声道:“茉雾,我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
那女子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的要将手抽回来。
赵司昀见状死死的钳住,不愿松手。
“茉雾……”
他的声音中藏匿着哀求,带着浓重的希冀。
那女子见状默默的撩起了喜帕,一双清亮的眼直视着赵司昀。
女子的面容同慕茉雾一般无二。
可其中充斥着的是陌生,是疑惑,是不解。
唯独没有曾经赵司昀熟悉的深爱,不舍,复杂。
心中漏了一拍,他突然有些恐慌。
“茉雾……”
“你,是谁?!”
第28章 你是谁 女子一声问,刹那间将赵司昀打入了地狱。
他怔然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婕发颤。
她问他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赵司昀的声音晦涩喑哑,带着悲痛与慌张。
女子见赵司昀这般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抹担忧。
她转头看向晏空青,其中带着求助。
晏空青伸出手搭在赵司昀钳着女子手腕处的手上,用力将其掰开。
顺手将女子护在身后,他冷凝着张脸,声色冷寒。
“顾城主,萱萱是我的妻,还望你避嫌些。”
手上残存着痛感,赵司昀看着萱萱,深吸一口气,哑声道:“她,是慕茉雾!”
“不是。”晏空青否认道。
这般的答案,赵司昀却是不信。
从收到请帖那一刻开始,心中所有的怪异都串成了串。
这世间,除却慕茉雾,还能有哪个女子,能让晏空青如此对待?!
晏空青对慕茉雾的深情,赵司昀心知肚明。
“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在你,但她只是萱萱,是我的妻子,慕茉雾已经死了,死在了五年前,襄阳城外。”
晏空青说着,重复着那足以让赵司昀痛断肝肠的事实。
过去的五年,赵司昀被这样的话缠绕着,不得自救。
可是如今,他再次看到了慕茉雾,即使她不记得他,他也算是被解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记我,但晏公子,她不管是活着时,还是死去的那刻,爱的人都是我,你觉得你便是娶了她,若有朝一日她恢复了记忆,会如何?!”
赵司昀如此问着,可晏空青却是没有半分害怕。
“萱萱她从未失去过记忆,她就只是萱萱。赵司昀,你说的那些事与她无关,你要找的人是慕茉雾,她死了,你面前的是萱萱,我的妻!”
晏空青拉着萱萱的手,沉声道:“萱萱是我捡回来的,如今年岁也不过桃李年华,同茉雾没有半分关系!”
他说这话时眼中没有半分闪躲,言肯意切。
赵司昀看着他,心中升起几分怀疑。
难道真的是他认错了?
可这世上,当真有长着一副面容,却毫无关系的人么?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希望,怎么愿意这般轻易的打破!
“顾城主,婚事还要继续,您若没别的事,烦请一旁观礼。”
晏空青说着,拿过丫鬟呈上来的喜帕妥帖的重新盖在萱萱的头上。
接着,他示意喜婆继续。
“新人拜天地,拜高堂!”
赵司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萱萱俯身下跪叩首的动作刺痛着他的眼,他终究是忍不下去。
在没有真的确认她不是慕茉雾时,他当真做不到看着她嫁与他人!
赵司昀上前一步,将萱萱从地上拉起。
迎上晏空青充斥着怒火的眼眸,他沉了沉声道:“在我确认她当真不是慕茉雾之前,这亲你怕是结不成了!”
“赵司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可以试试,但是她,你娶不了,我赵司昀说到做到!”
两人对峙着,气氛慢慢凝固了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29章 我只是要找回她
良久,晏空青深吸了一口气,怒笑不止。
“好,既然顾城主不信我言,那便去查,若你查不出来,我必叫你和襄阳都付出代价!”
晏空青说着,抬手去拉萱萱的手腕。
“在你查清一切之前,萱萱只能留在我身边。顾城主,请吧!”
赵司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萱萱身上凝视了好久,才徐徐收回。
“我一定会查清楚!”
扔下这么句话,他抬步离去。
而这一场浩大的喜宴也付诸流水。
晏府内,晏家老爷子看着脸色沉寂的晏空青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想的?”
“父亲,萱萱是我带回来的,娶她为妻我从未儿戏。”
“她,当真不是步郡主?”
晏家老爷子试探性的问道。
晏空青倏然抬眸,看向他,沉默了一瞬,定声回到:“不是!”
晏家老爷子闻言没有说话,良久才摇了摇头道:“罢了,晏家我已然交给了你,要如何你自己决定便是。不过空青,我希望你明白,赵司昀那个人不是轻易能被蒙骗的!”
“父亲放心,我心中有数,更何况我说的从来都是真话!”
晏空青如此说着,起身退离。
晏府后院。
萱萱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萱萱。”
晏空青走到她身后,抬手轻推着秋千。
“空青,你回来了!”
萱萱闻听声音,脸上蒙上层笑意。
她抓着绳索,回眸看着晏空青。
“今日可是吓着你了?”
“没有,只是今日那人好生奇怪,将我认成了旁人不说,还毁了我们的婚事。”
萱萱想起赵司昀,眉心微皱,眼间蒙上层讨厌。
“萱萱不喜欢他?”
“当然不喜欢,萱萱只喜欢你!”
萱萱回答着,没有丝毫的迟疑。
晏空青闻言眼中蒙上抹笑意,可眼底的苦涩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嗯,我相信萱萱最喜欢我!”
他如此附和着,只是心神已经不知飘往了何处。
张开掌心抓住摇晃的秋千,晏空青走到萱萱身前,一双眼望进她眼底。
“萱萱,若有一日,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么?”
“骗我?”
萱萱愣了下,抬手抓住晏空青的手使劲的摇了摇头。
“我的命是你救的,喜欢上你也是我一心所愿,你愿意娶我我不知道要多高兴,我怎么可能会恨你。即便是你骗了我,我相信,你也是为了我好!”
晏空青闻言只觉得喉中一片哽塞。
他避开萱萱清亮的眼,因为看着那其中映彻出来的自己。
晏空青只觉得恶心又厌恶。
他做的那些事,怎么对得起萱萱这般的信任,这般的深情!
“嗯,萱萱要说话算话,即使日后知道了我做的事,也不会恨我!”
这般呢喃着,晏空青似乎找寻到了一个为自己解脱的理由。
是啊,萱萱不会怪他,他又何必要怪自己呢!?
……
从喜宴上离开的赵司昀并未在凌中多停留。
而是让人备了马一路疾行回了襄阳城。
衙门内,许清寒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免受到惊吓。
前日听闻赵司昀进凌一事,他便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而如今见他这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更是觉得异样。
五年前,赵司昀的疯狂还历历在目,他今日这番举动,许清寒自是如何都安不下心。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寒,茉雾她……没死!”
赵司昀这般说着,沉黯的眼眸中闪昀着一道微光。
许清寒瞧着心中胆寒:“你又在胡说什么,你不是知道么,她已经死了五年了,你……”
“我见到她了!”
赵司昀的话打断了许清寒的话。
他愣了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赵司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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