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简夏惊秋夏惊秋娄简最新章节小说推荐阅读-新书夏惊秋娄简大结局
这是三娘陷入水中之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冬日的河水像是一副枷锁,起先是缠着三娘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随后便如同无数只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眼睛,朝着深处拽去。
好冷,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被府中姐儿踹进水里时,也是这样一个冬天。
“小杂种,杂种生的小杂种。”
好冷,她想起,自己罚跪在雨中整整三日,也是寒冬腊月。
“不必管她,一条贱命罢了,若是死了就拉去外头喂狗。”
好冷,她想起,好像这辈子所有的痛楚都与该死冬天有关。
“三娘?畜生不如的东西,还配有名字。”
水,剧烈地灌进胸膛,挤走原本就不多的空气。
她挣扎着,向下沉去。口中的气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明明没有东西束缚,却怎么也逃不掉。
“撑住!”
阴冷的水底,探进一缕光。
慈悲的,遍临每个黑暗的角落tຊ。
娄简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脸上粉黛尽褪,露出真容。她额头抵着一人的肩膀,怀里是同样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二五。
“许一旬,快找件衣裳!”哄闹的人群里,许一旬左右持剑,右手拿着大氅,飞身而来。他将衣裳盖在娄简身上,“这位胡人娘子没事吧。”
二五听见许一旬的声音,跳进了许一旬的怀里。
“这是?二五?”许一旬抬着二五的前足,仔细打量。
“什么胡人娘子。”夏惊秋扯下娄简的面纱道,“是娄简。”
“阿,阿,阿阿,阿简!”许一旬又惊又喜,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她,她……她怎么……变成女的了。”
“娄简一直都是女子。是你小子自己蠢。”
许一旬抬起娄简的左手,虎口上的伤疤清晰可见,他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耳边传来崔舟立的声音:“三娘,三娘!”
崔舟立上前拱手道:“多谢夏长史救命之恩,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需得把三娘带去暖和点的地方。”
说罢,几人朝着玉升楼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娄简有了意识。她试着挪动四肢起身,脚刚沾地便重重地摔向地面,动弹不得。
腿脚,也开始不听话了,娄简撑起半截身子苦笑。
“三娘,你这是干什么?”门外扎在彩色小辫的阿九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她赶忙扶起娄简,朝着屋外大声喊道,“小郎君,三娘醒了。”
许一旬听见动静,急忙跑了进来,帮着阿九把娄简扶了起来。娄简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了夏惊秋的声音,她问道:“夏惊秋呢?”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许一旬蹲在娄简床边,略带愠怒地问。
娄简捏着他的脸颊道:“阿旬又长高了。”
“我该唤你阿简还是三娘?”
娄简弯起眉眼:“都是我。”她瞧向屋外,又问了一遍,“夏惊秋呢?”
“这会儿,夏司马和崔录事怕是在勘验尸首。”阿九接话。
“是那个吊死的人吗?”娄简问。
“不是,是方才与你一起,从河里捞起来的尸首。”阿九扑闪着眼睛问,“好像是对面云良阁乐师,季应。脸涨得又红又肿,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吓人的很。”阿九捂着心肝说。
“说来,你是怎么掉进水里的。”许一旬端来热茶。
娄简回忆起,放在自己被人挤到了木桥栏杆处,并非是没有站稳,而是被人推了一把。
“许是,人多,被人不小心推到河里的。遇到命案,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碰着肩膀手臂,绊个腿什么的不是什么奇怪事。”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让我逮着,定要拿他来给你赔礼。”许一旬磨拳霍霍。
“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打手呢。”阿九调笑。
娄简望向窗外,对街的云良阁矗立在夜色里,灯火通明。光晕笼罩四周,照亮阁外方寸之地,如月辉盈盈。无垠的夜色里,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
“楼中挑空里安置的轴梁距离高台地面足有五丈。刚出事没多久下官就命附近的衙役封锁了云良阁,一干人等全部在屋内听候传唤。这中间……最多半刻的功夫。吊死的尸首是如何消失的?”
