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站在中央。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看见霍邵庭推开门下来,院长上前将两面锦旗交到了他的手上。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开口:“这是你们应得的。”
霍邵庭接过了锦旗,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先把人送进去。”
很快林诺诺被抬了下来直接送去了检测室。
霍邵庭全程跟在林诺诺的身边。
经过一系列的核磁共振,CT检查以后,已经到了晚上。
做检查的医生临走前拍了拍霍邵庭的肩膀:“小林会没事的。”
霍邵庭沉重的点点头。
医生临走的时候,眸光在霍邵庭的脸上看了几眼,又看了看病床的林诺诺。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霍邵庭推着林诺诺回到了病房,看着依旧沉睡着的她,喉间微酸。
想起刚刚医生所说的话。
“小林已经清创了,如今却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霍邵庭。
他接过了检测单。
报告书上一切正常。
霍邵庭明白,这些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植物人。
他颤抖着握住林诺诺微凉的手。
她脸上的泥土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了,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微卷的长发随意散落在枕头上,她的睫毛如同扑闪着翅膀的蝴蝶一般。
她的唇瓣微微张着,有些干裂。
霍邵庭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他按开了遥控器。
电视里正报导着长宁村的新闻。
“受强降雨影响,永顺县发生多处泥石流,其中长宁村灾情严重,经过消防人员和医疗队伍的全力救援下,目前已死亡21人。让我们为在这场灾情中不幸遇难的人默哀三分钟……”
霍邵庭的目光落在电视中的那一片废墟。
想起那一天的事情,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眸光落在昏睡的林诺诺身上。
他轻声低喃:“哪怕你醒不过来,没关系,我等你。”
第十五章 什么关系
林诺诺头戴着呼吸机,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
霍邵庭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刺骨。
许云岚赶过来的时候,正听见这一句。
她手中提着的苹果滚了一地。
她冲了过去,攥着霍邵庭的胳膊,情绪激动地说:“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许云岚从他跟着林诺诺一起去了永顺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今印证了这一点。
霍邵庭掖好了被子以后,才回身疑惑的瞥了她一眼。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他冷着一张脸,垂下了眼睫:“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
许云岚赶过来的喜悦散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威尔,我为了你从哈佛跟了过来,到现在你说没有必要。”
霍邵庭手插着口袋里,不为所动:“我们只是一场同学关系,仅此而已。”
他的眸光看向病床上的林诺诺,心中稍定。
那些自己一直以来,不肯承认的对她的心意,如今像一株小草破土而出。
霍邵庭温柔的为她整理好额间的发丝。
许云岚怔在了原地。
她后退了几步,脚踢了一个苹果,苹果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沾染了灰。
霍邵庭缓缓蹲下来捡起了那个苹果。
他冷着一张脸:“有些人甚至吃不饱饭,而你现在却在做什么。”
说完径直走向一旁的水池。
许云岚不可置信的看着霍邵庭,喃声开口:“威尔,我们过去也是这样的啊。”
霍邵庭洗着苹果的手一顿,周遭的气温陡然冷了下来。
“过去已经是过去了。”
他的眉目温柔的望着林诺诺,心间稍定。
许云岚指着病床上的林诺诺:“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霍邵庭洗好了苹果,甩了甩水珠。
他漆黑的瞳孔里泛着冷意:“许云岚!”
他呼出一口浊气,最后张了张唇:“我和她相恋在前。”
他像是做好了准备,面对着自己的多年来的心意。
自从林诺诺离开以后,他便一直封闭了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走近一步。
霍邵庭缓缓坐了下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和她,大学本科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林诺诺的情景。
那天是医科大学的新生入学的日子。
霍邵庭被一个大力紧紧攥住了手臂:“同学,报道往哪里走啊?”
林诺诺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局促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眉头轻皱,转身就准备走。
可她不依不饶的拽住他价值不菲的衬衣。
“哎,同学,我和你说话呢!”
林诺诺几乎贴在他耳旁喊。
霍邵庭扯下了戴着的耳机,脸色一黑,无奈指了一个地方。
林开欧忙松开了他的衣袖,扬起一抹笑:“谢谢学长!”
他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她洗的发白的衣服站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
霍邵庭想了想,学校似乎有几个贫困名额,可能她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拽的有些皱褶的衬衣,摇了摇头。
后来霍邵庭没想到还会在导师身边看见她。
林诺诺一眼就看见了他,冲着他挥了挥手,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同学,又见面了!”
第十六章 疲惫
霍邵庭回过神来,嘴唇勾起了一个弧度。
许云岚震惊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了,喃声道:“威尔,我们去哈佛几年,你从来都没有笑过……”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转身脚步虚浮的离开了病房。
霍邵庭也没有留下她。
他转头回眸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林诺诺,喉间酸涩。
他握住了她的手,声音轻颤:“过去,我对你不好……”
霍邵庭想起她回到华山医院的时候。
自己对林诺诺的态度,他滚了滚喉头。
阔别已久,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霍邵庭回身看去,却看见陶朝松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师兄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空着的床位上面,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你们这次回来,居然是因为天灾。”
“我看了新闻,永顺县发生了大量泥石流,听说你们回来了,我结束了出差就立刻赶过来了。”
霍邵庭上前拍了拍师兄的背,沙哑着嗓音开口:“她还没有醒过来。”
陶朝松连忙来到了病床前,看着头戴着呼吸机的林诺诺,心中一沉。
他没有想到事情的情况居然会这么严重。
陶朝松叹了口气:“该做的检查,想来你也都做了,她这样可能……”
接下来的话,在看见霍邵庭眼下的青黛的一刹那,止住了话头。
他拍了拍霍邵庭的肩膀,震声道:“你多久没有合眼了?!”
霍邵庭摇了摇头,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
先前自己并不觉得,如今被师兄点出,他才知道自己自从林诺诺出事以后,就没有合过眼。
他迟疑了一会,说:“好像有三天了。”
陶朝松神色一怔,心中微叹。
“你要去休息了,我知道小林出了事,所有人都很担心她,但是你如果搞坏了自己的身体,得不偿失。”
霍邵庭怔在了原地,良久才偏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诺诺。
哑着声音开口:“可我放心不下她。”
陶朝松眉目一凝,深吸了一口气:“你难道还不相信师兄么?”
霍邵庭闻言轻扯出一抹浅笑:“当然相信师兄。”
说完他趴在床边,就这么沉沉睡去。
陶朝松看着他的举动,摇了摇头。
他的眸光落在病床上的林诺诺的身上,心想:你可一定要醒来。
可她只是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对此一无所知。
霍邵庭连日来的操劳早就让他不堪一击,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梦见了林诺诺。
她背着书包坐在自己的身侧。
她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饭盒,笑着递给了他:“学长,早饭没吃吧?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霍邵庭甚至都能看见她眉间里的小心翼翼。
可那个时候的他却忽略了。
霍邵庭皱眉看着那个饭盒,冷着一张脸说:“我不喜欢吃这个。”
他甚至都能看见林诺诺脸上的笑都僵在了嘴角。
她再次扬起唇角的笑:“你尝一尝吧。”
可霍邵庭却只是将饭盒推开了些,眉头轻皱:“你自己吃吧。”
林诺诺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了下去,他看见她张了张唇瓣,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