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昱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着她走过去,有些僵硬地抱了抱容纤,但很快放开。
容纤抓住他的手:“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拍照了,去拍照好不好?”
顾昱答应。
两人换好衣服从酒店出来,走到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街道。
容纤记得十二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集市,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繁华的商业街了。
她挽着顾昱的手,说起这里的变化:“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商城,旁边也没有这么多店铺。”
顾昱第一次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回道:“这一块几年前被陆氏集团投标中签,他们做了详细的商业规划,公司之前还跟他们有所合作。”
说完,他有些意外,不知为什么就跟容纤说了这些。
想她也听不懂,顾昱继续往前走。
这时,容纤却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这个地方虽然是旅游区,但国内同类型的地方不少,流动性和变现性风险大,投资回报率低,如果公司投了资金进去可能会被套牢,你最好看准时间抽身。”
闻言,顾昱愣住。
他一直以为容纤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家庭主妇,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没想到她竟知道这些。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容纤曾经和他就读同一所学校,是校内知名的高材生。
容纤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疑惑:“怎么了?”
“你十年没有工作了,怎么还懂这么多?”顾昱忍不住问出口。
容纤听到这话,看着远处说:“生星星后,除了在家带孩子,剩余的时间都在学习,我怕自己跟不上殪崋你。”
说完,她口中苦涩,声音也越来越底:“没想到……还是没跟上。”
顾昱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不自觉伸手抱紧了容纤,什么也没说。
容纤愣了愣,抬手反抱住顾昱,强笑着说:“今天说好了陪我逛街、拍照的,我们不说这些。”
“好。”
之后,两人果然谁也没提之前的事。
容纤一路买了很多东西,还给顾昱挑了不少衣服。
他们像从前一样,逛街,拍照。
回去的时候,容纤在今年第一次真正展开笑颜。
她对顾昱笑着说:“我们已经三年没有一起逛街了,我今天好开心。”
顾昱很久没有见容纤笑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特别好看。
这晚。
顾昱抱着容纤躺在床上,看她整理照片,选出最好看的几张,然后发朋友圈,配文:爱你,老公。
顾昱主动去吻容纤的额头,唐声道:“晚安,我也爱你。”
容纤听到这话,眼底莫名酸涩。
随后,她伸手拥着顾昱入睡。
容纤难得睡了个好觉,然而半夜的时,她突然感觉到顾昱拉开了自己的手。
她惊醒后,就看到顾昱拿着手机站在窗边。
“我和她只是做戏,还有最后十天,我们就会离婚。”
顾昱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就见容纤正看着自己。
第八章 学会习惯
顾昱眼底划过一抹慌色,强忍镇定问:“怎么醒了?”
“你不在身边,吓醒了。”容纤只当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轻轻地回。
顾昱眸色深了深,走近:“那你要学会习惯。”
容纤苦涩嗯了一声。
等顾昱躺回她身边后,容纤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
这句话,她之前从来不敢问。
顾昱听她这么问,只想到了几个词,年轻、漂亮、聪明。
正要开口回答,容纤却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算了,不要说了。”
容纤觉得还是不敢从他嘴里听到答案,放下手又说:“你还是说说,当初你喜欢我什么吧。”
这时,顾昱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
当初爱上容纤,仿佛就是理所应当,说不出喜欢她身上哪里,只觉得哪里都喜欢。
良久,他看着容纤,哑声说:“喜欢你笑。”
当初看到她笑,他便开心,便觉幸福。
容纤听了,抱紧顾昱,闷闷地说:“那我当初应该多笑笑的,这样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更长了。”
顾昱说不出话。
……
又是几天过去,容纤翻着日历。
发现跟顾昱在一起的时间,仿佛过得格外快。
这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也是她女儿星星的忌日。
今天一早,顾昱就消失不见了。
容纤没有疑惑,自从女儿死后,每到圣诞节,顾昱都会离开自己。
她知道,顾昱是恨自己没有照看好女儿,所以选择在这天消失。
容纤拿过手机给顾昱发短信:“你答应陪我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你今天必须回来。”
发完,她走出去。
工作人员将酒店布置的很喜庆,容纤穿着单薄的素衣,看着四周明亮热闹的一切。
不自觉想起星星还在时,一家三口唐馨的时刻。
想着星星叫自己妈妈,眼底湿润一片。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她,除了女儿,她在这世上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容纤孤寂地回到房间,和以前一样准备了很多星星生前爱吃的食物。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她以为是顾昱回来了,打开门,没想到外面站着的却是顾昱的母亲。
容纤还没有回过神,许母一耳光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随后破口大骂:“你是真不想我儿子好过了是不是?旅游、买东西,花的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对不对?”
许母一想到容纤发的朋友圈,就来气。
容纤嘴角被打得出了血,抬头看着许母,喊着:“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只会花钱,不会下蛋的儿媳。”许母说着,就冲进房间。
当她看着桌上摆着孙女的遗像,还有一些吃的之后,不由嘲讽:“星星死了这么久,你做样子给谁看?”
说完,许母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遗像摔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
容纤瞳孔一缩,慌忙去捡地上的照片,手被周围锋利的碎玻璃划伤,顿时鲜血如注。
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紧紧握着女儿的照片,红着眼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出去!”
许母对上容纤通红的眼,吓得一跳。
赶往走出房间。
门口这时汇聚不少看热闹的人,许母见状当着他们的面哀嚎:“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她当初把我孙女一个人丢在家里,被车撞死了,现在还欺负我一个老人……”
容纤听着门口颠倒是非的话,只低头看着照片,一个字也没说。
同样的话,她听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说她不负责任,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说她活该……
可明明那天,顾昱也在家……
许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容纤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看手机屏幕亮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顾昱,拿起电话,接听。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珩年现在在我这里,你不要拿女儿的事威胁他,他本来就很痛苦,来我这里倾诉,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戳他的心?”
容纤听着这些话,看着满地狼藉,再看向怀里女儿的照片,整个人没有了丝毫的力气。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顾昱有地方倾诉,可她没有啊……
第九章 不爱,没有原因
晚上。
顾昱回来的时候,容纤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顾昱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残留的指印和手上的划痕,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容纤看到他的手碰过来,第一次躲开了。
她不喜欢顾昱碰过别的女人之后碰自己。
顾昱的手愣在半空,不敢置信。
容纤抬头看着他,一张脸苍白之极:“六年前的圣诞节,你不是待在家吗?星星怎么会跑出庭院的?”
这句话,六年前她问过顾昱,当时他没有回答。
这次,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顾昱又沉默了。
容纤心里发凉,含泪看着他:“又要沉默吗?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星星,她也是你女儿,你也有照许她的义务,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顾昱喉咙像是被刀割一般,说不出话。
容纤再也忍不住委屈,抓着顾昱的衣服,第一次在女儿的忌日里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孩子出事,就是当妈的错?”
容纤泪流满面,把六年来所有的委屈尽数说出来。
“你不开心,你悲伤,你痛苦,你可以找你的小情人倾诉,可我呢?我没了爸妈,没了女儿,现在我丈夫还不要我,我找谁?”
六年来,顾昱第一次看容纤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里狠狠抽痛,他想说,当天是他丢下孩子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