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嫁还是娶的,总要孩子们自己愿意,对不对?”
“……嗯!”张有粮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嫁跟娶,那能一个样吗?
还是不高兴。
叶支花只能转移话题:“送嫁妆的人你找好没有?”
定的出嫁日子是腊月十六,今天已经腊月十四。
厂里赶订单,门店赶工期,家里赶着做蔬菜大棚。
就连准新娘子,都被关在厂里埋头设计。
喜糖和待客的点心,都是叶支花抽空在城里买的。
还有张晓娟的嫁衣、本家商量事的人、做酒席的局匠……
一件一件都是需要操心的事儿。
其中送嫁妆的人,要跟着去婆家抬面子,一定要选好。
张有粮简单说了两句,将她累的两眼皮打架,催她赶紧睡:“放心吧,这些事我早就准备好了!”
农村的喜事,从头三天就开始准备了。
要跟局匠(做饭的大师傅)商量当天需要的菜式;要喊了本家的长辈来试菜,商量正日子需要走的程序……等等琐碎却缺一不可的事情。
因为家里忙的原因,三天的内容全压缩在一天。
叶支花一早,就起来请朱大婶子等妇女来家里帮忙。
那时候的局匠,就带一个或者两个徒弟过来。
买菜洗菜备菜什么的,都是村里自己人做。
叶支花定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四个蒸碗,外加一咸一甜两个汤。
这一桌的标准,往前数几年,都算高档。
一大早,家里就开始热闹,满院的小孩蹦跶,以及婶子们的说笑。
翠红坐在屋里,仔细听着后院的动静。
她扶着肚子,问大豹:“咱爹呢?”
“还睡着吧。”张大豹摸着媳妇肚子,心不在焉的回答。
翠红哦一声,低眉顺眼,非常自然的说:
“咱爹一醒来,就满村溜达,跟二癞子都快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
“那天,听到有婶子喊咱爹三癞子。”
“大豹,咱大伯家办喜事,回头大锅饭香,咱爹会过去蹭饭吗?”
“肯定会!”张大豹都不用脑子想也知道。
自从娘坐牢,爹就放飞自我,一天天游手好闲,谁家有好吃的,他就端着碗去谁家吃,脸皮越来越厚。
不过张大豹无所吊谓。
爹一变赖皮,丈母娘不敢像从前那般嚣张。
张大豹终于有余钱,给媳妇孩子买好吃的了。
听到翠红说大房办喜事,张大豹问:“你是不是又馋肉了?”
“没事,明天我带你过去吃酒席,大喜的日子不会撵咱们。”
吃完就走,绝对不给张晓兰和孟兴军堵他的机会。
翠红笑了笑,托着肚子站起来。
张大豹紧张的扶着她:“你这快生了,干啥去?”
翠红慢悠悠来到正房,将堂屋门给关上,然后从外面上了锁。
张大豹看愣了:“你干啥,咱爹还在里面睡觉呢。”
“大豹,咱大伯家办喜事,还是别放咱爹出去了,到时候闹起来不好看。”翠红扶着肚子说:“就当为咱娃积德,行不行?”
一提孩子,张大豹啥都能答应:“行,都听你的!”
翠红又说:“另外,箱子里有咱卖粮食的五十块钱,你帮我拿过来,咱一会儿过去给堂姐添礼钱。”
“五十?”张大豹不乐意了:“那么多,村里上礼都是十块钱。”
十块钱,带着全家老少。
五十块钱太多!
再说张晓娟还是个二婚头。
“那是大伯,出嫁的是咱亲堂姐,”翠红在心里翻个白眼,但是面上依旧温柔:“这是缓和两家关系的时候。”
“你哥在牢里,你弟自己攀高枝。”
“大豹,就咱两口子在村里过日子。”
全村都跟叶支花好,倒显着他们家受排挤。
翠红在村里住了没半年,就感觉到不得劲。
而且,叶支花家多挣钱呢。
就是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点,也够她和大豹吃顿好的。
娘打小就教她,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很明显,跟叶支花好,才有利可图。
翠红不管张大豹乐不乐意,这件事她一定要做成。
翠红一撒娇,张大豹就软了,立马乖乖的去拿了五十块钱。
翠红找了张红纸包上,然后让张大豹扶着,来到叶支花家。
叶支花正打发张晓洁带着谢莉和谢天,去村口的代销点买两斤白砂糖,明天给客人泡水喝。
刚给了钱,她就听到朱大婶子嚷嚷:“你一个孕妇啥忌讳不知道哇,大着肚子就别来冲撞新娘子!”
