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在杭州的生活也不太好,找了几个公司,都是满员,要不就是直接拒绝,沈丘给柳不言打电话,吐了半天的苦水,柳不言则安慰他,说慢慢来才更快。
“那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啊——”沈丘的声音有些慵懒。
“我最近......很不错。”
“犹豫了,就是不怎么样,发生什么了啊?”沈丘倒是很贴心。
“就是我妈不太会打字,我们俩,吵了起来,哎,这么多天,每天都在吵,我都累了。”
“先沟通沟通,实在不行,你自己打字,让你母亲完善,不就可以了吗?”
也是一个办法,二人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谁啊?”宋红问柳不言。
“之前送我姥姥进医院的那个男生。”
“在一起了?”宋红八卦脸,问了很久,最后柳不言生气,吼了一句,“是!在一起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不同意!你就算是找对象!也得找个有钱人啊!要不然你眼睛怎么办!手术又怎么办!你现在这样子,找对象的第一标准,就是钱!听见没!”
“我没听见!”柳不言和宋红三天两头地吵,吵得宋红又出去找起了工作来,可宋红已经快五十岁了,当服务员,老板总是嫌她老,收银员也不太行,宋红的反应不太好,就连饭店洗盘子的,宋红也只是体验了一天就不干了。
熬人,这日子,真熬人呐!
柳不言则变得沉默寡言,天天听着博客,那些精英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她,她的小说,停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沈丘的电话,也越来越稀少了,不是沈丘的问题,他某一次刚要打电话时,发现完全打不通了。
宋红,是宋红,她给柳不言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说是十分靠谱,因此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宋红一气之下拉黑了沈丘的电话号,并且严肃地告诉柳不言,“你要现实一点!”
沈丘本想回去找柳不言,可正要坐地铁往萧山机场去时,电话响了起来,“你好,是沈丘先生吗?您的面试通过了,请周一到我司来上班吧。”
他在地铁上又哭又笑。
第二十七章 长大了,就会快乐的,对吧——
柳不言家在四楼,隔壁邻居是个初中生,柳不言独自在家时,总能听到来自隔壁的争吵,摔东西、大喊大叫、凿墙......柳不言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听着这些声音,只会更痛苦。
她本想去上门警告,让他们小点儿声,可是迟迟迈不开这个步子。
大部分初中生都在上学的日子,只有隔壁这位,没有上学,每日都在熬人。宋红和邻居大姐是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的思想出乎意料的一致。
所以有一天,邻居阿姨把那个初中生托付给了宋红,宋红忙着上班,又托付给了柳不言。
柳不言也是这个时候知道的,这个孩子得了抑郁症,正在休学中,按理来说,初中的压力不应该这么大啊,可是得病也是现实,那个孩子的胳膊上,一道道的红印记看得人发慌,还好柳不言看不见。
让那孩子来别人家,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即使柳不言很吸引人,但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心向往之吧......
苏芳草的母亲工作忙,没空照顾孩子,宋红只收了点儿基础的饭费,就带着那初中生进了家里,貌似苏芳草也不愿意在家,所以无论在哪儿,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芳芳啊,你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儿问姐姐就行。”宋红朝着屋里喊,然后和苏芳草的母亲一起去上班了。
没有回声,芳芳就坐在柳不言的床上,面色苍白,心如死灰。
家里只剩下她们二人了。
“姐姐,你有手机吗?”柳不言笑了,她的手机早就被没收了,还手机呢!宋红虽然对她挺好的,但在思维控制上,也算是一把好手,“没有,你想干嘛?”
“想玩会儿游戏。”芳芳躺在床上,盖上了柳不言的被子,很是自来熟,“姐姐,我好累啊。”
“累就休息,就睡觉。”柳不言轻轻回复,然后打开了上学时期的 MP3,戴上了耳机。
“算了,你也不懂,你和她们一个样。”
芳芳怄气地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的,当然了,她不是困,而是体内的激素告诉她——你有必要睡上一觉。
“我怎么不懂了?”柳不言摘下了耳机,“上学学的东西,你不喜欢,你感兴趣的点不在这上面,但是你感兴趣的,又做不了,首先是家里人不支持,他们认为没前景,其次是很多兴趣都会花很多钱。再加上老师不是你心目中的老师,同学不是你心目中的同学,你不愿意上学,觉得课业繁重,很正常啊——”
柳不言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芳芳怎么想,她当然知道了。
“再加上各种繁琐的小事情,学业繁重,一群大人只会施压......我怎么就不懂了。”
芳芳又翻了个身,翻回来了,“那我问你,姐姐。身边的同学都在进步,我却原地踏步了,这怎么办。”
“如果你原地踏步了,那就说明上天觉得你太累了,他在告诉你、要求你,去休息。”
貌似这种话对小女孩儿来讲非常实用,芳芳在被窝里流了眼泪,她虽然对柳不言的印象很有限,但从今天开始,她喜欢上柳不言了,毕竟,这是最理解自己的人了,不像她的父母,就连看到诊断书上的“重度抑郁”的字样都不肯相信。
“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病——”
每当母亲像愤怒的狮子那般红着眼嘶吼,芳芳都觉得,她是家里病得最轻的那一个。
“柳姐姐,那如果,我以后考上了不好的学校,出了社会,却进厂打工了,怎么办......”
“如果你能接受,那就好好工作,大部分工作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只是价位不同罢了,柳不言后面那一句没有说,在柳不言看来,所有工作的含金量都是一样的,但是社会喜欢分成三六九等,如今年轻人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和父辈们进厂打螺丝是一样的。
也许“不惜一切代价”中的代价,就是自己这样的人吧。谁把她当成一切呢?
沈丘吗?可是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红在柳不言找另一半这件事上更看重钱,就连自己女儿快不快乐都不在意了——人啊,能对自己好,就好好对自己吧,没人为你剖心剖肺的了。
柳不言叹了口气,被芳芳捕捉到了,“姐姐,长大了,就会快乐的,对吧——”
这个问题,柳不言想了很久,她无法回答,因为有些人从小快乐到大,而有些人的不幸也会一直伴随,从比例上来讲,大部分人都会不怎么快乐,而在那不快乐中,还会添加几分甜蜜,活着嘛,就是活着而已——啊,不行,芳芳可能无法理解。
“那先需要你亲自长大来体验呢——”
苦苦甜甜的,姐姐也不知道呢。
第二天开始,苏芳草就非常愿意来柳不言家里了,还带来了手机,中国人喜欢折中,平常想要看看手机,接触接触新鲜事物,她母亲不让,但芳芳整日里要死不活的,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她母亲竟还亲自拿出手机来,期待女儿能对手机上的东西感兴趣。
芳芳其实没有经常玩弄手机,她大部分时光,都和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