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保证,殿下为的只是想让楚明颂打消挑起战争的念头,他绝不会伤害出越的百姓,也不会借机掠夺侵占出越的国土。唯一的解药在我身上,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说的话句句发自真心,谢谢您,还有红缨,我会带她离开,远离这些是是非非,让她过上安宁的生活。”
凝嘉含泪,点了点头。
在最后,明珠给她行礼。
那是明野卫的鞠礼,凝嘉仿佛看见了她年轻时候,那时还没有纷争,明野卫也只是恪尽职守、保护陛下的卫队罢了。
“去吧,孩子……”
明珠狠心转身离开,拉着红缨再也没有回头。
……
也不知她们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光亮。
红缨摔到地上。
她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明珠轻轻搂住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她的心情,只能默默陪伴。
“我最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最后一个疼我的人也没了!”
明珠一阵心酸,对她说:“有的,我可以做你的家人,还有晏峻,他还在矅国等你,你忘了吗?”
提到晏峻,红缨近乎崩溃,“可是他根本不爱我,他眼里只有你,我就是个可笑的傻瓜!”
“没有……”
红缨和明珠愣住。
红缨回头,晏峻脚步近乎踉跄地走向了红缨,这一次他的目光再没有流落到明珠身上,从始至终都只有红缨。
他跪了下来,将红缨抱住,抱的很紧很紧。
“我从来都没有……不在乎你。”
晏峻哽咽。
那么个冷情冷面的人,却忍不住落泪。
红缨一身狼狈,在被心爱的人搂入怀里,什么都顾不上,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
三人走在去东嘉宁城的小路上。
红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晏峻说:“殿下控制了矅京后,我就被放出来了,我到处寻找你的下落都没有线索,花大人告诉我,你应该在出越,因为李永业……利用我威胁你给他找解药,我就来了。对不起红缨,真正蠢的人是我,到现在才看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那么久。”
一提到这个,红缨又想哭,晏峻温柔地给她抹眼泪,冷峻的刀疤看起来也没那么狰狞了。
明珠看到二人,就想到殿下。
心里密密麻麻的发苦,全是担心,不知道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新的九阴蛊种在她的身体里,每动一下都牵扯来剧痛,殿下曾经的每日每夜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晏峻留意到她的惆怅,道:“我来的时候,东嘉宁城已经被攻陷了,楚明颂消失的不知所踪,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和殿下对打。”
明珠回神,“你看到殿下了吗?”
晏峻摇了摇头,“我到处打听红缨的下落,听说圣女大人被关在这,就找来了,只知道大概的情况。”
红缨道:“去了就知道。你也别太担心,现在既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就不要郁郁寡欢的,那可是我的小姨的命。”
说着她又红了眼眶。
明珠没想到她会安慰自己,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
……
东嘉宁城。
比起永裕关的惨烈,东嘉宁城攻占的很平和。
仅有的几千守卫,也被擎雷珠的威力震慑住了。
“站住!”
明珠几人被矅军守卫拦下,明珠露出真面目,那人一看到她,惊喜道:“是夫人!!快去通报殿下!!”
第364章 新蛊
明珠被匆匆引到城主的房间。
苗黎出来迎接,明珠一看到他,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殿下他还在昏迷……”
明珠心神一窒,越过他便闯进房门。
……
李鹤躺在榻上,虚弱的像道影子。
好像天一亮,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
“少时,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李鹤在昏沉中,恍惚听到了他所念的嗓音。
明珠的声音总是清冽温柔,好似一缕清风拂过他的脸颊,李鹤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遇到了,就眷恋,又担心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看到李鹤蹙了蹙眉,朝着她这边动了下,明珠的泪水哗地流了满面。
她轻轻抱住李鹤,然后说:“我来救你。”
明珠说完这句话,就找到外面的红缨,“我需要你帮忙。”
红缨义不容辞。
“准备热水,刀,一盏香炉,还有,在这段时间内不许任何人进来。”
苗黎问道:“需要多久?”
“少则三天,多则五天。楚明颂随时都有可能攻过来,你们一定要守住。李鹤能不能活着,就看这一次了。”
苗黎认真地点点头,对明珠承诺道:“夫人放心,属下就是死,也要守到等殿下醒来的那一刻!”