崔舟立与夏惊秋站在帷幔下,里头空空如也。没有鬼,也没有人,连吊死人的绳子都没有。
“太离奇了,才半刻的功夫,尸首怎么被人处理干净的。”崔舟立站在帷幔下说。
“上去瞧瞧。”说罢,夏惊秋大步跨上台阶,几个翻身便上了三楼。
崔舟立提起衣角匆匆上楼,边跑边道:“长史,等等下官。”
云良阁挑空处大约有一处半层楼高的阁楼,围着挑空而建,像许一旬这样的高个子的人怕是要弯着腰才能行走,里头机关密布,齿轮、木梁互相连接,密密麻麻,挡住了去路。
二人抬头望去,再往上便是藻井,向下看,“米”字状的房梁两两抵抗,撑住了整个屋顶。
“按照位置来看,尸首应该就是从那个地方吊下的。”崔舟立用蝙蝠扇指着“米”字中间道。
夏惊秋二话没说,踏着横梁朝远处走去。崔舟立脸色忽白忽红:“长,长史!”他掀起衣角欲跟随,又不敢迈开腿。
“不必勉强。你站在那里就好。”一眨眼的功夫,夏惊秋便站在了横梁中间,他拿着火折子附身勘验。
须臾,又走了回来。
“敢问长史,那房梁如何?”
“没有丝毫印记。”二人面面相觑,“按照道理来说,无论是自缢还是死后悬挂,绳索与房梁摩擦都会产生痕迹。那梁上,没有。”
“可是事后有人补过漆?”
“你都说,前后不过半刻功夫了,既然来不及处理尸首,又为何有时间补漆?”夏惊秋忍不住呛声。
“是,是下官愚钝了。”崔舟立拱手道。
“既然没有尸首,那预言也就做不得数了。”一楼高台上传来娄简的声音。
夏惊秋闻言,顺着四周梁柱顺势而下。轻然落于高台上,他口气生硬:“你不在屋里好好躺着,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许一旬,让你好好看着她,你怎么也跟来了。”
“你都拦不住阿简,干嘛指望我啊。”许一旬耸肩。
娄简披着白色毛领斗篷,素簪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鬓角两侧,发丝松散。看上去来得匆忙:“你可有验过河里捞起的尸首?”
夏惊秋贪看住了。
“说话啊,你脑子进水了不成?”
“三娘,你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寒大,快些回去。”崔舟立巴不得脚底踩轮子,快步跑向娄简,气喘吁吁。
“有劳崔大哥挂怀了。”娄简半蹲行礼道。
“崔大哥,三娘?你们二人什么时候这般熟络了?哥哥妹妹的叫着。”夏惊秋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夏长史祖上是干厨子的吧,添油加醋也是祖传的?”
果然,娄简还是娄简。张嘴便是揶揄人的话。
“你怎么又骂我?”夏惊秋瞥了一眼身旁的崔舟立道。
“别说当面骂你了,你若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呢。”
许一旬嗤笑出声:“你活该挨骂。”
“罢了,君子不与女子争斗,否则显得我小肚鸡肠。”夏惊秋指着玉升楼的方向道,“大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夏长史确定,不需要民妇帮忙?”
“不用。”夏惊秋略感疑惑,凑上前问,“你怎么不请自来?平日里让你帮个忙,伸手便是要钱,今日倒是殷勤,不对,肯定有诈。”
“报你救命之恩。”娄简说得郑重其事,“眼下,季应的尸首在哪儿?”
“在河边,派衙役们看着呢。”崔舟立抢话道。
娄简朝着夏惊秋叹了口气:“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要不要帮忙?”
