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晓林轩(小晓林轩)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小晓林轩在线阅读(小晓林轩)
正巧槿娘端着汤药进了院,见状微微屈膝,浅浅施了一礼,笑道,“郡主真是好大的度量,竟和一只狼崽置气。”
阿娅冷笑不已,“贱蹄子,鞭子挨得不够,又皮痒了?”
槿娘又笑,“兰台那么大,郡主怎么偏偏来了听雪台?该不是指桑骂槐,骂给姚姑娘听吧?”
阿娅忽地娇笑不已,“我看上听雪台了。”
槿娘一怔,“听雪台是公子安置姚姑娘住在此处,怎么郡主也要来?”
阿娅又笑,“不是本郡主要来,是本郡主要你们搬出去。”
槿娘简直匪夷所思,“什么?郡主要住进听雪台?”
“本郡主要在听雪台养狼,你们两个贱婢搬去后院与寺人同住。”
槿娘气得险些蹦起来,“这可是公子的意思?”
阿娅噗嗤一声笑,盈盈拢着自己耳畔的秀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表哥干什么,你们大抵还不知道,我与表哥已有了夫妻之实,用不了几日,我便是兰台夫人。我的意思,自然便是表哥的意思,你们可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晓恍然若失,原来果真如此。
槿娘却不肯,“奴虽是婢子,却只听公子与姚姑娘的,既不是公子的意思,那就请郡主暂且等着,等公子回来了再好好问问公子!”
阿娅简直笑出泪来,“笑死人了,远瞩哥哥军务繁忙,哪有那个工夫来管你们两个婢子的闲事?如今远瞩哥哥不在,兰台就是本郡主说了算。”
“最好识相点,自己搬出去。若是本郡主命人动手,保不齐就把你们那些不值钱的家当全都丢出去!”
槿娘横眉怒目,“不搬!”
阿娅嗤笑一声,“那咱们便试试!”
言罢直接闯进门开始往外扔起东西来了。
当先砸烂的是小晓的药罐。
继而她们的衣袍缎履,罗衾帛枕,通通被扔了出去。
槿娘气不过,扑上去拦她,拦着拦着便扭打到了一起。
阿娅哭着抡起了马鞭,“贱蹄子,你也敢打我!”
小晓想,这兰台风光真好呀,从这方鎏金花木窗中往外看去,能遥遥望见远处青山灼灼,浮草如烟。
她能想象得到,此时通往魏国的路亦是天高云阔,大道黄沙。
她仿佛看见自己的马就在那大道之上奔腾,那大道两旁秀木成林,四只雄健的马蹄踏得尘土飞扬,柔顺的马鬃在风里萧萧飒飒。
她仿佛看见自己策马亡命。
她该对酒当歌。
马鞭鸣动,身旁的人还在打,阿娅哭喊的声音亦在耳畔,“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姨母,告诉表哥,要告诉阿翁,把你们大卸八块,丢去草原喂狼!”
是吗?
小晓缓缓转过头去看阿娅,她正抡着手里的马鞭四下乱抽,槿娘也杀红了眼,两只拳头不要命地抡着。
槿娘夺了马鞭,将阿娅掀翻。
阿娅气极,又猛地将槿娘扑在身下,挥起拳头左右开弓,声嘶力竭叫道,“敢欺负我!敢欺负我!”
两人彻底厮打到了一处,抓头发、掐嘴巴、抡拳头,不是阿娅压着槿娘,便是槿娘压着阿娅。
撞倒了烛台,撞翻了陶罐,撞歪了铜镜。
稀里哗啦,听雪台乱作了一团。
阿娅吃了亏才想起了喊人,朝着门外大叫道,“来人呐!来人!快打死这两个贱蹄子!来人!”
小晓缓缓起了身,她想,够了。
够了。
闹事的,该闹够了。
扭打的,该打够了。
想走的,也该走了。
一切都够了。
她单手提起了陶罐,一步步朝两人走去。
那陶罐中盛着的是槿娘昨日插好的木槿,随着她的步子晃荡出清清凌凌的水声来。
还记得昨日槿娘插花时眼笑眉舒,“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小晓随口回道,“是你母亲取的。”
槿娘便笑,“自然是母亲取的!”
她解释说,“我生时家门口开了一株木槿,母亲说木槿这种花皮实好养,给水就能活,母亲便给我取名叫‘槿娘’。”
她转头好奇地问,“你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
小晓也笑,“我不记得,只知道父亲在家里排行属七,他是回不了家的人,便叫我‘小晓’。他说倘若这辈子再回不了家,念起我的时候,便也似回了家。”
槿娘便好奇问她,“可你父亲好好的人,怎么会回不了家呢?”
她问,可小晓也不知道呀。
就连小晓自己不也回不了家吗?
她自记事起便没有见过父亲的家人,从来没有。
后来病骨支离,金钗换酒(贫穷潦倒,落魄失意),也没有见过。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
跟着便是“哗嚓”的几声,小晓手里的陶罐四分五裂。
罐中的水霍地四下喷溅,木槿花就落在一旁。
听雪台顿时安静下来。
这一下砸得阿娅五迷三道,她愕然失色,幽幽转头朝后望来,一股鲜红的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淌去。
话不成话,句不成句。
“你......你......你敢......敢砸我?”
