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必须去医院处理,我刚好去上班,可以顺道送你。”
“谢谢你,顾医生。”
她跟着顾司晨上车,没发现一辆宾利折返回来。
沈仄言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女人上了别的男人的车,目色冰寒!
第7章 我生病了
从医院出来。
林卿费力地朝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枯黄的落叶飘落。
她握着诊疗单,顾司晨的话在耳畔回响。
“照你现在的发展,我建议你尽快进行脑深部电刺激手术,不然随时有休克的可能。”
“手术有危险性,需要直系亲属来医院签字。”
直系亲属,她想到叶雅,却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十年前,她父亲和哥哥去世,她妈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从此以后性格大变,才成了现在这样。
如今,她就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了,万一自己出事,她该怎么办?
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去找沈仄言!
虽说他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可还没正式去办理离婚,他还是自己的丈夫。
刚来到别墅外,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远远看去,就见叶雅跪在沈仄言的面前乞求着什么。
她快步走过去:“妈……”
叶雅听到她的声音,扭头看向她目光猩红:“你个死丫头,你还敢回来!”
林卿望着沈仄言冷漠的一张脸,垂落地手一寸寸攥紧:“你怎么能让妈给你下跪?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仄言没有回答她的话,轻蔑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叶雅。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
叶雅顿时站起身,走到林卿的面前拉拽着让她跪下。
可林卿却就像个木桩子,一动不动。
“跪下……我让你跪!你听到没有!”
叶雅见此扬起手朝着她狠狠地甩耳光,“啪、啪、啪……”
“我让你跪!跪!跪!”
林卿嘴角被打出血,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闭了闭眼:“妈,算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叶雅抓着她的肩膀:“你的家就在沈家,你的丈夫只能是沈仄言,你听清楚,你要敢离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林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许久才扯出一个“好”字。
叶雅离开后,别墅外一片凄冷。
沈仄言走向林卿,看着她脸上猩红的掌印,眼底满是得意。
“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你最好安分守己。”
他正要离开,林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仄言,我生病了,需要手术签字。”
沈仄言愣住,扭头看向林卿,一脸冷漠:“什么病?”
“帕金森综合征。”林卿缓缓吐出几个字。
当听到这个病,沈仄言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说你得了癌症?说不准我会可怜你。”
看着他脸上的嘲讽,林卿的手一僵,他的衣角从手里滑落。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她的丈夫是那么的陌生!
脑海中,年轻时阳光温暖的沈仄言一闪而过,她想开口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声。
沈仄言看着她这样倒进胃口:“真不知道就你这样死板,怎么会有男人看上你!”
林卿心狠狠地抽痛,自从她得了这个病后,越来越难控制脸部的表情,自然看着死板。
她默然无声地朝着屋内走。
“若晗在家,你进去不合适。”
背后又传来沈仄言的声音。
林卿的腿忽然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第8章 赎罪
林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沈仄言赶了出去。
理由很简单,因为今天她差点揭穿了顾若晗、因为今天她上了别人的车……
夜里,晚秋的风吹在脸上很冷。
她想要抱紧自己,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身子僵直,踩着一地的落叶,每一步走起来都是那么艰难。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不被允许回来的地方!
林宅!
林卿看着从小生活大的地方,眼眶泛红。
十年了……
自从父亲和哥哥去世后,她妈就再不准她踏入这里。
“吱嘎”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拉开。
叶雅在看到林卿的那一刻,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把她往外推:“谁准你回来的?你滚,滚啊!”
林卿不想刺激她,转身想走,可她病情发作,脚步怎么也难以挪动!
“?”
叶雅忽然瞪大眼,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往外拖。
很快,林卿就知道她要带着自己去哪儿了。
林卿看着不远处的湖泊,全身都在发抖,眼底满是恐惧!
十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向她涌来!
哥哥和父亲淹死的场景在她眼前一遍遍的回旋!
她的头像是要炸开一样:“妈,你别这样,我求你!”
可叶雅根本不管,冷漠地拖着她往前走:“你去湖里赎罪。”
林卿止不住得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可这一件事,不能。”
然而叶雅却拿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不去,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连妈妈也没有!”
刀刃向后移,顿时划出一道清晰的浅痕。
林卿看着她的举动,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
最后,她只能说:“好——我去。”
林卿望着黑沉沉的湖水,费力地往前,每走一步,她的腿就止不住的颤抖着。
十年前,父亲和哥哥还有她同乘一辆车,不小心出了事故。
车子跌入这片湖。
父亲和哥哥奋力把她车里救出,自己却淹死在湖底。
从此以后,她恐惧水,更害怕这片湖……
湖水浸过膝盖,带着刺骨的寒。
身后,是叶雅疯狂的声音:“往前!再往前……”
湖水浸过胸口……
湖水浸过肩膀……
湖水浸过嘴唇……
林卿站在湖水里,听着叶雅疯狂的大笑。
她忽然发现,原来早在十年前她就没了妈妈……
十分钟、一个小时、三个小时。
在天空渐渐泛白的时候,林卿仿佛看到父亲和大哥逆着光朝着自己走来。
“爸爸,哥,你们来接我了吗?”
她一张嘴,湖水就从她的口鼻灌了进去。
“嘭!”得一声。
林卿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水花四溅。
……
再次醒来,鼻尖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林卿听着叶雅质问医生:“她结婚三年了,怎么会是处?”
等医生走后,叶雅来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脸颊。
“乖女儿,你最听话了是不是,我们求仄言做代孕好不好?”
林卿眼睫微微颤抖,喉咙一股灼热涌现,她强忍着将腥甜咽了回去。
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对不起,叶女士,这次不能随你的心了。
第9章 第一场雪
“等到窗外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我也该去了。”——作家欧·亨利《最后一片叶子》中琼西说。
林卿木讷得看着窗外,从初晨到黄昏到寂静的深夜。
她从病床上起来,赤着脚一步一步来到医院的天台,就那么站在天台的边缘,望着漆黑的夜空。
一站就是一夜。
清晨冷风吹在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初冬的第一场雪。
林卿伸出手,看着飘落的雪花落在掌心,慢慢化成了水。
“下雪了,爸,哥……”
林卿闭了闭眼,迈出右脚,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
可这一刻,爸爸和哥哥奋力将她救出的场景和叶女士崩溃的痛苦哭声忽然在脑海中回旋!
喉咙一口腥甜,林卿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寒风窜入喉咙,止都止不住。
……
医院护士找到林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晕在了天台上,脸上,口鼻,浑身都是血!
急救器的声音不知响了多久,才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顾司晨望着她肉眼可见越渐单沈的身体,剑眉紧促。
“才一天时间,就恶化成了这样,要不是在医院,你早就没命了。”
林卿僵硬地看向他,发现他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的不真切!
就像是有什么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这时帕金森晚期的征兆,自己的眼睛也坏了。
林卿低下头,眼底一片死寂:“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顾司晨心口一悸,移开视线,淡漠开口:“在医生眼中,就算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也有机会。”
说完,他大步离开。
林卿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开口:“顾医生,谢谢你。”
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