夏惊秋面子上下不来台,摆着一张臭脸抱怨道:“还报恩呢,哪有你这么将人顶在杠头上的。”
“我又不是梯子,哪来那么多的台阶给你下。”娄简甩下一句话,径直朝着河边尸首走去。
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河边,衙役们将人群与尸首分离开。季应的尸首仰天而卧,一旁围着两名仵作。
“敢问先生勘验如何?”娄简一个女子冷不丁地冒出来,自然是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去去去,哪里来的娘子,扰乱办案。拖出去,拖出去。”
“本官让她来的,江仵作有什么异议吗?”夏惊秋上前,站在娄简身后道。
见着夏惊秋,江仵作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谄媚道:“夏长史安好,长史有所不知,验尸需得除去尸首的衣衫,季应是男子,这位娘子在……怕是。”
“大凡检验,无男女。”娄简道。
“这位娘子,我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儿家清清白白……”
“清不清白,也不是靠一具尸首就能定夺的。”
“问你话,你就答。”夏惊秋呵斥,“哪来那么多废话。”
“诺。”江仵作虽有不满,但只能照办,“死者季应,四十有五,是云良阁的乐师。断气最多一个半时辰,约莫着是酉时三刻。尸首无痕,应该是失足溺死。”
“没了?”夏惊秋问。
“没了。”江仵作两手一摊。
“诶,你也太不负责了吧。这人失足落水该有呼救声才是,这云良阁边又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他要是失足掉水里,总是有人能听见呼救声的吧。”许一旬蹙眉问,“没有呼救,怎能说是自己失足溺死,怕是掉水里之前就死了吧。”
“这位小郎君,你也说是云良阁附近了。今日酉时云良阁内歌舞升平,四周的人都去看热闹了,谁知道他掉进水里了。”江仵作争辩道,“更何况,他口鼻内有泥沙,肚内微鼓,按压有蕈菇状泥水沫从口鼻中溢出,真溺水身死也。”
“酉时三刻,楼中乐声正浓,没人听见季应求救也的确是合理的。”崔舟立道。
“溺死是真,但,不是失足溺死。”娄简像tຊ是已经瞧出了端倪。
第二十九 云良阁
“尸首是从哪里捞出的?何人捞出?”娄简问道。
“在后面,三娘你方才掉下去的地方,被云良阁的一位护卫捞了上来。”崔舟立用蝙蝠扇指着远处的桥面道。
娄简蹲下身子,摆动了几下季应的双手,又一路捏向死者的手腕、前臂:“乐师的手指应当十分柔软,才能弹出动人的曲子,江仵作不觉得他的手太硬了吗?”
“你在问我?”江仵作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写着鄙夷。
“三娘,验尸的事要还是交给仵作吧。”崔舟立从旁劝慰,“江仵作可是咱们凉州城经验最丰富的仵作。”
“她就是仵作,何苦劳烦别人。”夏惊秋扬起下颚,颇有自豪之意。
“女子,仵作?”四周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响起。
“大烈疏议律何时说过女子不能为仵作了?”娄简起身道。
夏惊秋有些疑惑,为何娄简这次验尸之前没有“念咒”?他上前打量了一番:“你有什么看法?”
“尸首面部涨红,又口有蕈沫,应当是被人倒提揾死才是。他手部发胀僵硬也可以说明,死前双手过度挣扎。”
“你到底懂不懂?眼下凉州还是冬日,尸首僵硬得更快些也是合情合理的。季应双手暴露在外,自然僵直。”
娄简横扫了江仵作一眼:“你再仔细摸摸,仔细看看。”
江仵作不屑地往前挪了几步,捏住季应的掌心与手腕,脸色微变:“是痉挛!”
四周看客一阵唏嘘:“这位娘子有点东西啊!”
