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攥着来人的衣袖,颤声问道:“说不是你!戚衡彦,杀了我父母的不是你!”
“……”
暗室骤然一静,戚衡彦低头看着离欢惨白的脸色,和她手中的妖珠,脸色沉了几分。
他缓慢抽回衣袖,起身退开了两步,眼神冰冷:“你还未死?!”
闻言,离欢愣了下,有点不明白戚衡彦的意思。
“不是说,杀了你父母,你就会死,离欢便会回来?”戚衡彦低声问着,冰冷的视线看向身后,“天师,你骗我?”
“将军息怒,按着寻常妖怪这法子自然死不错的,但侵占夫人身子的妖,妖力深厚,此举不足以将她杀死,还需再想别的法子。”
陌生的声音从戚衡彦背后传来,带着让人恶心的虚伪。
离欢抬头看去,眼神一惊,怎么会是他?!
一直注意离欢神情的戚衡彦瞧出她的不对,看着天师的目光也带着几丝深沉。
“妖物,好久不见,这次,你逃不掉了!”天师嘴角满是阴险的笑。
而离欢则是满心恨意。
竟然是他!若不是他穷追不舍,非要杀她助他提升修为,她怎么会因为伤他反伤己身,落得个动不动便停止心跳的病症,甚至还在大婚那日和戚衡彦生了误会……
想着,离欢眼神微冷,看着天师的目光更是杀意深重。
“你这孽妖,竟还不知悔改!”天师怒斥着,抬手便是一拂尘要抽在离欢身上。
就在这时,一旁的戚衡彦陡然出手,截住了拂尘,声音微冷:“这身子是离欢的,我不准有半分损伤!”
“是是是。”天师连忙答应着,看着离欢的目光更加恶毒。
眼看着戚衡彦要离开,离欢再次开口。
“所以戚衡彦,当真是你做的,是么?!”
戚衡彦脚步微顿,最后只扔下一句冰冷的话。
“我说过,是妖,该死!”
第8章 一身两魂
“是妖又如何?他们不曾做过半分伤人之事!”离欢怒声吼着,眼泪蒙漫了视线。
“可你们是妖,这是原罪。”
戚衡彦的话如同一根根细针插进离欢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痛。
她手心微颤,捧着父母的妖珠,满心痛苦。
所以,是妖,便是罪么?明明他们什么都不曾做错。
他们只是想过着平凡人的生活,甚至舍弃修行,选择和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戚衡彦和天师不知何时消失,离欢看着囚禁自己的暗室,只觉得自己可笑。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为了一个知道是妖便要赶尽杀绝的人,她竟将自己弄到这个份上,还真是不配为妖啊!
抬手妖力划过,召唤咒即成。
“欢儿,怎么了?”
清润的男子声音响起,离欢内心骤然一酸,各种委屈涌上心头。
“弥央,我想离开了。”离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
被唤做弥央的男子闻言,声音骤然一冷:“戚衡彦可是欺负你了?”
“不重要了,弥央,来带我离开吧。”
离欢哑声说着,定下了离开的事情。
父母的妖珠握在手中,冰凉彻骨。
可离欢只是紧紧的握着,似乎这样,她的心才能温热起来。
而她不知,暗室门外,有一人将她的话听在耳中,然后转身离去。
翌日。
戚衡彦带着满身怒火走进来,看着离欢的目光中尽是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怎么敢?!”
闻言,离欢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他这般是为了什么。
“我父母,究竟有何处对不住你,竟让你下如此狠手?!”
戚衡彦的话令离欢错愕不已,她看着他赤红的双眼,疑声道:“你在说什么?他们怎么了?!”
“还在装?”
戚衡彦反问着,大手钳着离欢的脖颈,猛然用力。
呼吸骤然一凝,离欢脸色苍白,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
“父母死于妖力之下,整个将军府,除了你还能是谁?!”
戚衡彦问着,手上愈发用力。
离欢看着戚衡彦,心中大惊。
戚父戚母死了!
思及他们对自己的好,对她的维护,离欢心中一涩,哑声解释道:“当真不是我,戚衡彦,你何曾见我伤人,更何况他们是你的父母!”
“我是不曾见过,但你是妖,嗜血是你的本性!”
戚衡彦冰冷的声音响起,再次将离欢解释的话冻凝在喉咙中。
是啊,她是妖,所以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会相信。
眼眸陡然黯淡下来,离欢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萎靡的坐在那里,喃声道:“所以呢,你想如何对我?”
“是妖,该死。”
闻言,离欢身子一颤,却没有半分诧异。
从那日她是妖的身份揭晓之时,她便知道的,戚衡彦想要杀了她。
而拖延了这般久,不过是因为他不信她是离欢,只当她是侵占了离欢身子的妖。
“戚衡彦,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曾伤害过你身边的人。”
离欢看着戚衡彦冰冷的目光说着,然后闭眼不语。
戚衡彦闻言目光微凝,眼底划过抹什么,最后归于一片平静。
而这寂静,终于在子夜到来时被打破。
看着去又复返的戚衡彦,离欢眉心微皱:“你……”
“妖夺人身,一身两魂,你死了,离欢便能回来。”
第9章 为何留下你
闻言,离欢心中一颤,惊愕不已。
“你说……什么?!”
戚衡彦打量着她的神色,沉声道:“只要你的妖魂散了,离欢就会回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本就是离欢……”
“你不是!”
戚衡彦打断了她的话,眸底盈着抹离欢看不懂的深邃。
不知为何,离欢的心中弥漫上了股不安,看着戚衡彦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防备。
“最有一次机会,真的离欢在哪儿?!”
“我说了,我就是离欢!”离欢回答道。
闻言,戚衡彦脸色彻底的沉了下去,看着离欢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的薄凉。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找的。”
留下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戚衡彦便离开了暗室。
而离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深重。
戚衡彦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吱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门响。
离欢疲惫的睁开眼看着突然前来的人。
目光落到她平坦的小腹,眼神微微错愕:“你……”
“很意外?”
络禾瞧着离欢的目光脸上满是得意,瞧不出来半分失去孩子的悲伤。
离欢察觉到不对,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眉头紧蹙。
“陪在戚衡彦身边这般久,你连身为妖的本能竟都忘却了!”
络禾讥讽的说着,眼神中满是对离欢的恨厌。
闻言,离欢愣了下,紧接着,一个令人惊异的念头骤然浮上。
她注视着络禾,试图从她身上找到熟悉的地方,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而络禾只是看着她,发问道:“你可知,戚衡彦为何会留下你?”
“什么意思?”
“诃国对妖从不姑息,你以为戚衡彦身为将军,为何要留下你的命?”
“……与你何干?”
离欢回避着这个问题,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本是想要他们自幼长大,情意深厚,可是想到连日来戚衡彦对她的诡异态度,她又不敢确信。
络禾瞧出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