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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河手一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暗芒,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没事,我听你的。”
这一次,施云苓神奇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气恼:“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医院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林牧河放下筷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郑重其事地问:“如果纪元慎后悔离婚了,你会怎么办?”
第19章
施云苓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他不会后悔的。”
纪元慎可以说是已经将讨厌她刻入了骨髓,跟她离婚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怎么会后悔呢?
这并不是林牧河想要的答案,便问:“那你的想法呢?”
林牧河细细观察着施云苓的神情,极力掩饰心里的不情愿:“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能帮你。”
施云苓晃神。
她还想跟纪元慎在一起吗?
脑中瞬间闪过离婚之后这三年的画面。
她和林牧河两人在海市互相砥砺,再到纪元慎的出现。
这个时候,她想起纪元慎,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悸动的感觉。
施云苓摇头:“我不喜欢他了。”
若是放在以前,她完全想象不到不爱纪元慎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真的不爱了,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三年的时间,足够她放下了。
站在门外的纪元慎听到施云苓这句话,猛地握紧了拳头。
湘兰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后悔与她离婚?
她难道不知道他其实很爱她?
纪元慎很想推门进去,质问她这些问题。
但是刚要动作,他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
“你的腿在厂里只能给别人造成麻烦。”
“我娶施云苓本就是因为她的腿,等她好了,我就会打离婚报告。”
“为了达到目的,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
每一句,都是他曾经伤害施云苓的证据,如今,却都变成一柄柄利剑,直刺心扉。
那种痛,比起当年被敌人射穿肩膀还要更甚。
纪元慎就这么站在门前,保持着要推门的姿势,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笑声,眼神灰暗。
最终,他还是没有推门进去的勇气,只能转身离开。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会有害怕退缩的时候。
施云苓并不知道纪元慎就站在办公室门外,将她与林牧河的谈话都听在耳中。
不过,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更不会改变自己的那个答案。
她并没有在医院待太久,毕竟不管是她还是林牧河,能休息的时间都不多。
提着饭盒回到成衣店的时候,施云苓见到了一个并不想见的人。
唐甜甜坐在店内,笑眯眯地同晓慧说话,就连向来安静地晓雯也时不时地搭上一两句话。
施云苓的心猛地一沉,以前在纺织厂的那些不好的记忆纷至沓来。
唐甜甜惯会做人,只要是她接触的人,不出两天,基本就都会对她掏心窝子,就像曾经的施云苓。
自从腿坏了之后,施云苓总是能听到那些不好的言论,心里也更加的压抑,是唐甜甜不嫌弃她的腿,主动接触她。
如果不是从记忆中知道是唐甜甜在厂里散播的那种言论,她根本不会知道唐甜甜会是那么表里不一的人。
也正是因为遇到过唐甜甜这种人,施云苓也不再想找个厂劳动,而是做起了个体户。
“你来干什么?”
施云苓走进店里,冷淡地问。
现在地唐甜甜已经洗干净了脸,更是用粉遮了自己脸上的憔悴,身上穿了一件很时髦的大衣,与上午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
唐甜甜见施云苓回来,脸上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然后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又换了一副笑脸。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她走到施云苓面前,径直跪了下去:“湘兰,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20章
唐甜甜眼里蓄满了泪,一副施云苓将她欺负狠了的样子。
施云苓根本不欲与她多加纠缠,绕过她走到自己那台缝纫机边坐下:“不用在这里演戏,这里没有你的观众。”
她声音冷淡,甚至多余的一眼都不愿意给唐甜甜。
原本与唐甜甜相谈甚欢的晓慧好像并没有接收到唐甜甜求助的目光,专注地开始手上的事情。
唐甜甜一愣,刚才她明明在晓慧面前话里有话的说了不少施云苓的坏话,怎么现在晓慧却一点帮她出头的意思都没有?
