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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距离顿时拉开了些。
连安偏头,看到了萧茗悠。
一夜不见,萧茗悠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眼底因为睡眠不足显现出来的青黑更是惹眼。
萧茗悠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在离梁迟玉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欲言又止。
梁迟玉自是沉不住气,主动问:“齐王妃有什么事吗?”
萧茗悠捏紧绢帕,又咬了咬唇,好半晌才鼓足勇气说:“梁三少爷,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下御医?”
梁迟玉的眉心立刻拧起,萧茗悠继续说:“桃花昨天半夜发起高热,我知道她是罪有应得,但我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萧茗悠的声音很低,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眼眶也跟着红起来。
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
梁迟玉哪里舍得心上人如此难过,当即要亲自去找御医,连安挽住梁迟玉的胳膊,看着萧茗悠问:“梁校尉虽然责罚了桃花姑娘,却没有不让御医给她看病,可是有谁对王妃说了什么,故意挑唆?”
事情若是传到梁云飞耳中,梁云飞肯定会让人彻查清楚,萧茗悠不敢撒谎,白着脸说:“无人挑唆,是我自己害怕。”
她不敢去找御医,却敢来找梁迟玉帮忙,难道不怕梁云飞让她更难堪?
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安现在已经能看穿萧茗悠藏在柔弱外表下的真实意图,温声说:“梁校尉赏罚严明,他既然已经罚过王妃的婢子,就不会再为难她,王妃不必把事情想的这样糟糕,可以先去找御医问问,也免得白白欠一个人情。”
这里还有这么多工匠看着,梁迟玉若不顾自己的伤去帮萧茗悠找御医,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连安故意强调萧茗悠会欠梁迟玉的人情,说明梁迟玉不会无偿的帮她,和她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
萧茗悠表情微滞,不由得看向梁迟玉,期望他能为自己说点什么。
梁迟玉的确心疼萧茗悠,但梁云飞昨日说的话仍在耳边回响,梁迟玉不想萧茗悠承受那些莫须有的骂名,只能顺着连安的话说:“你先去找御医,若是他敢不去,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梁迟玉还是在为萧茗悠撑腰的,只是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帮忙了。
萧茗悠定定的看了梁迟玉一会儿,哑声道:“我知道了,谢梁三少爷的好意,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梁三少爷了。”
萧茗悠说完转身离去。
她的腿伤还没好,走的很慢,背影单薄透着凄楚。
梁迟玉看得心头发堵,强行把连安带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捏着她的下巴冷笑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还没说话,你就敢替我拿主意了?”
梁迟玉的力气很大,捏得连安下巴有些疼,把对萧茗悠的心疼都化作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连安顺从的仰着脑袋,艰难的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少爷,少爷伤的不比齐王妃那位婢子轻,若再到处奔走,伤势肯定会加重的。”
“你还有理了,”梁迟玉又加重了些力道,“是不是梁云飞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做的?”
连安皮肤嫩,下巴被梁迟玉捏得红了一大片,眼底忍不住浮起水光,低低的说:“奴婢没有。”
她是想过要背叛他,但两次都被打断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讨要什么好处。
梁迟玉也觉得连安不敢背叛自己,松了手冷冷提醒:“军中的人最痛恨的便是逃兵和叛军,你若是没有蠢到家便该知道,我和他才是亲兄弟,他许诺给你的东西都只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诱饵。”
梁迟玉的话让连安后背发凉。
是了,梁云飞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梁迟玉的。
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之前两次连安如果真的告发梁迟玉和萧茗悠的私情,恐怕已经被梁云飞当作叛徒处置了。
深吸两口气,连安握紧拳头,低声说:“奴婢从没想过要背叛少爷。”
连安的下巴红了一片,眼睛又润又湿,低垂的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梁迟玉看破不说破,把人捞进怀里,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离他远点,别跟他学一肚子坏水,知道吗?”
快到午时,连安去厨房给梁迟玉拿饭菜,半路又碰到梁云飞。
他一眼就看到连安被咬破的唇,狐疑的问:“怎么又受伤了?”
第62章 她该被天打雷劈!
“奴婢没事。”
虽然知道根本隐藏不住,连安还是低下脑袋,避开梁云飞的目光。
梁云飞没再追问,转而说:“曹洪一会儿要下山,回信可写好了?”
