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仰着下巴认真思考片刻,歪头看她:“盛京有好吃的吗?”
宋窈唇角微弯:“当然有。”
“有好玩的吗?”
“有吧。”
阿珩眼睛弯成月牙儿,笑眯眯开口:“那就去呗!”
她忍俊不禁,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脑子里怎么除了吃就是玩啊,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他撒娇地抱住她的手臂来回晃悠:“阿珩脑子里还有娘亲嘛!”他话音顿了顿,语气有些认真,“去哪里都行,只要有娘亲在就好啦,阿珩不怕,娘亲也别怕,我会一直陪着娘亲的!”
宋窈心头一软,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掠过一抹深思。
她确实用不着惧怕,隐忍筹谋这几年,不就是为了对上那些人时有一定的能力自保么?
再者,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她,该怕的另有其人才对。
盛京是势必要去的,不但要去,还得堂堂正正出现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
——
容玠正在秦有德书房里看那些搜出来的账本卷宗,还有他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一些证据。
此前,他们还从他的书房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堆了十几箱黄金,还有无数价值连城的奇珍异玩,至于库房更是不用说。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里又何止十万?
他一个沧州太守,倒是比皇帝过得还逍遥自在!
溟秋迅速进门,压低了声音:“主子,牢房那边有异动,他们动手了。”
容玠搁下卷宗,抬起眼皮露出寒凉笑意:“总算是等来了。”
“走吧,去会会。”他站起身来,抬脚身影没入夜色里。
宋窈这会儿尚未睡下,听见动静起身出门瞧了眼,她站在廊庑下,望着那边影影绰绰的纱灯,心下了然。
能让容玠深夜匆忙出门,想必是大牢那边出了事。
容玠正要穿过角门,若有所感抬起头来,望见不远处那道朦胧身影,纱灯透出昏黄的光,将他深邃的眉眼映照的不甚分明。
他静静瞧了一会儿,淡淡敛下目光,朝着溟秋吩咐两句:“你去跟她说一声,另外,安排好人手将院子守好,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说罢,头也没回地跨过门匆匆离开。
溟秋得了吩咐朝宋窈走近,行了个礼:“关押秦有德的牢房有异动,大人前去察看,还请夫人和小公子早些安置。”
宋窈愣了一下,慢半拍点头,心里直犯嘀咕。
跟她交代做什么?
莫名有种报备行程的即视感。
她顶着一脸复杂转身回了屋子,阿珩迷迷糊糊醒来,瞥见床边的身影,含糊不清地咕哝:“唔,娘亲怎么还不睡?”
“就睡了。”宋窈拍了拍他的背,见他重新入睡才停了动作,却没有多少困意。
可能是知道今夜会有场恶战,总觉得心神不宁。
林甫之留在沧州的人势必会进行疯狂地反扑,试图将沧州变成容玠的埋骨之地。
宋窈轻手轻脚出了内室,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微抿着唇。
虽然见识过容玠的身手,知道他没那么容易出事,可她还是不可避免有些紧张。
房门轻响,谷雨打着哈欠进来:“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没睡?”
“吵醒你了?”宋窈摇了摇头,“我有些睡不着。”
她想到什么,抬头问,“霜降回来了么?”
谷雨摇摇头:“还没呢,您让她去送信,这儿距离驿站有些距离,估计得明早了。”
宋窈揉了揉额角,右眼皮不知为何跳个不停,谷雨见状难免担忧,给她倒了杯水:“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吹了风头疼?奴婢给您按按?”
宋窈摇头,突然道:“你把惊羽叫来。”
谷雨虽不解,还是出了门。
没一会儿惊羽就来了,拱手抱拳:“夫人有何吩咐?”
宋窈眉头微蹙:“你可知府里现下有多少人手?”
惊羽迟疑片刻:“约莫三十来人,剩下的都跟随大人去了牢房那边。”
毕竟是借来的人,等内乱平息以后,从凉州借来的守备军大部队已经回了凉州,只有小部分还留在沧州。
宋窈心一沉。
惊羽见她脸色不好,疑惑出声:“夫人为何问这个?”
宋窈抿了抿唇:“我只是有个猜想,你若是那贼党,明知大牢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还会主动送上门么?”
惊羽眼底掠过一抹震惊:“夫人的意思是?”
“怕的就是,这是一招声东击西。”宋窈眉心微敛,“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那人是冲着容玠来的,容玠身在大牢,他们应该不会反其道而行之来袭击太守府。”
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她按了按眉心:“不过谨慎起见,你还是将府里剩余的人手都召集过来……”
惊羽正要应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躁动,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太守府:“戒备!有刺客闯进府里!”
不幸的预感成了真,宋窈ʝʂɠ失手打翻了茶盏,清脆的碎裂声打破气氛的僵滞,她迅速站起身来。
惊羽拔出剑:“夫人小心,属下出去看看情况!”
谷雨神色惊慌地望向宋窈:“夫人,这可怎么是好?奴婢掩护您和小公子逃吧!”
宋窈迅速进了内室,看着已经被惊醒的阿珩,语调冷静:“先等等,看看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
人少还好,来的人多,她们出去了反而更危险。
第132章你很会找死
容玠策马即将抵达府衙时,忽地一勒马,神色沉了下来,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
却见他抬头问溟秋:“来的有多少人?”
溟秋略一思忖:“具体属下不太清楚,据风止传来的消息,应该有十几人。”
“人数不对。”容玠的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他猛地掉头,朝溟秋吩咐,“你带一群人去大牢,来二十个人跟我回去!”
溟秋愣神的功夫,容玠已经策马疾行在街道上,玄色衣摆被风吹的鼓起。
他猛地回过神来,主子的意思是,对方这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
“大人为何不去抓那容玠,反而大费周章来太守府?”
男子神色意味深长,他抬起手来摸了摸下巴,掌心赫然一颗黑色痦子,此人名叫魏大,是林甫之的心腹,沧州这边一向是他和秦有德交涉,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魏大冷笑一声:“你不曾与那容玠交过手,此人年纪虽轻,城府极深,且手段狠辣,完全不像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便是大人对他都颇为忌惮,咱们贸然对上他胜算不大,不如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魏大望着夜色下的太守府,眼神若有所思:“之前线人来说,他此次乔装打扮入沧州,身边还带了个女人,二人一路还以夫妻相称。”
“一个女子,兴许只是他的手下罢了,难不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下属有些不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容玠此人,主子查了他三年,都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出现,这几年多的是想和他结亲的大户人家,他一律婉拒,还推说自己心有所属。”
魏大挑了挑眉毛,“总之此女能出现在他身边,身份定然不一般,若是能将她挟持来要挟容玠,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抬了抬手,神色微冷:“事不宜迟,赶紧行动,待会儿那边就该反应过来了。”
……
宋窈看着折返回来的惊羽:“怎么样?对方有多少人?”
惊羽眉头紧拧,沉着声:“大概有五十来人,都是好手。”
她的心沉了沉。
“夫人,趁人还没进来,属下掩护您和小公子先走吧,对方十有八九是冲您来的!”
宋窈面色冷凝:“问题是现在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对方肯定提前将这里都包围了。”
谷雨攥紧了拳头,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