施云苓看着唐甜甜这样子只觉得好笑。
海市的人大多见识得多,像唐甜甜这样拙劣的手段一眼就能看到底。
晓雯晓慧两姐妹都是吃过苦头的,不比纺织厂的女工们单纯容易被人煽动。
可唐甜甜并没有打算放弃,声音哀戚:“湘兰,我们曾经可是最好的朋友,你抢走临安哥我也从来不怪你,现在你都选择离开他了,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我跟临安哥这三年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也感情稳定,很快就能谈婚论嫁,可你又出现再次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
“唐甜甜!”施云苓实在受不了唐甜甜在这里颠倒黑白,忍不住出声:“我在海市已经三年,是你们找过来影响我的生活。”
“我对你们两个人避之不及,你在这里控诉我,求我放过你,你还不如回去看好自己的男人!”
一直沉默的晓雯也开口:“没错,你还不如看好你自己的男人,别再来纠缠我们湘兰姐!”
晓慧更是不怕事,上前拖着唐甜甜就往店外扔:“跟你客气几句还蹬鼻子上脸,你要是再敢来闹事,我就叫公安同志抓你!”
唐甜甜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想再说什么,但想到纪元慎对自己的警告,只好闭嘴,灰溜溜离开。
见唐甜甜离开,晓慧才噘嘴道:“湘兰姐,以后她再敢来,我就帮你打跑她!”
之前唐甜甜过来说是施云苓的好朋友,她和姐姐都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好好招待着,但现在知道施云苓对唐甜甜是个什么态度,她便也不用好声好气。
晓雯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神里的意思跟晓慧一样。
不管唐甜甜说了什么,她们都是站在施云苓这边的。
三人开始赶制,但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进来。
想到刚才唐甜甜闹的那一通,施云苓对纪元慎更加没了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纪元慎看着施云苓抵触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个豁口,难以愈合。
他喉头滚了滚,涩然道:“找你做衣服。”
他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她。
在医院里听到她的那些话,他脑子里便只剩下她的身影,所以做完体检就过来了。
但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口。
纪元慎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说他只是想来看看她,她一定会当场赶他走。
跟施云苓一起长大,她是什么脾气,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以前,是他真的没有在意她,才一次次地伤害。
听他是来做衣服的,施云苓只是点头。
晓慧立马拿着软尺上前要给纪元慎测量,纪元慎却是避开了她的动作,一双眼睛直直看着施云苓,语气中带着一些试探:“湘兰,我想让你亲手做一套常服。”
第21章
纪元慎这话一说出口,心里立马就疼了起来。
曾经,施云苓给他做过很多衣服,但是每一次,他都会将衣服扔在地上践踏。
当时的施云苓该会是如何难过……
施云苓只是垂下眸子,语气平淡:“晓雯晓慧手艺不比我差。”
意思已经很明显。
纪元慎一哽,到底是没再避开晓慧。
他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湘兰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有个理由在施云苓店里多待上一会儿,他已经很满意了。
晓慧量完尺寸,又捧上一个册子,让纪元慎挑选喜欢的款式。
纪元慎眼神一直落在施云苓身上,但施云苓说过那句话之后,注意力便全落在了自己的缝纫机上,一个眼神都没给过纪元慎。
纪元慎从来没见过施云苓这么认真的样子,他有机会去了解的,但他从来没有注意过。
甚至唐甜甜说施云苓在纺织厂借着他的身份作威作福,还当上了组长的时候,他居然相信了。
晓慧喊了好几声,纪元慎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他随意翻着册子,眼神却是没有从施云苓身上离开:“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忘记问你,明天我们要约在什么地方。”
他这话很有歧义,引得晓雯都看了他好几眼。
施云苓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甚至头也没抬:“就在健民饭馆吧。”
健民饭馆是民营,施云苓和林牧河都很喜欢那里的味道。
纪元慎记下名字,正要开口说明天过来接她,施云苓就好像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般:“明天中午我和牧河会一起准时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纪元慎总觉得施云苓将‘一起’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就好像是在故意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了机会,她和林牧河如今两情相悦。
纪元慎眼里顿时就带上了几分受伤。
接着,就听晓慧小声嘟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