“写好了,奴婢一会儿就拿给曹护卫。”
对话到此结束,连安待的浑身不自在,正想找借口离开,又听到梁云飞说:“我之前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连安猛地抬头看向梁云飞,他的神情和平日一样冷肃,看不出是想套话还是在试探。
连安不想一直这样摇摆不定的猜下去,正想问清楚,一个僧人匆匆赶来,急急道:“大人,不好了,有两位女施主打起来了。”
寺里女眷极少,能打起来的就更少了。
连安眼皮一跳,梁云飞已大步朝前走去。
连安扭头要去给梁迟玉送饭,被梁云飞叫住:“还不跟上?”
“可是这些饭菜都要凉了,三少爷还等着奴婢送饭去呢。”
“跟上!”
梁云飞不容拒绝的命令,连安没办法,只好跟上。
两人刚到萧茗悠住的禅院外就听到李湘灵委屈的控诉:“阿玉哥哥,我都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故意跌倒陷害我的,你怎么能为了她打我?”
梁迟玉先他们一步赶到,此刻正把萧茗悠护在身后。
萧茗悠脸色惨白,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李湘灵则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
这么多年,李湘灵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场面并不混乱,敌我阵营很是分明。
梁云飞缓步上前问:“发生何事?”
梁迟玉看到连安亦步亦趋的跟在梁云飞身后,脸又沉了两分,不悦的问:“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顺路碰到的。”
梁云飞答的随意,而后看向更像苦主的李湘灵:“可是你派人报的官?”
永安侯府是皇亲国戚,从来没人敢对李湘灵不敬,报官这个词对李湘灵来说很陌生,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梁迟玉抢先说:“没人报官,你少掺和这些事!”
梁迟玉一路赶过来,牵动身上的伤,这会儿也不好受,脸色没比萧茗悠好到哪儿去。
李湘灵意识到现在只有梁云飞会帮自己,连忙说:“是我报的官,梁校尉,你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她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想给我皇叔戴绿帽子!”
李湘灵昨日回去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不仅被桃花利用,还弄错了情敌。
梁迟玉最喜欢的根本不是连安,而是萧茗悠。
之前孙涵修让人传的那些谣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被人当成猴耍了一通,李湘灵越想越生气,吃过早饭便想找萧茗悠算账,却扑了个空,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萧茗悠才带着御医回来给桃花治伤。
李湘灵一直忍到御医走后才开始发难,没想到萧茗悠竟然无耻的自己跌倒陷害她,梁迟玉恰好看到这一幕,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她一巴掌。
李湘灵气得没了理智,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只想让萧茗悠去死。
梁迟玉黑了脸,厉声喝道:“李湘灵,是你伤人在先,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是她自己故意跌倒装可怜,我什么时候伤她了?”李湘灵大声反驳,第一回被冤枉,看梁迟玉的眼神带了怨恨,“她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她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荡妇,皇叔现在尸骨未寒,她却想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应该被天打雷劈!”
“荡妇”二字刺痛梁迟玉,他忍不住又想打李湘灵,被梁云飞拦下。
李湘灵连忙躲到梁云飞背后,愤怒的吼道:“没有做过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认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你越是要护着她,我就越不会放过她!”
梁迟玉受着伤,根本挣脱不开梁云飞的钳制,气得不行,萧茗悠这个时候上前,柔柔弱弱的说:“是我对手下的婢子管束无方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湘灵要如何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对王爷是真心的,便是余生都要与青灯古佛为伴,也绝不会背叛王爷!”
萧茗悠说着落下泪来。
她虽然憔悴不已,落泪的样子却是极美的。
梁迟玉看得心疼不已,梁云飞却不为所动,问出关键:“李小姐方才到底有没有动手推齐王妃?”
萧茗悠并不正面回答,飞快地看了李湘灵一眼,随后往梁迟玉身后躲了躲,含含糊糊的说:“我昨晚没睡好,今日一直浑浑噩噩的,方才太混乱,记不清楚了,应该就是湘灵说的那样吧。”
萧茗悠的语气很不肯定,像是自我怀疑,又像是太过害怕,不敢说出真相。
梁云飞又看向梁迟玉问:“你到的时候,可有听到齐王妃发出惊叫?”