晏峻道:“我也帮忙,你们不必担心。”
红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
要想把九阴蛊引到李鹤体内,就得先将它从明珠身体里取出来。
当初凝嘉圣女是将九阴蛊的茧,种进明珠的胳膊里,这几天已经有了破茧的迹象,也就是说九阴蛊有了自主的意识。
若是强取,则会波及到明珠的性命。
“我要让它主动出来,钻进李鹤的身体里,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你做好准备。”
明珠早就做好了觉悟,点点头。
下人备好热水,她和李鹤都泡在池子里,靠水模拟血液的温度。
这个过程要求极高,水温高一些,低一些,都有可能刺激到九阴蛊,导致引蛊失败。
红缨先是划破明珠的皮肤,引燃了她特制的香料,这种香能让九阴蛊引发反应,之前她呆在李鹤身边的时候常常故意用这种想诱导李鹤暴怒。
新生的九阴蛊似乎受到感召,缓慢地打破黑色的茧皮,一点点钻了出来。
明珠疼的脑袋空白,那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疼……
割断手指都不能比拟。
就好像有一把锯子,慢条斯理地割断她每一根神经。
她一把抓住水池周围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是与此同时,李鹤的九阴蛊也被香味影响,本已是枯死的状态,被强行惊醒,带动李鹤剧烈的挣扎。
瞬间,将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浪花。
李鹤的内力本来就已经修炼的十分恐怖,现在全都一股脑的迸发出来,红缨根本承受不了。
“可恶……给我停下!这样会伤到新蛊的!”
明珠睁开眼睛,在剧痛之余,看到李鹤伤痕累累的模样,心痛难忍,她一步步艰难地走近了他,捧起他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少时,我来陪你,你听话一些,好不好……”
李鹤动作一僵,慢慢清醒过来了。
他的眼神看来很痛苦很痛苦,怕伤害明珠,隐忍的青筋暴起,十分可怕,可是在明珠眼里,就只有心疼。
“……你不能陪我,别来陪我。”
李鹤苦涩、艰难地说着。
他的嗓子早就被端妃毁了,停顿的时候更像是随时都会窒息的感觉。
明珠心疼的落泪,没有松开捧住他脸颊的手,坚定地说:“可我答应要陪着你的。”
李鹤握住她的手,说了两个字,“……很、疼。”
他不要明珠和他一起受苦。
明珠再也忍不住,眼泪划过脸颊。
晶莹剔透的泪珠,像一把刀子,划破了李鹤的心。
一时他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更疼。
“你总是……不听话。要你走……你要回。我要夺你自由的时候,你又总想着离开……”
“我不走了,一直在你身边。”
明珠胳膊的血融入水中,李鹤情绪稍稍稳定,红缨抓紧机会道:“将新蛊引进去!”
原先的九阴蛊似乎感知到了危机,一下子变得暴虐。
砰——
水花像一堵墙,直接把红缨拍出很远,明珠也不例外。
她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
“咳咳——”红缨撑着爬起来,李鹤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湿透,像一尊阎王取人性命。
他的长发受内力风波,飞的很高。
红缨看出什么,连忙大喊:“不好!他要杀你!快跑!”
就在李鹤要动手的时候,他忽然停下,随后意识与九阴蛊相互变换,他捂住脑袋,对明珠说:“……走……!”
不行,明珠知道,这个时候她走了,那就意味着失败!
“还有什么办法,快想想!”
红缨着急的想办法,明珠暂时与李鹤僵持。
两人武功都不弱,很快整个房间被他们打架时激起的水花湿透。
就在明珠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红缨忽然道:“没有办法了!把新蛊引进去,让他们厮杀吧!”
明珠动作一顿,就是这么片刻的迟疑,被李鹤找到机会。
他掐住明珠的脖子,明珠双脚悬空,小脸涨的通红。
“李鹤!你疯了,看清楚她是谁!”
李鹤已经完全被九阴蛊占据了意识,什么都听不进去。
九阴蛊要他杀了明珠。
红缨上前,螳臂当车般摔落在地,她骂了声,忽然想到什么,对快要昏死过去的明珠道:“抢九阴蛊的意识,当初那家伙和你也有过共鸣!!”
明珠眸子一凛,脑海里闪过当年单察抱着她走过的风景——
那是一尊睥睨众生的大佛。
爹爹把她抱在手臂上,和她一起看刚受过灾患的难民们民不聊生的惨状。
“明珠,你记住,这世上总有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