“是啊,瞧不出啊。”
“阿旬,去玉升楼取我的竹篓。”说完,娄简看向夏惊秋,他立刻会意。穿过人群,跑向方才落水的桥面。
片刻,许一旬取来竹篓,娄简拿出几个瓷瓶,将瓶中白梅肉捣烂与葱、盐、椒混合在一起。脱下季应的鞋袜,敷在脚踝处再取下。
果然,脚踝处浮现出三指宽的血荫。
“冬日多鞋袜,有勒痕一时半会儿的确看不出。”娄简收拾好东西看向正在往回跑的夏惊秋。
他跃过栏杆,在水中轻点了几步,飞身上岸:“桥上的确有索痕,在桥面两侧皆有,看其反复的样子,的确是挣扎过的。”
一旁的江仵作拿来烛火,握起季应的手反复查看:“对啊。酉时三刻距今又有一个半时辰了,季应溺死了那么久,十指肌肤应当有沟壑才对。”江仵作猛地拍向脑门,神色懊恼,“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季应手上并没有浸水长久的痕迹啊。”
“你这小老儿真好笑,断气的时间是你自己推算的,怎么自己打自己脸了。”许一旬嘲笑道。
“季应只是酉时三刻溺死的,但并不是酉时三刻落水的。”夏惊秋道,“本官方才问过附近的看客,你眼前这位仵作娘子落水之时,许多人听到了两声落水声。第二声的时候,才有呼救的声音。”
“那也就是说,凶手在酉时三刻揾死季应,又将他倒挂了许久,待到众人被挤到河边再斩断绳索,尸首坠入河中。”崔舟立道。
“是这个意思。”
“可为何多此一举呢?”
“一,是怕有人跳入水中施救,季应死不成。二,则是一种表演,要让所有人看见,季应之死。”娄简看向云良阁,“就像帷幔上的那些四字诗,替,天,行,道。”娄简一字一句道。
“我不明白,既然是表演,需得下台有人台上才有戏。季应死后掉进水里并不会呼救,旁人要是以为是重物掉进水里呢?”崔舟立问。
“不会,凶手还在同一位置,将阿简推进了河里。死人不会呼救,但活人会。”许一旬道,“正是因为阿简方在水中挣扎,围观的人才会意识到,另一声落水有可能也是活人失足。”
“不错嘛许一旬,近朱者赤,你小子聪明了不少。”夏惊秋拍了拍许一旬的臂膀,“倒也没枉费我一番教导。”
“呸,关你屁事!要说教导,也是阿简教得好。”
寒风拂过,粼粼波光,河中满是云良阁的碎片,娄简似有感应,季应身亡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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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许一旬趴在矮塌上,晃动着双脚,“昨夜你一整晚没合眼,今天怎么还是这般精神。”许一旬打了个哈欠。
“案子没破,我怎么睡得着。”夏惊秋翻看着口供。整整一夜,他带着州府衙役将云良阁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又盘问了数回,直到天将明时才回了府衙。
“你看出什么名堂了不?”许一旬眼睛都快粘在一块儿了。
“别吵。”夏惊秋随手拿了一卷竹简,扔向许一旬的方向。那竹简砸在许一旬身上,又掉了下来,伸展开来,滚到了一双素色的翘头履前。
“何事发那么大的火。”竹简尽头,娄简穿着一身齐腰襦裙站在阳光里,像山间青松,发丝回旋盘作高椎髻,两支双钗隐隐点缀。
这是娄简第一次扮作妇人装扮。
“你,你怎么来了?”夏惊秋实则想问:你怎么才来?
娄简手中提着食盒,放到许一旬面前:“我听阿九说你们忙了一夜,估摸着是没吃早点,紧赶慢赶的给你们送来了。”
“阿简真好!”许一旬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掏出酥饼塞进嘴里。
娄简取来一只蒲团放在夏惊秋对面,抬起裙摆缓身坐下:“查问的如何?”见夏惊秋没有回应,她又抬起头问了一遍,“云良阁众人查问地如何?”
