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让易岚月继续比赛。
易岚月更急了,脚踝也越来越痛,只能勉强站着,看着父亲朝自己走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参赛者阴阳怪气的嘀咕。
“有个当首长的爹就是好,规矩想破就破,迟到了还能有特权。”
“咱们累死累活,经过层层选拔才进来了,哪像她,首长一句话就给她塞到秦旅长手底下了。”
“你们等着看吧,就算她成绩再差,也能进军营。”
听着这些话,再触及到卢卫忱寒风般的余光,易岚月脸‘唰’的白了。
“易岚月同志,我可以给你一次比赛的机会,不过……”
唐父一脸严肃,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一分钟内,蒙眼打出所有移动靶十环的成绩,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种要求别说刚训练的兵,就是特战连的老兵也很难达到。
面对父亲眼中的决然,易岚月不由看向卢卫忱,他拧着眉,眸底透着丝警告。
她收紧手,敬礼铿锵应下:“报告,我可以!”
在众人质疑的注视下,易岚月一瘸一拐上前,站在靶场中央,看了眼被挪到车上的靶子,蒙上了双眼。
接过连长递来的枪,她调整位置,专注听着车辆的方位。
卢卫忱看着那纤细的身影,眼神微变。
和以往不同,女人此时浑身散发着从没有过的战意,仿佛面对的是场真正的战斗。ᏕᏯᏃᏝ
下一秒——
“砰砰砰——”
连续十下,一气呵成。
随后哨声响起,远处检查员的声音难掩激动:“全部十环!”
结果一出,哗然一片。
易岚月利落收枪,摘下眼罩。
这个成绩可以刷新东海军区记录了!
卢卫忱眼中愕然,唐父却是一脸欣慰和骄傲。
易岚月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碍于她过硬的实力,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解散后,易岚月捂着胸口佩戴的奖章,眼眶湿润。
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军人了。
拢着奖章,她跛着脚走向卢卫忱,想着再把迟到的事解释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早上房门被姜小苒故意反锁了,我跳窗崴了脚,这才耽误了参赛。”
可听到她的话,男人脸色骤沉:“你就非得和小苒过不去?”
冷冽的语气刺的易岚月心一紧:“我只是实话实……”
话没说完,警卫员突然跑过来:“旅长,刚接到电话,姜同志发病被送医院了!”
没等易岚月反应,卢卫忱猛然迈开腿,撞开她急切离去。
‘啪’的一声,她胸口的奖章落在了泥泞中……第6章
男人很快远去,易岚月捡起奖章,颤着手一点点抹去污泥。
回过神时,酸涩的眼眶已经聚满了泪。
她转头望着卢卫忱离开的方向,心一阵阵的抽疼。
她从前一直以为,卢卫忱既然松口愿意娶自己,那他对姜小苒的感情应该只是照顾战友妹妹。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卢卫忱真的喜欢姜小苒,那自己还有必要坚持这段婚姻吗?
……
良久,易岚月才一瘸一拐地回家。
一进屋,她就瘫坐在沙发上,脱下鞋袜,右脚踝已经肿起。
随便一碰,疼的她冷汗直流。
草草擦了药,她就这么靠着沙发,疲惫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岚月被冷风吹醒,才发现天已经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是卢卫忱带着姜小苒回来了。
姜小苒披着军装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怀中。
易岚月僵住,又撞上卢卫忱投来的漠然眼神,只觉更冷了。
姜小苒见状,故作咳了两声说:“北承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南妤姐吧。”
“不用管她。”
卢卫忱淡淡丢出句,扶着姜小苒往楼上走:“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送你回房休息。”
易岚月扶着沙发背的手慢慢收紧,竭力不去看两人亲昵的身影,可心头别压下去的疑问再一次跳了出来。
如果她的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还有必要坚持吗?
忍下心酸,易岚月艰难上楼。
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脚忽的一软,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去。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易岚月愕然抬头,看见卢卫忱站在面前。
她站稳后,心有余悸又由衷说:“谢谢……”
刚说完,那只手就像避开瘟神似的撒开,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卢卫忱瞥向易岚月肿的像馒头的脚踝,眸底划过抹诧异。
换做以前,先不说受伤,看见他跟姜小苒在一块,她肯定会又哭又闹。
沉寂半晌,易岚月见卢卫忱突然拿出把77式手枪,递了过来:“唐军长让我把它交给你。”
她眸色一震,这是曾经父亲教她打靶时送给她的。
五年前母亲用它自杀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ᏕᏯᏃᏝ
想起母亲,她鼻头一酸,但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拿得起枪了。
接过枪,细细摩挲了会儿,易岚月还想跟卢卫忱说些什么,可对方直接转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过丝失落,恹恹回房,将奖章和枪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因为伤势较重,易岚月暂时在家休息。
一个星期后,伤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见了父亲,得知他下午要去市里开会,便一直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她才离开。
一进门,ᏕᏯᏃᏝ却看见姜小苒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枪。
易岚月心头一凛,疾步上前:“姜小苒,那不是你能碰的!”
枪不是儿戏。
姜小苒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易岚月,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还能不能救你——”
“你要干什么?住手!”
话音未落,姜小苒突然扣动扳机。
‘砰——!’第7章
姜小苒开枪自杀了。
易岚月怔愣看着姜小苒鲜血淋漓倒下。
巨大的枪声惊的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等看清里头情况,立刻有人惊叫:“杀人了……易岚月杀人了!”
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易岚月一抬眼,就看见卢卫忱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姜小苒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姜小苒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易岚月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ᏕᏯᏃᏝ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易岚月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北承……”
卢卫忱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苒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易岚月,你够狠。”
这话刺的易岚月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卢卫忱脸上的嫌恶,易岚月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姜小苒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苒根本不会用枪!”
男人彻底甩开她。
‘嘭’的一下,易岚月撞到铁床,疼的直不起腰。
但此刻,更疼的是她的心。
她忍着难受,虚弱求:“自己开枪和别人开枪造成的弹道不一样,既然你不信我,那我能不能申请……让医生查一查?”
卢卫忱拧起眉,盯着她的目光多了分探究。
易岚月以为他听了进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