本来之前好好的,梁云飞一来,李湘灵就咬死萧茗悠不放了,梁迟玉心里不满极了,横了梁云飞一眼,拒绝配合:“梁校尉不是手眼通天吗,还问我做什么?”
梁云飞拔高声音:“梁迟玉,本官在问你话,事关皇室颜面,你可是想去大理寺天牢回答这些问题?”
进大理寺天牢的基本都是死囚,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梁迟玉就算有自信能扛住,萧茗悠也是扛不住的。
梁迟玉咬咬牙,强忍着怒火说:“回梁校尉,我到的时候,的确听到齐王妃叫了一声。”
“你听到齐王妃的叫声时,她是站着的还是已经被人推倒了?”
“站着的。” 梁迟玉答的毫不犹豫,答完眉头却死死的皱起。
萧茗悠是惊叫完才跌坐在地的,如果她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李湘灵推倒,惊叫声应该是在跌倒的过程中发出来的,她提前发出惊叫,说明她已经知道李湘灵要推她,按照常理,她应该是有时间躲开的。
李湘灵不知道梁迟玉在想什么,见他神情不对,连忙说:“她就是故意叫了一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后摔倒的,我根本碰都没有碰到她!”
李湘灵说完看向连安:“这个女人看着娇弱可怜,其实心肠最歹毒,上次要不是她故意派丫鬟跟我说阿玉哥哥烤了红薯给你吃,我也不会把你丢进水潭逼你吃烤焦的红薯,你应该知道她有多坏吧?”
梁迟玉和梁云飞同时看向连安。
第63章 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二小姐,那个婢女已经受到应得的惩罚了,齐王妃只是念在多年的主仆情谊上想帮她一把,并没有别的意思,二小姐不要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连安没有跟着李湘灵指认萧茗悠,李湘灵不肯罢休,继续说:“自我来到寺里,这个婢子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我诸多刁难,做婢子的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你当真还觉得这个女人是好人?”
李湘灵回过神来,对萧茗悠表面装柔弱,背地里借刀杀人的技俩恶心坏了,今日又平白无故遭了陷害,恨不得亲手宰了萧茗悠。
连安被萧茗悠和桃花害得很惨,李湘灵希望能说服连安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然而连安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温声说:“二小姐身份尊贵,愿意教教奴婢规矩是奴婢的福分,和齐王妃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李湘灵拔高声音,还想举证,萧茗悠两眼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
李湘灵冲过去揪住萧茗悠的衣领,拼命的摇晃:“不许晕,我动都没有动你一下,你装什么装。”
梁迟玉把李湘灵拉开,冷冷道:“她好歹是你的皇婶,你放尊重点。”
梁迟玉对萧茗悠的维护实在是太明显了,李湘灵生气的瞪着他质问:“你的心尖宠不是那个叫连安的婢女吗,她纵容自己的婢女变着花样的欺负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怎么不打她?”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梁迟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李湘灵终于醒悟,为自己觉得不值,含着泪说:“梁迟玉,你这个眼盲心瞎的混蛋,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扔下这句话,李湘灵气冲冲的跑开。
梁迟玉并不在意李湘灵会不会喜欢自己,看向梁云飞问:“看够热闹了?还不快叫御医?齐王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梁校尉负的起这个责吗?”
梁云飞来之前就派人去叫了御医,梁迟玉话音刚落,御医便跨进禅院。
连安和医女一起把萧茗悠扶到床上,御医很快诊治完,出来说:“齐王妃忧思过重,又染了些许风寒,所以才会晕倒,不过整体看来问题不大,多休养几日就能好。”
御医刚给桃花看完伤,回去还没来得及喝茶又被叫过来,累得满头大汗。
梁云飞问:“本官刚刚无意中看到王妃腕上缠有纱布,那伤是如何来的?”
御医迟疑了下说:“王妃并未找下官看过那伤,下官猜测也应该是王妃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吧,可能不太严重。”
萧茗悠年纪轻轻就要和青灯古佛作伴,有轻生的念头也很正常,御医已经猜出那伤是怎么来的,却因为医者仁心没有说透。
梁云飞却不这么想,严肃的说:“麻烦你拆开纱布看看那伤口恢复的如何,到底严不严重,是用什么东西弄伤的。”
这话像是在查犯人,梁迟玉一听又来了火,把梁云飞拉到屋外,压低声音质问:“你又要做什么?”