“你,成过亲?”自打进门起,夏惊秋便在打量娄简的装扮,她发丝盘起一丝不苟,显然是已婚妇人的装扮。
两侧耳垂挂着一对桂花模样的坠子,恰巧落在脖颈上,随着动作,来回摆动……
夏惊秋呼吸一紧。
“成过。我长你五岁,成过亲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吧。”娄简拿起桌上的口供翻看起来。
夏惊秋还有许多话想问,刻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喝茶吗?”
“嗯。”娄简轻轻嗯了一声。
夏惊秋不知是不是错觉,扮作女子,娄简连声音都柔媚了不少。他匆忙转过身去,打算借着烹茶将脑子里不听话的思绪赶出去。
可,越忙越乱。一不留神,竟将炭火放到了壶中。
“哎,看来是喝不成夏小郎君的茶了。”娄简打趣。
夏惊秋手心里全是汗,回头正巧对上娄简的眼睛,心口小鹿乱撞:“我去换壶水。”
“不必了,倒也没有那么渴。”
娄简收回视线,夏惊秋才得空喘息片刻。
“季应可有仇人?”娄简靠在凭几上问。
“季应在云良阁中口碑挺好的。我们问过云良阁的人,好像没听说他与旁人结仇。”许一旬嚼着酥饼道。
“云良阁有行首、花魁各一人,舞姬二十四名,乐师十二名,杂役护卫三十六人,共计七十四人,除去死者本人,可有向每一人问过季应的为人?”
“是,全都问了一遍。”夏惊秋回答道。
“单独审问?”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有我在,做不得假。”
“那就是,有人撒谎了。”娄简合上口供。
“我也是这想的。”夏惊秋晃动着手里火钳道。
“为何?”许一旬问。
“揾死是一种极其凶残杀人方式。死者倒挂没入水中,身子悬空无力,想逃也逃不掉。从生至死,人往往会在惶恐中断气。若不是有仇,谁会用这种方式虐杀一人。季应要是真如他们所言是个为人和善的,怎会招惹出这么大的仇怨来。”
“你再想想帷幔上的话。”娄简抬眼,“凶手搞出这么大动静,让众人全然聚集到河边,完成‘演出’。足见,季应,死得不冤。”
“可这另外七十三人又不是人人与季应熟识,不知他的私事也情有可原。”
夏惊秋放下火钳,道:“有一人,或许知道。”
许一旬与娄简看相夏惊秋。
“昨日赏花会开场时,季应已然不在云良阁内,可琵琶声却并未缺席。”
“季应有一徒弟,名唤晓云绸。随季应学艺已有十数载。”娄简道。
“去会会那个晓云绸。”三人说走就走。
娄简让许一旬去季应屋子,将他重要的物件再探一次,自己则是与夏惊秋去寻晓云绸。
云良阁还未开张,阁中厅堂内空空如也。二人看见晓云绸的时候,他正横抱着一把宝象纹长颈琵琶,独坐在后院中。手中拨子落于弦上掷地有声,弹奏间隙偶有停顿,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口中又念念有词,像是哼着曲调。
隔的有些远,娄简听不清他在哼弹什么,只觉得这调子有些耳熟。
“晓郎君。”
晓云绸回过半张脸来,再将眉眼抬起,略带疑惑地问道:“夏长史?”
娄简方才瞧清他的模样。二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身型笔直,十指纤软胜过女子,他站在那里,像是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寒冰。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晓tຊ郎君技法超然,昨日本官没听尽兴,今日特地来登门拜访。”
“夏长史是特地来听晓某弹琴的?”夏惊秋的谎话拙劣,晓云绸一眼就能看穿。
“可否劳烦晓郎君?”夏惊秋与娄简在不远处寻了一处坐下,摆出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子来。
晓云绸深吸了一口气,抱起琵琶坐下:“长史想听什么?”
“就弹昨日花魁娘子起舞时的那首曲子吧。”
娄简注意到,晓云绸的眉心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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