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起身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攀着他的手臂,轻声说:"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真的没有不想……"
天地良心,我真是第一次哄男人哄到这个程度。
以前跟程越安闹不愉快,他都会自己发火,我只要低头认错,然后等他气消了就行。
可眼前的人,就闷着头不说话,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简直像是在对牛弹琴。
我推了他一把,破罐子破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像一头沉默的倔驴!"
"以后结婚了,你也准备对我这么冷淡?"
扎西岭错这才有了明显的反应﹣-
23
他抬起头看向我,眼里竟然有一丝十分明显的震惊。
扎西岭错大概从没有被人这样形容过,所以此刻他眼里震惊中透着茫然,茫然中透着受伤。
我想他心里应该和牛夫人一个心情:"以前陪我看日照金山的时候,就叫人家高岭之花,现在定下婚约了,就叫人家沉默的倔驴。"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怕继续伤害他的心灵,我连忙勾出他的手臂,忍着笑意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我讲……"
他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说:"不
我问:"什么不会?
扎西岭错垂着眼看向我,认真地说:"不会对你冷淡。"
我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忽然就感觉心脏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如果说之前我一直都还有不确定,虽然喜欢,但是我不会将婚姻这样的人生大事轻易和他挂钩。
可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能就这样和他一起生活,好像会很不错……
我脸上渐渐发起烧,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刚刚,就不理我啊……"
他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以为你不想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都说没有了,你硬
是不听。"
他这次没有一丝犹豫,说:"以后会听。"
我这才心情大好,坐到他对面去吃早餐。
吃过饭,我跟在他身后,看他给马儿喂食,我问他:"它叫什么名字?"
他抚摸着马儿,说:"格桑。"
我便跟着轻声唤它,一边试着去抚摸它:"格桑,格桑……"
格桑很温顺,低下头来蹭了蹭我。
扎西岭错目光柔和了几分,说:"它很喜欢你。"
我下意识就想跟上一句:"那你喜欢我吗?"
但我目光定了定,终究没好意思问。
我对他说:"我想骑马。
扎西岭错点了下头。
我们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两秒。
我看出他大概是在等我上马。
我又补充道:"我和格桑不熟,你带着我一起骑。
扎西岭错又一点头,身形利落地率先上了马,居高临下地朝我伸出手。
我看得呆了一瞬,才将手搭上去。
他轻而易举地将我拉上了马背,低沉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抓好缰绳。"
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整个人都被他的双臂圈在怀中,滚烫的感觉从后背一直蔓延到头顶。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
"嗯。"他一说话,胸口就微微震动。
话落,他一踢马肚,格桑就带着我们朝草原奔去了。
我虽然学过骑术,但是都只是在马场里转个几圈,经常都是一群姐妹一起过去拍照什么的,以观赏性为主,不会跑得很快。
但这种驰骋在草原上的民族就不一样了,他们的马匹品种并不算高大,但是跑得很快。
草原上带着凉意的风迎面吹来,在我耳畔呼啸,而眼前的草原一望无际,我们仿佛在向着彩云苍穹的尽头奔去一样。
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马背上的民族骨子里都带着野性、热爱自由。
这样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让我沉迷……
24
我们并不是单纯出来骑一圈马就回,扎西岭错带着我去了山那头的另一个村子。
村民们看见他来,都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又用新奇的目光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听扎西岭错用藏语和他们交流。
聊了片刻,他忽然扭过头对我说: "跟我来。"
走在村里路上,我好奇地问:"你们刚刚说了些什么?"
我能有感觉,他们聊的话题和我有关。
因为那些村民时不时在朝我看,虽然我能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
扎西岭错一手牵着马,沉默了瞬,说:"他们问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脚步顿了一瞬,随即面色如常地问: :"那你
怎么说?"
他抿了抿唇,说: "如实说。"
我看出他应该是不好意思,心里反而更加好
奇,也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靠得更近,紧紧盯着他,继续问: :"如实
说,是怎么说?"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移开目光,说:"未婚妻。"
我的心跳瞬间就变得急促,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我挽住他的手,轻声说: "好的,未婚夫。
而后我就看见他的耳根红了。
我心想,这孩子好像比我纯情多了,有点好逗。
正想再憋点什么撩人的话臊一臊他。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用藏语喊了
一声扎西岭错的名字。
我为什么听得懂呢,因为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红色藏服的少女很快就跑到了我们跟前。
她长得很漂亮,一双大眼睛清澈又有灵气,看着扎西岭错的眼神温柔又雀跃,笑嘻嘻地,和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喜欢他。
我心头微微一刺,默默移开了目光。
其实我觉得这很正常,扎西岭错在我看来是个很完美的人,当初他遮得严严实实骑马经过,都能引起一片惊叹,有姑娘喜欢他一点都不稀奇。
但我总是觉得有些可惜,没有早一点和他重逢,他的生活、他认识的人,对我来说都很陌生。
甚至在他这里,我才是那个外来的……
扎西岭错看了我一眼,忽然用普通话说:"这是我的未婚妻。"
那个姑娘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对我友好地笑了笑,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你好,我叫央金。"
大概是被许也韵搞心态太久,我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连忙点点头说:"我叫姜星梨,你可以叫我小梨。"
扎西岭错带着我朝一处院子走去,一边说:"她是强巴的妹妹。"
强巴,就是我们要去找的人。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要去找强巴做什么。
不过很快,我们就进了院子,一个穿着藏服的
青年从里面迎了出来。
"岭错,我第一次见你带姑娘过来。"强巴笑着说。
央金走过去,说:"那是他的未婚妻。"
强巴惊奇地瞪大了眼,问:"你什么时候谈了
女朋友,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
我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在心里默默地回:为根本就跳过了谈恋爱,直接订了婚……
25
扎西岭错神情淡淡地问:"唐卡。"
强巴摆摆手,说:"画好了,在里面呢。"
他领着我们朝里走,一边对央金说:"你去准备一些招待客人的食物。
央金点点头,看了扎西岭错一眼,转身离开了。
强巴很热情健谈,普通话也比妹妹央金要好,他说:"我是唐卡画师,在网上有很多粉丝,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订唐卡。"
说着,他带我们去了他画唐卡的房间。
看着满墙色彩艳丽的唐卡,我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
我们家里有一幅唐卡,以前我听爷爷提起过,他会跟我说去哪间寺院时遇到很会画唐卡的僧人,不过那位大师画出来不是为了卖钱,所以爷爷想买也没买到。
但爷爷跟我说,那个大师觉得他们很投缘,就送了他一幅。
当时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才刚上小学,但已经能记忆十分深刻。
那时候的我,就对藏地充满了向往。
我答应下来,问扎西岭错:"你在这里定了一幅唐卡吗?"
他点了点头,说:"奶奶月底生日,给她的礼物。
我怔了一瞬,连忙问:"奶奶生日,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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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掏出手机开始上网找礼物,一边问:"奶奶喜欢什么?我给她买……"
刚打开购物软件,手机就被扎西岭错抽走了。他眼里有几分好笑,说:"不用,你人过去让
她看看,她就很高兴了。"
他说是那样说,我当然不能空手过去,只是暂时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打算晚上得空了好好挑挑。
强巴咳了几声,说:"我还在这呢!岭错,你到底要不要看了!"
扎西岭错这才将视线投向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强巴转身将墙上挂着的一幅唐卡取下来,拿到我们面前展示: "看看,很完美!
我看着上面精致细腻的笔触和栩栩如生的图案,不由惊叹: "强巴,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