“齐王妃腕上有伤,让御医看看恢复的更快。”
“你根本不是在关心她的伤,而是在怀疑她!”
梁迟玉低吼,被巨大的无力感逼得快要疯了。
如果他能打得过自己大哥,如果他也早早的到军中历练,根本不用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梁云飞反问:“齐王妃又没有靠受伤来获得什么好处,本官怀疑她做什么?”
梁迟玉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会儿,御医出来说:“齐王妃腕上的伤口不深,未曾伤到筋骨,应该是四五天前用小刀之类的不小心划伤的,现在已经结痂,不需要再缠着纱布了。”
御医其实很想说那伤口浅的很,别说现在,就是刚受伤的时候也犯不着缠纱布。
梁云飞没再说什么,让御医先离开。
桃花还伤着,萧茗悠又晕倒了,御医只好把医女留下来照顾两人。
梁云飞越过梁迟玉看向连安:“跟本官走一趟,有些话要问你。”
梁迟玉立刻揽住连安的肩膀,大半个身子靠上去:“她是我的人,有什么要问的当着我的面问。”
“你不去监工?”
“监工也讲究策略,不是非得天天杵在那儿看。”
梁迟玉非要在场旁听,梁云飞也没和他争辩,三人一起回到禅院,梁云飞才问:“永安侯嫡女说逼你吃烤焦的红薯是怎么回事?”
梁迟玉立刻看向连安,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湘灵都自爆了,连安也不再隐瞒,把那日被丢进水潭的事说出来。
梁迟玉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生气的问:“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要是知道,才不会管李湘灵是什么身份,非得把她也丢进水潭,逼她把烤焦的红薯吃到撑才罢休。
梁云飞毫不犹豫地反问:“你连是谁欺负的她都弄不清楚,她找你说有用吗?”
梁云飞是相信李湘灵说的那些话的。
李湘灵是被宠得有些嚣张跋扈,但相应的,她的性子也很单纯,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她不至于这样针对连安。
眼看梁迟玉要和梁云飞吵起来,连安平静的说:“奴婢的确越矩吃了三少爷烤的红薯,二小姐因此生气处罚奴婢也是应该的,奴婢并无怨言。”
梁迟玉被连安气得瞪眼,冷声喝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她在永安侯府受宠是她的事,出了永安侯府,别说她,就算是皇子公主,也没有资格处置我的人!”
梁云飞仍是冷静的,继续问连安:“除了逼你吃烤焦的红薯,还有别的事吗?”
连安不想和李湘灵为敌,正想搪塞过去,梁迟玉紧接着问:“她刚来寺里那天,你的脸到底是怎么被划伤的?”
梁迟玉的记忆力很好,连安只好老实交代。
梁云飞听完叫来曹洪,把自己佩剑交给他:“拿着这把剑去一趟永安侯府,告诉永安侯夫人,如果她不能拿出有足够诚意的道歉,我会写封折子递到御前,告她教女无方!”
第64章 捉奸
“咱们家所有人的佩剑都是轻易不离身的,你要把你的佩剑交出去?”
梁迟玉拦下梁云飞,看梁云飞的眼神变了意味。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挑拨离间了,他大哥该不会真的对这只兔子有什么邪念吧?
梁迟玉心底升起几分危机感,下一刻却听到梁云飞反问:“你还知道佩剑轻易不能离身?”
梁云飞的语气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梁迟玉先是一愣,随后心虚的松开手不再阻拦梁云飞。
他的佩剑给萧茗悠当拐杖用了,当时随风没有拿回来,后来几次见面他也忘了,所以佩剑还在萧茗悠屋里,以自家大哥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只怕一进萧茗悠的屋子就发现了。
梁迟玉没有底气辩解什么。
萧茗悠的腿别说伤了,就是残了,他也不该把自己的佩剑一直放在她屋里。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梁云飞还是把佩剑交给曹洪,又让曹洪把连安给梁云岚的回信一并带走。
出了主屋,梁迟玉唤来随风,让他去萧茗悠那里把佩剑取回来。
随风很快回来,手里却是空着的。
梁迟玉皱眉,问:“剑呢?”