“而且院里乱哄哄,地上都是冰,你万一摔倒,算谁的?”
叶支花一抬头,就看到翠红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被朱大婶子拦在大门口。
张晓洁冷哼一声。
谢莉也说:“天天委屈的跟谁都欺侮她一样,也就大豹哥看她是个宝!”
叶支花也皱眉。
这俩人,想干什么?
她走过去:“大豹,翠红,有事?”
翠红看见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非常痛苦的捂住肚子。
第271章 兴军爸爸找到村里来了
“哎呦,疼!”翠红五官都扭曲在一块,扶着大豹直抽气。
鉴于二房一贯表现,朱大婶子警惕的喊:“都看着呢,咱可没动她,别碰瓷啊!”
其余人也觉着不好:“干嘛呢这是,人家大喜的日子,过来找晦气!”
张大豹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们知道个屁,我媳妇过来送礼金的,五十呢!”
众人不相信:“你们能有那个好心?”
就在张大豹嚷嚷的空,叶支花眼尖的看到,翠红裤裆湿了。
“这是要生了!”叶支花大吃一惊。
朱大婶子仔细一瞅,还真是:“哎呀张大豹,你媳妇都要生了,你还带她过来,安得什么心!”
不过大家骂归骂,可没闲着。
喊人的喊人,借车的借车。
“快,”叶支花也顾不得两家的嫌隙了。
见有人推来了地板车,她又冲张晓洁喊:“去取床被子来铺上!”
张晓洁深深看了叶支花一眼,转身回自己屋抱了床带补丁的褥子铺在地板车上。
“别嚎,忍住,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叶支花一边冲翠红吼,一边指挥着张大豹将人扶地板车上躺好:“赶紧送镇卫生所!”
“晓洁,你也别去买东西了,跑一趟她娘家,喊她娘家人去!”
朱大婶子在后面拽了拽她袖子:“你别出力不讨好了,翠红娘不是个感恩的人。”
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嫌叶支花没照顾好呢,反过来讹一笔。
叶支花皱着眉头说:“可是该做的咱得做。”
“总不能因为不对付,就无视一个女人的生死。”
“生孩子等于过鬼门关,咱都是女人,关键时刻能帮就帮吧。”
一番话说得朱大婶子等人伸出大拇指,对叶支花佩服的不行。
这就是格局!
当即有几个热心的婶子,也跟着张大豹一起去镇卫生所。
大老爷们啥也不懂,她们跟着,也算婆家出人,堵翠红娘的嘴!
孟庆国手里提着东西,看到村里急匆匆出来几个人,刚要打招呼问路,就看到这些人没一个正眼瞅他的,一阵风的离开。
现在村里,都不爱看热闹了吗?
不过他会找。
哪家最热闹,哪家肯定是叶支花家。
果然,离老远,孟庆国就看到站在院门口,跟人说话的叶支花。
“叶大姐!”孟庆国扬手,大声打招呼。
叶支花:“……”
娘咧,他咋寻这边来了!
“老朱家,你去喊有粮出来!”叶支花匆匆吩咐一句,就迎上去:“贾老板……不对,该称呼您孟老板?”
孟庆国呵呵笑:“老孟,老孟,叫老孟!”
既然没事了,当然要恢复本名。
叶支花不愿意叫他老孟,那村里不就联想到孟兴军了吗?
“喊你庆国吧,亲近!”叶支花堆着假笑,再次问:“您怎么找到这了?”
孟庆国一跺脚:“哎,叶大姐,昨天听我大舅哥嚷嚷,才知道你俩是亲家,咱不就是一家人嘛!”
他将手里的礼提了提:“都是亲戚,知道办喜事,那不得来表示表示?”
叶支花:“……”
呵,呵呵!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兴军今天出院,估计也快回来了。
冷不丁碰上,又是是非。
幸亏张有粮听到讯赶过来:“哎呀,这不是贾老板吗,什么风将您吹来啦?”
“啥?钟老哥是你大舅哥?没听说他有个姓贾的妹夫啊?”
“啥?你不姓贾,姓……庆国啊,哈哈哈,我就说好好的人,叫什么贾明,怪里怪气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论亲疏远及,您该去你大舅哥家,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张有粮这一套乱拳打的,孟庆国都快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