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去准备礼物。”梁嬷嬷说。
库房里不缺金银珠宝,除了部分是宋惜惜的陪嫁,有些是母亲和嫂嫂她们的,当初西京人探子只杀人,没掠夺财物。
当然,母亲和嫂嫂的东西是不可能送给他们的,只能挑别的。
关系也就那般,送礼不需要太重,但毕竟到场宾客很多,多半也是皇家的人,所以出手也不能太低,她可是代表着国公府去的。
大家挑来挑去也不甚合意,嬷嬷都有些为难地看着宋惜惜了。
稍一想,宋惜惜便有了主意,送一份在别人看来千金难求但她随手一堆的东西。
那就是大师兄的“废品”。
大师兄喜欢作画,有些不满意的画完之后随手便放在一旁不要了,宋惜惜觉得画得不错,便盖上师兄的印章收归囊中且全部带了回来。
她挑了其中一幅梅花图。
自然,书房里有不少大师兄的画作与墨宝,那些都是大师兄精心作的,宋惜惜自然不会送给大长公主,这废弃的给她最是合适。
画轴徐徐展开,画的是梅山的一株梅树,是写实的,按照梅树一枝一叶一花,全部照入了画中。
至于为什么大师兄会对这画不满意,是有一朵本来是花骨朵儿,他一时失神,手比眼睛快,画成了盛放的一朵梅花,他说这就不写实了,写实的画不写实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大师兄吹毛求疵,便把此画作废了。
第191章
梁嬷嬷努努嘴,有些不舍得,“这画栩栩如生,仿佛梅花就盛放在眼前一般,梅枝遒劲,淡淡绿芽抽发,说是废弃的,我瞧着倒是完美得很,给大长公主实在是暴殄天物。”
“无妨,梅花图多的是,书房里都摆不下了,师兄最喜欢画梅花,对了,回头给皇上也送一幅。”
皇上甚是敬佩师兄,也有收藏师兄的墨宝,梅花图是没收到的,师兄的梅花图外边千金难求,但她多到泛滥。
献上师兄的墨宝,她已经开始在为北冥王运营关系,在慈安宫皇上问的那些事情,总让她有些不安。
所以,用师兄的画投石问路,至少表达了她和王爷的善意。
梁嬷嬷带着几个在库房里头找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这梅花图比较合适。
黄白之物,拿出来也惹人笑话,大长公主为人如何且不说,但惯会附庸风雅,倒不见得真懂得欣赏。
“咦,这是什么?”明珠从一个箱底里找出了一大堆的手帕,摊开一块捂嘴偷笑,“哈哈哈,绣得这样丑,怎么会收藏在这里的?”
梁嬷嬷急忙过去一把扯了过来,放在箱底里,使尽地眨眼睛,“不许拿出来。”
宋惜惜已经发现了,走过去拿了一方手帕起来瞧,这绣工粗糙得简直没法看。
分明绣的是青竹图,那竹子弯弯曲曲,竹叶像毛毛虫。
再看另外一方,绣的是应该是莲花吧?至少一瓣一瓣能看出大概来,只是,宋惜惜更愿意认为它是劈叉的叶子,用的是淡红的线,再加了一层绿色的,光着配色就瞧得人心里直犯糊涂。
这是个啥嘛?
至于其他几方更是不能看,一方绣帕本来是平整的,被绣得皱在了一起。
“哈哈哈,这是谁绣的?”宋惜惜乐不可支。
梁嬷嬷瞧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宋惜惜怔了一下,猛地放下,“我绣的?”
梁嬷嬷扑哧一声笑了,“姑娘小时候想要学女红,叫老身教你,学了一个月,绣出了这么多的手帕,夫人舍不得丢弃,便都收箱笼里了。”
宋惜惜哑口,啊,是她绣的啊?
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绣帕,宋惜惜莫名觉得很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啊,她想起来了,当初去王爷的帅营吃了一碗面食,元帅取出了一方手帕给她擦拭嘴唇,那手帕就是丑成这个样子的。
啊?该不会元帅那方手帕是她送的吧?
她急忙转向梁嬷嬷,“嬷嬷,我可曾把这些手帕送给人?”
梁嬷嬷笑着说:“送了,老爷夫人和少将军们人手一份,就连来府中做客的客人,你也送了,那会儿你觉得自己绣得还挺好的。”
“那我可有送过给元帅……就是北冥王?”
梁嬷嬷想了一下,“似乎是有送的,那会儿北冥王和皇上偶尔来府,你显摆着送了几方出去,大概是有给北冥王吧?但很肯定的是,皇上必定有,因为皇上和大公子那会儿笑得前俯后仰的,你还道是赞美呢。”
梁嬷嬷说得慈爱,宋惜惜却想找个洞钻进去。
年少轻狂犯下的错啊,错把垃圾当珍宝,以为自己绣工天下无敌了。
但是,收到这样的帕子,难道不是出门就该扔掉了吗?怎么北冥王会收藏到如今?是忘记扔掉了吗?
宋惜惜脸色滚烫滚烫,像火烧云似的,丢死个人了。
绣成这样还敢满大街送人,她当年的脸皮是有多厚啊?
第192章
她一咬牙,对梁嬷嬷道:“今晚开始,您来教我做女红,我要绣一方完美的手帕。”
年少时候挖下的坑,总要填上的。
她可以接受自己不完美,但是不能接受自己把残次品满大街送人。
只是有些疑惑,母亲藏起她的手帕,她可以理解,但北冥王为什么要藏起?还要随身携带?
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她没抓住,想了想觉得北冥王难道喜欢一些丑东西?
这癖好可真是独一份啊。
两位嬷嬷收拾着库房,陈福便顺道跟宋惜惜说陆先生把账本整理了一下,让她过目。
“好,放书房,我今晚看。”宋惜惜道。
陈福点点头,“田庄店铺那边也都整理过来了,陆先生把账归纳了总数,也有细分的,我瞧了几眼,觉得做得不错,宋爷雇的人果然可靠。”
账房是宋世安介绍过来的,宋族在生意场上做得还可以,他介绍的人不会差。
宝珠带着明珠她们去给姑娘配衣裳,明日出席的人肯定很多,姑娘一定要艳压群芳。
恰好王府的路总管过来问姑娘明日是否去大长公主的宴席,宋惜惜便亲自出去告知,“请转告王爷,我明日会去的。”
路总管拱手道:“好的。”
宋惜惜知道谢如墨过来问这一趟的意思,便道:“你转告王爷,就说如果他不想去的话就不要去,我自己能处理得来。”
路总管笑着道:“姑娘误会了,王爷特意遣小人过来问的原因是如果您去的话,送的什么礼物。”
宋惜惜看着这位胖乎乎一脸和善的总管说:“一幅画,我大师兄作的画。”
“噢!”路总管发出的声音,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浪费了浪费了,“那,行,吧……”
沈青禾先生的画一幅难求,竟送给了大长公主那种附庸风雅的人,太浪费,太糟蹋了。
路总管表示心疼,暴殄天物啊。
宋惜惜瞧着他那张胖乎乎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笑着道:“师兄的画作,有些是他得意之作,有些是他随手丢弃的,我是个卷垃圾的人,师兄不要的我都捡了,他珍藏的我也收了,回头若总管喜欢,送您一幅他的得意之作。”
路总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