“齐王妃说有话和少爷说,让少爷亲自去拿。”
连安偏头,看到了萧茗悠。
一夜不见,萧茗悠看上去又憔悴了不少,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眼底因为睡眠不足显现出来的青黑更是惹眼。
萧茗悠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在离梁迟玉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欲言又止。
梁迟玉自是沉不住气,主动问:“齐王妃有什么事吗?”
萧茗悠捏紧绢帕,又咬了咬唇,好半晌才鼓足勇气说:“梁三少爷,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下御医?”
梁迟玉的眉心立刻拧起,萧茗悠继续说:“桃花昨天半夜发起高热,我知道她是罪有应得,但我们毕竟有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萧茗悠的声音很低,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眼眶也跟着红起来。
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
梁迟玉哪里舍得心上人如此难过,当即要亲自去找御医,连安挽住梁迟玉的胳膊,看着萧茗悠问:“梁校尉虽然责罚了桃花姑娘,却没有不让御医给她看病,可是有谁对王妃说了什么,故意挑唆?”
事情若是传到梁云飞耳中,梁云飞肯定会让人彻查清楚,萧茗悠不敢撒谎,白着脸说:“无人挑唆,是我自己害怕。”
她不敢去找御医,却敢来找梁迟玉帮忙,难道不怕梁云飞让她更难堪?
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安现在已经能看穿萧茗悠藏在柔弱外表下的真实意图,温声说:“梁校尉赏罚严明,他既然已经罚过王妃的婢子,就不会再为难她,王妃不必把事情想的这样糟糕,可以先去找御医问问,也免得白白欠一个人情。”
这里还有这么多工匠看着,梁迟玉若不顾自己的伤去帮萧茗悠找御医,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连安故意强调萧茗悠会欠梁迟玉的人情,说明梁迟玉不会无偿的帮她,和她的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
萧茗悠表情微滞,不由得看向梁迟玉,期望他能为自己说点什么。
梁迟玉的确心疼萧茗悠,但梁云飞昨日说的话仍在耳边回响,梁迟玉不想萧茗悠承受那些莫须有的骂名,只能顺着连安的话说:“你先去找御医,若是他敢不去,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梁迟玉还是在为萧茗悠撑腰的,只是不打算自己亲自去帮忙了。
萧茗悠定定的看了梁迟玉一会儿,哑声道:“我知道了,谢梁三少爷的好意,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梁三少爷了。”
萧茗悠说完转身离去。
她的腿伤还没好,走的很慢,背影单薄透着凄楚。
梁迟玉看得心头发堵,强行把连安带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捏着她的下巴冷笑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还没说话,你就敢替我拿主意了?”
梁迟玉的力气很大,捏得连安下巴有些疼,把对萧茗悠的心疼都化作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连安顺从的仰着脑袋,艰难的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少爷,少爷伤的不比齐王妃那位婢子轻,若再到处奔走,伤势肯定会加重的。”
“你还有理了,”梁迟玉又加重了些力道,“是不是梁云飞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做的?”
连安皮肤嫩,下巴被梁迟玉捏得红了一大片,眼底忍不住浮起水光,低低的说:“奴婢没有。”
她是想过要背叛他,但两次都被打断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讨要什么好处。
梁迟玉也觉得连安不敢背叛自己,松了手冷冷提醒:“军中的人最痛恨的便是逃兵和叛军,你若是没有蠢到家便该知道,我和他才是亲兄弟,他许诺给你的东西都只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诱饵。”
梁迟玉的话让连安后背发凉。
是了,梁云飞虽然看着不近人情,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梁迟玉的。
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之前两次连安如果真的告发梁迟玉和萧茗悠的私情,恐怕已经被梁云飞当作叛徒处置了。
深吸两口气,连安握紧拳头,低声说:“奴婢从没想过要背叛少爷。”
连安的下巴红了一片,眼睛又润又湿,低垂的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梁迟玉看破不说破,把人捞进怀里,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离他远点,别跟他学一肚子坏水,知道吗?”
快到午时,连安去厨房给梁迟玉拿饭菜,半路又碰到梁云飞。
他一眼就看到连安被咬破的唇,狐疑的问:“怎么又受伤了?”
第62章 她该被天打雷劈!
“奴婢没事。”
虽然知道根本隐藏不住,连安还是低下脑袋,避开梁云飞的目光。
梁云飞没再追问,转而说:“曹洪一会儿要下山,回信可写好了?”
