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伤人,像一把刀刃狠狠插进方舒雅心上。
她在邓文峥眼里,竟然这样不堪?
方舒雅脸色苍白到没一丝血色,几乎想冲出去告诉他自己愿意离婚。
下一刻,就听邓母撂下警告:“除非我死,否则这婚决不可能离!”
长久的寂静后,方舒雅只听到摔门而出的声音。
邓母亦是部队军人,又安抚了方舒雅几句,便离开了。
方舒雅一直等在客厅,想和邓文峥说几句话缓和关系,也和他解释清楚她嫁过来的始末。
直到深夜,邓文峥才回来。
他踩着军靴走过来,脚步沉重,一下下像踩在她的心上。
他身躯高大,气息迫人,看着方舒雅的视线却冰冷无比。
一阵沉默,方舒雅决定先出声打破:“你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去:“离婚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得等到一年后,因为我……”
话没讲完,被邓文峥打断。
这一次,他看向方舒雅的眼神竟是无比厌弃:“别做戏了!”
“你母亲将前因后果都与我说了!”
方舒雅一怔。
“真没想到,你为了破坏我和红珠的婚姻,能这样不择手段!”
第3章
邓文峥冷沉开口:“红珠落水,是你推的!她和宋春发那些婚前传言也是你传出去的,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对不对!”
方舒雅惊愕不已,不敢相信后妈竟然编造出这种谎话来污蔑自己。
她赶紧解释:“她落水时我并不在场,并且,她与宋春发真的是婚前就……”
“闭嘴!”
邓文峥冷斥一声,本就对方舒雅不存好感,此时听到她诋毁方红珠更是厌恶。
他与方红珠幼年就有过情谊,尽管多年未见,可邓文峥的喜欢却始终没变,而方红珠说自己对他也一样。
方舒雅浑身发冷,她攥紧手大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假。”
邓文峥闻言,冷冽面容却蕴上愤怒,指骨作响,克制地紧闭了双眼。
“和你这样的人,多说无益。”
不想再和眼前这个虚伪心机的女人争辩,邓文峥睁开眼,径直走到衣柜前,拿了属于自己的衣物。
和她同处一个空间,都让邓文峥倍感不适。
到门口时,他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去了客房睡。
邓文峥走后,房中安静得可怕,方舒雅无力地坐在床沿紧闭双眼。
重生一场,她现在好像从一个深渊,跳入了另一个泥潭。
窒息感扑面而来,方舒雅喘不过气。
她深深吸气,给自己打气。
不管怎样,要把日子过下去。
一年,只要一年,一年后,不要邓文峥说离婚,她自己主动离开!
第二天,方舒雅早上醒来,照例做好早餐。
邓文峥洗漱完走出客厅,出门想去部队,她叫住他:“吃完早餐再走吧。”
她面无表情,也没半分情绪,仿若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而邓文峥却皱皱眉,拒绝得干脆又伤人:“不用了,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同桌吃饭。”
方舒雅心刺了刺,并未强求,只勉强笑笑:“好。”
邓文峥离开了,方舒雅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沮丧,不过她努力放平心态。
就当是同居舍友,她至少也要试试能不能打好关系。
晚上邓文峥回来,桌上的饭菜很丰盛。
邓文峥走到桌前,发现碗下压着一张字条,他拿起来看了眼。
——我先回房了,饭记得吃。
邓文峥眉凝得像结了霜,瞥了一眼,桌上都是他爱吃的菜。
以为做这些,自己就会接受她吗?
邓文峥冷冷地撂下纸条,没碰那些饭菜,头也不回去了客房。
可第三天第四天,方舒雅皆是如此。
这天,邓文峥回家早了些,方舒雅正好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看到他,方舒雅愣了愣,先移开视线:“你先吃,我回房了。”
眼看她就要离开,邓文峥叫住方舒雅:“等下!”
方舒雅停住脚步,很快,听到邓文峥冷沉的声音:“以后都不要做这些,我不会吃的,浪费粮食!”
他说完,径直去了客房。
留下方舒雅脸色苍白,苦笑一声。
第二天清早,方舒雅照常出门上工。
她在军服厂里做临时工,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方舒雅满心欢喜到了军服厂财务室,却没领到自己辛苦一月的工资。
会计告诉她:“你的工资被你爸领走了!”
第4章
方舒雅愣住,心中怒火蹭蹭而起。
她不可思议:“这是我的工资,为什么给方国有!”
会计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是你爸,并且,以前不都是给他的吗?”
以前,是她寄人篱下,不得不给,现在自己已经结婚了,方父居然还要拿走她的辛苦钱,并且所有人还觉得是理所当然。
方舒雅攥紧双拳,转身冲出门。
她要去找方父和后妈赵翠心讨要自己的工资。
方舒雅一路跑到纺织厂员工宿舍大院,然后冲进方家。
方父正在躺椅上听广播,赵翠心在厨房做饭。
方舒雅一进门便径直走到方父面前怒声道:“把我的工资还我!”
方父还没说话,赵翠心拿着锅铲冲了出来:“什么还你!你这钱本来就是要交给家里的,没有你爸,你进得去军服厂吗?”
方舒雅一听这话,止不住的恨意:“你恐怕是忘了我为什么会来军服厂,当时我高中毕业,险些要去国营商店做售货员,却被你们逼着将机会给了方红珠!”
“说得好听是给我在军服厂里安排工作,实际就是为了把我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榨走我的血汗钱!”
方舒雅从未有过的激烈控诉让赵翠心一时都愣住了。
她被吓到,一时支支吾吾嘴里没话反驳。
一直装聋作哑的方父这时才开口:“舒雅,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妈说话,家里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给你准备嫁妆,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嫁妆?
“好。”方舒雅冷笑一声,看着眼前两个人,委屈与愤怒熏红了双眼。
她转身就走,一路冲回军属宿舍。
将她那一床被子两身新衣的磕碜嫁妆打好包好提在手里,方舒雅愤怒往军服厂宿舍走去。
此时正是下工时间,路上都是回家的工人,一路看在眼里。
到方家,方舒雅‘嘭’地一声推开门,方父和后妈已经开始吃饭,她将嫁妆一股脑扔到他们的饭桌上。
动静很大,邻里都跑来看热闹,将方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方舒雅冷冷道:“这就是我的嫁妆,一床被子两身新衣,都还给你们,现在,把我的工资还给我!”
上一世,方舒雅忍耐了一辈子。
没出嫁前在军服厂工作,钱全部被方父后妈榨干,出嫁后被婆婆勒令辞去工作,在宋家当牛做马直到死。
重活一世,她绝不再任人摆布!
可吃进赵翠心嘴里的东西,哪可能轻易吐出来。
赵翠心哭腔一起,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一屁股躺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你个白眼狼,你妈走得早,我省吃俭用供你吃穿,为了你出嫁,家里欠了一屁股饥荒啊!”
邻里不明所以,也纷纷指责方舒雅。
“真是不孝啊,为一点钱这样闹。”
“简直白眼狼!”
方舒雅冷着脸,她不管不顾,一定要要回自己工资。
僵持中,外头一阵喧闹,是邓文峥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拉过方舒雅:“跟我回去!”
方舒雅挣脱不开,被他带走。
“放开我!”
出了军服厂宿舍,邓文峥才放开她,冷冷打量一眼:“你能不能别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他不想管方舒雅的事,可现在她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不能任由她这样胡闹。
方舒雅红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