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抵了抵被打的地方,眼底升起薄怒:“你找死是吗?”
“你才是找死!”
江晓月气红了眼,手掌心发麻,厉声呵斥:“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动不动就要卸人家一条胳膊,你想过后果没有?”
“不就是蹲局子,你以为我怕?”陆铖更加不屑。
江晓月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
“你是不怕,那你爸妈呢?你只管惹是生非,在背后替你收拾烂摊子的还不是你家里人!”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别人叫你一声陆哥就以为自己真成了大哥!等你没了钱,看他们还会多看你一眼么?”
“要是离了你爸妈,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后面两个字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振聋发聩。
陆铖完全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看江晓月。
江晓月胸腔起伏,扯得断掉的肩臂生疼,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其实这话她说严重了,前世的陆铖后来也在认真赚钱为重新光耀门楣奋斗。
但那些都是以陆父的命、陆家的落魄为代价换来的。
那代价太大了。
病房外,陆父陆母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对江晓月的诧异欣赏。
病房内,两人还在死死瞪着彼此。
陆铖脸色难看至极:“我一事无成,那你算什么?寡廉鲜耻?还是唯利是图、贪财好利?!”
他的每个词都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扎在江晓月的心上。
江晓月脸色惨白,她知道他向来看不起她,可听他亲口说出,心口还是一扯一扯的疼。
“医生来了。”
陆家父母当即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陆铖一愣,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江晓月住了半个月院。
出院这天。
陆家父母正好有重要的生意要谈,去了港口,托人告诉她说陆铖会来接她。
可江晓月等了大半天却没等到陆铖来。
她手臂上吊着夹板绷带,单手收拾好行李,自己去办理出院手续。
卫生院里都是她的同事。
江晓月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护士们背对着她在聊天。
“多好笑啊,江晓月她男人听说是替江晓梅出头才打架的,结果倒是让江晓月遭了殃。”
“不过这江晓月也没什么好可怜的,谁让她先抢了人家男人呢?”
“看来这人还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到头来还不是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她们讨论得热闹,丝毫没注意到江晓月。
饶是习惯了这种流言,不似前世那样在意,可江晓月听见还是难受。
她缓了缓才出声:“护士长,我来办出院!”
听见江晓月声音,那些人声音戛然而止。
还是护士长轻咳:“病例本拿来吧。”
江晓月递过去,表面看起来神态自若,手却不觉攥紧,指甲陷入肉里都不觉痛。
和陆铖的事发生后,她的人生几乎被颠覆。
交好的同事都鄙夷她,同情江晓梅。
自己之前努力工作好几年,原本马上就能评优评先,现在更是什么都失去了……
办完手续出来。
陆铖还是没来,江晓月只好自己拎着行李包出院。
手提包很重,平时拎都难,更别说只有单手。
江晓月踉跄了下,一只手迅速接过险些要掉的手提包。
江晓月一愣,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看见了祁天成的脸。
跟陆铖带着痞气的俊美不同,祁天成是周正的好看,五官端正英俊极了。
江晓月心头一凛,回过神来,忙伸手:“多谢,给我吧。”
“就算你结婚了,我们也还是朋友不是吗?”祁天成定定望着她,声音有些哑。
江晓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别过头:“我自己……”
祁天成打断她:“我就送你出院,请个三轮车送你。”
顿了下,随即他压低声音又补充道:“不会让人看见的。”
说完像是怕被江晓月再次拒绝似的,祁天成提着行李大步就往前走。
看着祁天成高大的背影,江晓月沉默着跟上去。
但谁知刚走到卫生院门口。
就听见轰隆巨响。
接着,陆铖的摩托车停在了两人身前。
第6章
三人一时面面相觑。
片刻,陆铖坐直了身子,眼底泛起冷意。
“江晓月,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来接?”
江晓月有些莫名尴尬:“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陆铖冷笑一声,打量起她身旁的祁天成。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祁天成,他知道这人是江晓月的前未婚夫,虽然他并不喜欢江晓月,可心里却还是隐隐涌出不爽来。
“上车。”
陆铖表情不太好,只冷冰冰落下这两个字。
江晓月尴尬地朝祁天成伸手:“麻烦你了,行李给我吧。”
祁天成看了看她,却没递给她,而是递给了陆铖:“拿着。”
陆铖眼一眯,江晓月几乎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发火。
下一秒,却见他不仅接过行李,甚至还柔声朝自己道:“上车吧,老婆。”
江晓月不知为何,更加尴尬。
她不敢去看祁天成,低着头上了陆铖的摩托车。
刚坐上,只听轰隆一声,摩托车已经疾驰而去。
江晓月吓得一只手紧紧攥住陆铖衣角,陆铖心情正好,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放慢了速度。
回到家。
陆青娇正坐在厅里嗑瓜子,见陆铖带江晓月回来,脸色当即一变。
她故意高声道:“哥,你不是说要和晓梅去看电影吗?”
陆铖拎着江晓月的行李,随意答:“晓梅说她有事就没去了。”
江晓月脸色微僵。
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江晓梅放了陆铖鸽子,陆铖才会来接自己。
见江晓月变了脸色,陆青娇遂得意一笑。
陆铖没注意到,兀自提着行李进屋。
江晓月沉默跟上。
这天晚上。
陆铖余光看见江晓月半身绷带又要去睡她那个硬邦邦的木长椅。
他清清嗓子,施恩般高高在上的态度——
“睡床上来吧。”
江晓月顿了一下,但没理他,继续躺在了木沙发上。
陆铖拧眉,张张嘴最终却还是没再多劝。
她不肯睡床,他也放不下面子,便兀自翻过身去不再多说。
夜色渐深。
累了一天,江晓月正要睡下之际,耳边忽地传来陆铖喊她名字的声音。
“江晓月。”
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没应。
可很快她又听见陆铖闷声开口:“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睡意在这话消退。
江晓月清醒一瞬,她其实根本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