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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朝他吐了下舌头,说:“那我以后就找一个能继续把我宠成小孩的人。”
梁无寒伸手敲了下她额头:“还会有人比我对你好?”
齐菁便笑起来,应和他:“是是是,不会再有了。”
可为什么,他把她变成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
梁无寒很多年前就想,绝对不让齐菁被人欺负了去,不能让别人给齐菁一点委屈受。
没想到,到头来,欺负齐菁的人是他,让齐菁委屈的更是他。
梁无寒抬起头看向客厅的墙壁。
阳光长久地照射在墙上,让墙壁有些发黄,唯独结婚照下面依旧洁白。
现在,那一块空白格外显眼。
那里本该挂着他和齐菁的结婚照,但是齐菁把它带走了。
梁无寒突然就有些记不清当年和齐菁拍结婚照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他笑了吗?有没有看着齐菁笑?
梁无寒用尽力气回想,可直到脑袋传来刺痛,也没有想起来。
他双手抱住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一声。
为什么他会想不起来?
是忘记了,还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但梁无寒想起了和齐菁结婚那年。
他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忙于外交官的工作,在家里的时间少不说,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一个。
段父段母看不下去,把他交回家里长谈。
“你现在还不谈恋爱,什么时候才能结婚?”段母抱着双臂问。
梁无寒眉眼淡淡:“结婚太早了。”
“不早了。”段父语重心长,“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已经生了你了。”
段母跟着说:“反正你必须早点结婚。”
梁无寒微蹙起眉:“妈,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段母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接着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离离,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落到别人家去,我这一辈子都要难受死。”
闻言,梁无寒的心不自觉地骤紧,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齐菁有男朋友了?”
“那孩子跟你一样,到现在都没有交个对象。”段母说完,看向他,“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离离吗,怎么没表白?”
梁无寒顿住:“我不……”
话没说完,段母没了耐心,直接打断他:“话我都说完了,要是明年之前你还没有个女朋友,这个家也就别回来了。”
梁无寒刚走出老宅大门,迎面就遇上了齐菁。
看见他,齐菁唇角微微上扬:“敬怀,你回来了呀,怎么没告诉我?”
没想到会遇见她,梁无寒怔愣一瞬,才说:“临时回来一趟,我妈和我说点事情。”
齐菁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梁无寒看着她,喉咙滚动:“你怎么今天也有空回来?”
“正好休息。”齐菁笑道,“对了,段姨找你什么事?”
梁无寒本来没想跟她说的,但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开口说:“催婚。”
齐菁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细想,只是以为她被震惊。
“这,这样……可你现在也没有女朋友吧?”
“是啊。”梁无寒目光深邃,“所以齐菁,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十六章 当局者迷
梁无寒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过去的,竟就一直躺在地上。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都没有看是谁,便接起。
黎父低沉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敬怀,是我”
梁无寒的意识被唤回来些,他缓缓坐起身,下意识应了声:“爸。”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黎父咳了声,声音带着疲惫:“我是想问问你,你知道当初离离为什么会答应和你结婚吗?”
闻言,梁无寒顿住。
如果不是黎父提起,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想过,齐菁答应和他结婚的理由。
那时候,被催婚的明明就有他自己。
梁无寒眸色黯淡:“我……我不知道。”
“那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黎父问。
梁无寒迟疑了一下,刚要开口,黎父又说:“总不会真的是因为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吧?”
黎父说出了梁无寒想说的话。
但其实他也知道,这个理由根本不具有说服力。
听不到梁无寒的回答,黎父无声地叹了口气。
“离离在你婚礼前一天回了家一趟,跟我们夫妻俩吃了顿晚饭,说了些话。也是我们粗心,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事到如今,有件事离离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
梁无寒呼吸微滞,心脏突然快速跳动起来,仿佛预料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便听黎父沉声说:“离离说,她一直喜欢你,但是因为你只是把她当朋友,所以她便把这份心意藏在了心底。”
“敬怀啊,其实有些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和你父母,其实始终都觉得你和离离的感情不一般。”
“你是真的只把离离当朋友吗,还是说,你先入为主地觉得从小一起长大,就应该是朋友?”
直到电话挂断很久之后,梁无寒的耳边仍回荡着黎父说的几句话。
那些话,没有一个字不让他感觉到惊愕。
齐菁……喜欢他?!
脑海中所有模糊的一切似乎都在一瞬间清晰起来。
为什么齐菁会答应他突然的求婚,为什么齐菁会把他的一切都首先考虑,为什么齐菁宁愿错过治疗,也要帮他策划婚礼。
全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
那么他呢?
黎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年段母也说过一直觉得他喜欢齐菁。
人人都说他对她的感情不一般,为什么他却不自知?
是,黎父说得没错。
从小开始,梁无寒就觉得齐菁是一个跟着自己身后的跟屁虫。
他会照顾她,会关心她,他从没觉得这一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直到上了小学,孩子们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形成正确的三观,便指着梁无寒说,他养了个小媳妇。
他们笑话梁无寒没关系,可他不允许他们笑话齐菁。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跟别人介绍齐菁,总是要先说一句。
“这是我邻居家的小妹妹。”
这样说了之后,的确没人再喊齐菁是他的小媳妇。
而就在日以继夜的相处中,这句话竟也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你喜欢齐菁吗?”
“齐菁?我们只是朋友,我不喜欢她。”
他打着朋友的名义,却对齐菁做出了超乎朋友的行为。
梁无寒双手插进头发,整个身子蜷成虾米一般。
他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到更冷的地板上。
他的心底,只剩下一片荒凉悲寂。
梁无寒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对齐菁,不是友情……
他分明就是深爱着齐菁的!
可为什么偏偏他才知晓?
为什么要在齐菁离开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一切都晚了,全部都晚了。
他可以知道齐菁的心意。
可齐菁,再也不会知道他的爱了。
第十七章 万丈高空
接到梁无寒的电话,顾雪琳完全不意外。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
顾雪琳到的时候,看着位置上那个颓废了不知多少的男人,差点没有认出来那是梁无寒。
她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也只能坐下来,扯着嘴角问:“你找我,是谈结婚的事吧。”
梁无寒点了点头,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竟嘶哑得不行。
“抱歉,我不能娶你了。”
顾雪琳的心一紧。
哪怕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可心脏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狠狠刺痛。
她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又干又涩:“我能知道原因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闻言,梁无寒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从前我没有察觉,但最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和你,以前是不是见过?”
顾雪琳浑身一颤,眼神躲避,双手绞在一起也掩饰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