“写好了,奴婢一会儿就拿给曹护卫。”
对话到此结束,连安待的浑身不自在,正想找借口离开,又听到梁云飞说:“我之前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连安猛地抬头看向梁云飞,他的神情和平日一样冷肃,看不出是想套话还是在试探。
连安不想一直这样摇摆不定的猜下去,正想问清楚,一个僧人匆匆赶来,急急道:“大人,不好了,有两位女施主打起来了。”
寺里女眷极少,能打起来的就更少了。
连安眼皮一跳,梁云飞已大步朝前走去。
连安扭头要去给梁迟玉送饭,被梁云飞叫住:“还不跟上?”
“可是这些饭菜都要凉了,三少爷还等着奴婢送饭去呢。”
“跟上!”
梁云飞不容拒绝的命令,连安没办法,只好跟上。
两人刚到萧茗悠住的禅院外就听到李湘灵委屈的控诉:“阿玉哥哥,我都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故意跌倒陷害我的,你怎么能为了她打我?”
梁迟玉先他们一步赶到,此刻正把萧茗悠护在身后。
萧茗悠脸色惨白,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李湘灵则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
这么多年,李湘灵还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场面并不混乱,敌我阵营很是分明。
梁云飞缓步上前问:“发生何事?”
梁迟玉看到连安亦步亦趋的跟在梁云飞身后,脸又沉了两分,不悦的问:“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顺路碰到的。”
梁云飞答的随意,而后看向更像苦主的李湘灵:“可是你派人报的官?”
永安侯府是皇亲国戚,从来没人敢对李湘灵不敬,报官这个词对李湘灵来说很陌生,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梁迟玉抢先说:“没人报官,你少掺和这些事!”
梁迟玉一路赶过来,牵动身上的伤,这会儿也不好受,脸色没比萧茗悠好到哪儿去。
李湘灵意识到现在只有梁云飞会帮自己,连忙说:“是我报的官,梁校尉,你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她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想给我皇叔戴绿帽子!”
李湘灵昨日回去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不仅被桃花利用,还弄错了情敌。
梁迟玉最喜欢的根本不是连安,而是萧茗悠。
之前孙涵修让人传的那些谣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被人当成猴耍了一通,李湘灵越想越生气,吃过早饭便想找萧茗悠算账,却扑了个空,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萧茗悠才带着御医回来给桃花治伤。
李湘灵一直忍到御医走后才开始发难,没想到萧茗悠竟然无耻的自己跌倒陷害她,梁迟玉恰好看到这一幕,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她一巴掌。
李湘灵气得没了理智,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只想让萧茗悠去死。
梁迟玉黑了脸,厉声喝道:“李湘灵,是你伤人在先,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是她自己故意跌倒装可怜,我什么时候伤她了?”李湘灵大声反驳,第一回被冤枉,看梁迟玉的眼神带了怨恨,“她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她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荡妇,皇叔现在尸骨未寒,她却想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应该被天打雷劈!”
“荡妇”二字刺痛梁迟玉,他忍不住又想打李湘灵,被梁云飞拦下。
李湘灵连忙躲到梁云飞背后,愤怒的吼道:“没有做过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认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你越是要护着她,我就越不会放过她!”
梁迟玉受着伤,根本挣脱不开梁云飞的钳制,气得不行,萧茗悠这个时候上前,柔柔弱弱的说:“是我对手下的婢子管束无方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湘灵要如何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对王爷是真心的,便是余生都要与青灯古佛为伴,也绝不会背叛王爷!”
萧茗悠说着落下泪来。
她虽然憔悴不已,落泪的样子却是极美的。
梁迟玉看得心疼不已,梁云飞却不为所动,问出关键:“李小姐方才到底有没有动手推齐王妃?”
萧茗悠并不正面回答,飞快地看了李湘灵一眼,随后往梁迟玉身后躲了躲,含含糊糊的说:“我昨晚没睡好,今日一直浑浑噩噩的,方才太混乱,记不清楚了,应该就是湘灵说的那样吧。”
萧茗悠的语气很不肯定,像是自我怀疑,又像是太过害怕,不敢说出真相。
梁云飞又看向梁迟玉问:“你到的时候,可有听到齐王妃发出惊叫?”
本来之前好好的,梁云飞一来,李湘灵就咬死萧茗悠不放了,梁迟玉心里不满极了,横了梁云飞一眼,拒绝配合:“梁校尉不是手眼通天吗,还问我做什么?”
