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离开病房。
沈宁坐在病床上看着祁墨离开的背影,心中是压抑不住的酸涩。
眼前升起氤氲水汽,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
两天后,海城救援队内。
“沈宁,你当了六年的勘察顾问,怎么这么冲动?!”
主任眉头紧锁着,十分严肃。
没人能想到,沈宁身为队内的顶级顾问向来沉稳,这次却如此不顾章法纪律。
沈宁站的笔直,沉声道:“对不起,是我给队内造成了影响,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主任背着手,声音沉缓:“念在你之前的优秀表现,这次只给你做降级处理以示惩戒。”
“之后由陆雯琪来接任你的位置,你就负责留在队内做接应。”
沈宁心口沉闷,她紧攥着手,声音很轻:“是,谢谢主任。”
办公室内。
沈宁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搬去一楼的接应室。
“祁队,这次的救援行动很成功,但还有些地方我需要跟你再磨合磨合……”
陆雯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宁转头看去。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推开,祁墨和陆雯琪并肩站在一起。
四目相对,沈宁率先移开视线。
陆雯琪看着沈宁手中的箱子一怔,微微蹙眉:“沈顾问,你要走?”
沈宁沉吸一口气,只觉得手中的东西重了几分。
她调整呼吸,试图让语气平静下来:“上级调配我去做接应,以后由你接替我的工作,辛苦你了陆顾问。”
陆雯琪讪讪的转头看了看祁墨。
祁墨看着沈宁,语气淡漠:“做接应也好,正好磨磨沈顾问冲动的性子。”
沈宁抱着箱子的手紧了紧。
她知道祁墨说的没错,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只觉得异常刺耳。
好像不管她怎么做,祁墨都是不认可她的。
不管是坚持方案执行,还是舍身取义的奔赴火场,祁墨总有一万个理由讨厌自己。
在他眼里,仿佛自己在救援队任职原本就是错误且没有价值的。
沈宁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用他人的主观否定自己。
她从来没有任何私心,只是一心为了人民的安全。
可是心中的涩意却绵延不断的袭来,湮灭了沈宁的理智。
许久,沈宁仰起头,将眼眶中的酸涩压下,声音很轻:“祁墨,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配成为救援队的一员?”
闻声,祁墨蹙紧双眉。
办公室一瞬死寂。
他看着沈宁沉默半晌,答非所问:“你觉得呢?”
沈宁喉头一哽。
她眸中含满晶莹,点了点头,望着祁墨淡薄神色,语气坚定。
“我自愿向上级申请停职,调离海城救援队。”
第九章
气氛一瞬间凝滞,办公室内像是陷入到一片死寂当中。
许久之后,祁墨薄唇轻启:“最好。”
沈宁抱紧了手中的东西,只觉得多待一秒就要窒息。
她与祁墨擦肩,只垂头留下一句:“再见。”
祁墨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沉。
三天后,公寓内。
从救援队递交停职申请后,沈宁再也没有出过Ns门。
沈宁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双眼红肿。
这三天来,她脑海中不停回荡着祁墨所说过的每句话。
屋内的窗帘紧紧拉着,透不进一丝光亮。
这时,突然电视机一阵晃动,茶几上的水杯也开始震颤!
下一秒,一阵喧闹声响起,整座楼都充满慌乱的脚步声。
沈宁一怔,立即起身打开门,只见公寓门外早已是乱作一团!
安全通道内人群拥挤,沈宁心下一沉,下意识开口部署。
“双手抱头有序下楼,保护好孩子和老人!”
话音刚落,耳边却是一声巨响!
公寓大楼一瞬陷入坍塌,一时间天塌地陷!
……
海城救援队。
警铃响彻整个办公楼——
“闻德公寓大楼发生坍塌,有人员被困!”
祁墨心头一跳,闻德公寓……是沈宁所住的地方!
小舟意识到这一点,走过来低声提醒着祁墨:“祁队,沈顾问就住在那!”
祁墨蹙紧眉,语调冷沉:“即刻准备救援!务必要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
救援队收到指令,高喊一声:“是!”
另一边,废墟内。
沈宁被压在坍塌的断梁下面,空气稀薄。
她气若游丝,双眼几乎要睁不开。
这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宁勉强睁开眼,只见眼前的废墟被扒开,一丝光亮顺着缝隙透进来。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祁墨的模样渐渐出现在眼前。
沈宁微阖双眸,哑声开口:“祁墨……?你怎么在这……”
祁墨面若冰霜,伸臂进入废墟拽住她,声音沉静:“很意外吗?我是救援队的。”
沈宁早已浑身失力。
她呼吸发颤:“余震还没过去,现在不是最佳救援时间!你们立马撤离!”
沈宁话音刚落,周围便传来剧烈晃动!
祁墨领口的通讯器传来陆雯琪的声音:“祁队,是余震!撤离现场!”
可还没等祁墨反应,周围已经再次坍塌!
他下意识地护住了下面的沈宁!
残垣断壁砸在祁墨的背脊上,痛意一瞬遍布全身!
沈宁瞳孔骤然放大:“祁墨!你有没有事?!”
祁墨喘着粗气,只觉鼻腔内满是灰尘,呼吸都困难。
他借着些许光亮看向沈宁:“我本来可以没事。”
“现在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意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开心了?”
二人距离几乎为零,被断裂的水泥建筑挤在一起。
沈宁看着祁墨嘴硬模样,莫名觉得好笑:“不等余震过去就开展救援行动,祁队有失水准。”
话落,一时寂静无声。
废墟隔绝一切声响,只有通讯器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
沈宁苦笑一声:“是为了我吗?所以这么快的出队?”
祁墨眉头一蹙。
沈宁低垂下眼帘,声音很轻:“祁墨,我只问你一遍……”
“你还爱我吗?”
两人之间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过去,祁墨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了狭窄逼仄的空间里——
“不爱。”
第十章
空气一瞬间凝滞。
祁墨的一句话似是将沈宁打入了冰窟之中。
她只觉得周身血液回冷,心都在痛。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宁喃喃开口:“祁墨,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
“可我忍不住幻想,有没有可能,哪怕是一点点,你还爱着我……”
身上的断梁挤压着沈宁的背部,她疼的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
借着光亮,祁墨还能看到沈宁眸中有泪光闪落。
“可是祁墨,你真的因为小武的事在恨我吗?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的错……”
废墟内一片沉寂,沈宁有气无力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久,祁墨沉出口气,声音低沉:“我知道。”
“但是这和爱无关。”
闻声,沈宁眼角泪意汹涌。
她哽咽着,视线落在了男人身后只一指宽的缝隙上:“听到你这样说,还真是让人开心不起来。”
“临死前也不愿意骗骗我吗?我……真的很爱你。”
祁墨闻言皱紧眉头:“胡说什么,余震过去救援队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沈宁合上眼,热泪划过脸庞。
她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呼吸越发的困难:“祁墨,可我撑不住了……”
祁墨心头一紧,呼吸微滞,沉声喊道:“沈宁?!醒醒!”
救援队的人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将坍塌的废墟搬开。
祁墨强撑着身子从废墟中钻出,长臂一伸将沈宁抱在怀中,向救护车奔去!
……
医院,病房外。
祁墨坐在长椅上,头微微低垂。
平平乖乖地坐在一边,小手紧紧抓着周姐的衣袖。
周姐看着满身灰尘的祁墨叹了口气:“祁队长,你先去处理伤口吧。”
他背部已经被鲜血染红,救援队服也早已被尖锐的断裂巨石划开。
祁墨却置若罔闻。
见他不说话,周姐沉声劝:“我知道你还在为当初小武的事怪罪她,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