小晓平静立着,就如同那日在万福宫中阿娅问她“你要脸不要”时一般,她就那么冷眼俯睨着阿娅。
她好似置身事外,在看一场闹剧。
要么回大梁,要么干正事。
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要打,便往死里打。
要杀,便一刀毙命。
两个人扭在一起打得鼻青脸肿,算什么本事。
第122章咬人的狗
该闹事的,依旧还会来闹事。
该受欺负的,依旧还会受欺负。
这什么北羌郡主,在她眼里,不过也是个不入流的草包。
听雪台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槿娘还愣在当场,微微张着嘴巴,她大抵是没想到方才一直静默窗畔的小晓,竟下了狠手。
阿娅受了委屈,愈发不要命地哭喊起来,也不管自己疼与不疼,捡起马鞭跳将起来,闭着眼一顿乱抽,叱骂道,“啊!敢砸我!咬人!咬人的狗!你这咬人的狗不露齿!啊!”
小晓漠然观望,她原只知道魏国有老话这样说,原来北羌也有。
想来这世间的狗都一样,不咬人的才朝人龇牙咧嘴,真正咬人的是不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本事。
不分东南西北。
狗是如此,人也一样。
阿娅方才被陶罐砸得蒙了,此时又被血糊住了眼,鞭子抡了好一阵,一下都没有抡到人。
越是出不了这口恶气,便越是气的浑身发抖,索性弃了马鞭,恶狼一般扑上去掐住小晓的脖子。
如今的阿娅虽早就没了才进听雪台那会儿的劲头,也早不似那会儿的春色满面了,目下的阿娅张牙舞爪,面色尤为狰狞。
她扑上来便掐小晓的脖子,她是羌人,体格健壮,便是被砸懵了仍旧有不小的力道。
她扑得又疾又快,小晓被她生扑在地,脑袋“砰”得一声撞在地上,钻心蚀骨地疼,耳间亦是嗡嗡作响,旋即淌出鼻血来。
阿娅亦是下了死手。
槿娘见小晓吃了亏,登时滚爬起来,旁的地方不好下手,便自背后死死拽住阿娅的发辫,几乎要把阿娅的头皮掀掉,策目切齿地喝道,“疯子!放开小晓!”
阿娅那满头的小辫子抓起来亦是十分趁手,槿娘抓得松了立即再捋起一把来,好似那发辫就是为她的手生的一般,瞪得像铜铃般的双眸泛红,“放开小晓!”
阿娅吃痛,整个脑袋被迫往后扬着,嘴里惨叫着,“啊!贱蹄子!松开!松开!贱蹄子!天杀的你!啊!”
小晓睁眼望着槿娘,她想,槿娘这辈子也没有为谁这么拼过命罢?
槿娘出于易水,随大军至蓟城,入了兰台,欲侍公子而不能。
从前是婢子,如今亦不过是婢子。
燕国等级森明,槿娘必是死罪。
但槿娘边拽边哭,她恨不得把阿娅拽成两半,“疯子!放手!”
阿娅面如土色,掐住小晓的手也就松了六七分。
再受不住,旦一松手就与槿娘一同往后栽仰出去。
小晓缓缓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息,眼见着槿娘与阿娅都挂了彩,还倒在地上不曾爬起,耳畔轰鸣,黏稠稠的鼻血还兀自淌着。
阿娅挣扎着起身想跑,被槿娘一把拽住腿,扑通一下又栽倒下来,一边哭一边叫,“我定......定要你死!”
小晓用那轰轰作响的脑袋想道,是了,这梁子结下了,阿娅定然要告状,向她的表哥,向她的姨母,向她的阿翁阿父告状。
她与槿娘都得死。
那不如拉上阿娅一起死。
她将血抹去。
她的身旁就是马鞭,她便顺手抓起了马鞭。
她用马鞭死死勒住了阿娅的脖颈。
阿娅登时被勒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四肢只是胡乱地在空中刨蹬着,口中发出“呃......呃......”的声响。
小晓一脸冷意,“先送你去鬼门关里趟趟路!”
她下了死手。
槿娘心惊胆裂,忙上来掰她,“小晓!快松开!她是北羌郡主!”
小晓淌着血森森笑道,“姐姐,只许郡主杀人,不许人杀郡主?”
“哪有这样的道理!”
槿娘压声叫道,“她要死了!要出人命了!”
小晓不理,手上下着死力,口中却说着轻飘飘的话,“死了好啊!”
眼见着阿娅翻了白眼,槿娘捧住小晓的脸,紧紧盯着小晓的双眸,“她死了你怎么回魏国啊!你不见大表哥了吗?”
“你要回去嫁给大表哥啊!”
小晓眼眶一酸,怔怔然松了马鞭。
片刻淌下泪来,“姐姐,我回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