梁云飞拔高声音:“梁迟玉,本官在问你话,事关皇室颜面,你可是想去大理寺天牢回答这些问题?”
进大理寺天牢的基本都是死囚,很少有人能活着出来,梁迟玉就算有自信能扛住,萧茗悠也是扛不住的。
梁迟玉咬咬牙,强忍着怒火说:“回梁校尉,我到的时候,的确听到齐王妃叫了一声。”
“你听到齐王妃的叫声时,她是站着的还是已经被人推倒了?”
“站着的。” 梁迟玉答的毫不犹豫,答完眉头却死死的皱起。
萧茗悠是惊叫完才跌坐在地的,如果她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李湘灵推倒,惊叫声应该是在跌倒的过程中发出来的,她提前发出惊叫,说明她已经知道李湘灵要推她,按照常理,她应该是有时间躲开的。
李湘灵不知道梁迟玉在想什么,见他神情不对,连忙说:“她就是故意叫了一声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后摔倒的,我根本碰都没有碰到她!”
李湘灵说完看向连安:“这个女人看着娇弱可怜,其实心肠最歹毒,上次要不是她故意派丫鬟跟我说阿玉哥哥烤了红薯给你吃,我也不会把你丢进水潭逼你吃烤焦的红薯,你应该知道她有多坏吧?”
梁迟玉和梁云飞同时看向连安。
第63章 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二小姐,那个婢女已经受到应得的惩罚了,齐王妃只是念在多年的主仆情谊上想帮她一把,并没有别的意思,二小姐不要把事情想太复杂了。”
连安没有跟着李湘灵指认萧茗悠,李湘灵不肯罢休,继续说:“自我来到寺里,这个婢子几次三番在我面前说你的坏话,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被我诸多刁难,做婢子的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你当真还觉得这个女人是好人?”
李湘灵回过神来,对萧茗悠表面装柔弱,背地里借刀杀人的技俩恶心坏了,今日又平白无故遭了陷害,恨不得亲手宰了萧茗悠。
连安被萧茗悠和桃花害得很惨,李湘灵希望能说服连安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然而连安并没有如她所愿,只温声说:“二小姐身份尊贵,愿意教教奴婢规矩是奴婢的福分,和齐王妃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李湘灵拔高声音,还想举证,萧茗悠两眼一翻,软软的晕了过去。
李湘灵冲过去揪住萧茗悠的衣领,拼命的摇晃:“不许晕,我动都没有动你一下,你装什么装。”
梁迟玉把李湘灵拉开,冷冷道:“她好歹是你的皇婶,你放尊重点。”
梁迟玉对萧茗悠的维护实在是太明显了,李湘灵生气的瞪着他质问:“你的心尖宠不是那个叫连安的婢女吗,她纵容自己的婢女变着花样的欺负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怎么不打她?”
“这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梁迟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李湘灵终于醒悟,为自己觉得不值,含着泪说:“梁迟玉,你这个眼盲心瞎的混蛋,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扔下这句话,李湘灵气冲冲的跑开。
梁迟玉并不在意李湘灵会不会喜欢自己,看向梁云飞问:“看够热闹了?还不快叫御医?齐王妃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梁校尉负的起这个责吗?”
梁云飞来之前就派人去叫了御医,梁迟玉话音刚落,御医便跨进禅院。
连安和医女一起把萧茗悠扶到床上,御医很快诊治完,出来说:“齐王妃忧思过重,又染了些许风寒,所以才会晕倒,不过整体看来问题不大,多休养几日就能好。”
御医刚给桃花看完伤,回去还没来得及喝茶又被叫过来,累得满头大汗。
梁云飞问:“本官刚刚无意中看到王妃腕上缠有纱布,那伤是如何来的?”
御医迟疑了下说:“王妃并未找下官看过那伤,下官猜测也应该是王妃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吧,可能不太严重。”
萧茗悠年纪轻轻就要和青灯古佛作伴,有轻生的念头也很正常,御医已经猜出那伤是怎么来的,却因为医者仁心没有说透。
梁云飞却不这么想,严肃的说:“麻烦你拆开纱布看看那伤口恢复的如何,到底严不严重,是用什么东西弄伤的。”
这话像是在查犯人,梁迟玉一听又来了火,把梁云飞拉到屋外,压低声音质问:“你又要做什么?”
“齐王妃腕上有伤,让御医看看恢复的更快。”
“你根本不是在关心她的伤,而是在怀疑她!”
梁迟玉低吼,被巨大的无力感逼得快要疯了。
如果他能打得过自己大哥,如果他也早早的到军中历练,根本不用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梁云飞反问:“齐王妃又没有靠受伤来获得什么好处,本官怀疑她做什么?”
梁迟玉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会儿,御医出来说:“齐王妃腕上的伤口不深,未曾伤到筋骨,应该是四五天前用小刀之类的不小心划伤的,现在已经结痂,不需要再缠着纱布了。”
御医其实很想说那伤口浅的很,别说现在,就是刚受伤的时候也犯不着缠纱布。
梁云飞没再说什么,让御医先离开。
桃花还伤着,萧茗悠又晕倒了,御医只好把医女留下来照顾两人。
梁云飞越过梁迟玉看向连安:“跟本官走一趟,有些话要问你。”
梁迟玉立刻揽住连安的肩膀,大半个身子靠上去:“她是我的人,有什么要问的当着我的面问。”
“你不去监工?”
“监工也讲究策略,不是非得天天杵在那儿看。”
梁迟玉非要在场旁听,梁云飞也没和他争辩,三人一起回到禅院,梁云飞才问:“永安侯嫡女说逼你吃烤焦的红薯是怎么回事?”
梁迟玉立刻看向连安,他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湘灵都自爆了,连安也不再隐瞒,把那日被丢进水潭的事说出来。
梁迟玉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了,生气的问:“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要是知道,才不会管李湘灵是什么身份,非得把她也丢进水潭,逼她把烤焦的红薯吃到撑才罢休。
梁云飞毫不犹豫地反问:“你连是谁欺负的她都弄不清楚,她找你说有用吗?”
梁云飞是相信李湘灵说的那些话的。
李湘灵是被宠得有些嚣张跋扈,但相应的,她的性子也很单纯,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她不至于这样针对连安。
眼看梁迟玉要和梁云飞吵起来,连安平静的说:“奴婢的确越矩吃了三少爷烤的红薯,二小姐因此生气处罚奴婢也是应该的,奴婢并无怨言。”
梁迟玉被连安气得瞪眼,冷声喝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她在永安侯府受宠是她的事,出了永安侯府,别说她,就算是皇子公主,也没有资格处置我的人!”
梁云飞仍是冷静的,继续问连安:“除了逼你吃烤焦的红薯,还有别的事吗?”
连安不想和李湘灵为敌,正想搪塞过去,梁迟玉紧接着问:“她刚来寺里那天,你的脸到底是怎么被划伤的?”
梁迟玉的记忆力很好,连安只好老实交代。
梁云飞听完叫来曹洪,把自己佩剑交给他:“拿着这把剑去一趟永安侯府,告诉永安侯夫人,如果她不能拿出有足够诚意的道歉,我会写封折子递到御前,告她教女无方!”
第64章 捉奸
“咱们家所有人的佩剑都是轻易不离身的,你要把你的佩剑交出去?”
梁迟玉拦下梁云飞,看梁云飞的眼神变了意味。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挑拨离间了,他大哥该不会真的对这只兔子有什么邪念吧?
梁迟玉心底升起几分危机感,下一刻却听到梁云飞反问:“你还知道佩剑轻易不能离身?”
梁云飞的语气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梁迟玉先是一愣,随后心虚的松开手不再阻拦梁云飞。
他的佩剑给萧茗悠当拐杖用了,当时随风没有拿回来,后来几次见面他也忘了,所以佩剑还在萧茗悠屋里,以自家大哥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只怕一进萧茗悠的屋子就发现了。
梁迟玉没有底气辩解什么。
萧茗悠的腿别说伤了,就是残了,他也不该把自己的佩剑一直放在她屋里。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梁云飞还是把佩剑交给曹洪,又让曹洪把连安给梁云岚的回信一并带走。
出了主屋,梁迟玉唤来随风,让他去萧茗悠那里把佩剑取回来。
随风很快回来,手里却是空着的。
梁迟玉皱眉,问:“剑呢?”
“齐王妃说有话和少爷说,让少爷亲自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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