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晏时从她倾身上前,仰头望向她开始,三魂就丢了七魄。
他只能隐约记得她是在给自己擦脸。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介于少女与成年女子之间的妩媚,以及贵为天子的威严,一刚一柔交错在她的眉眼之间,让他失魂落魄。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额间、颊边、唇上,带着悠然的花草香气。
云晏时痴痴地想着,她喝过什么花茶了吗?
她的手指很柔软,像是春天里的湖水。
明亮的烛光从她身侧照了过来,他能清晰的看到她下巴上和脖颈上柔软的绒毛。
平视便是她白净的脖颈,再往下一点,云晏时即刻想起在营帐里,不经意窥见的那抹春色,耳朵顿时烧了起来。
他越来越迷糊,只能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脸上湿乎乎地帕子被抛到了一边。
噢,是擦干净了。
云晏时慢吞吞地想要转头去看铜镜中的自己。
可脖子还没扭到一般,便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捧住,强行将他的脑袋摆了回来。
他迷茫地仰头看向她。
“我……我……觉得……可能……还没擦干净……”
说着她就要去找帕子。
云晏时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仰起脖子,送上自己被擦得红肿的唇瓣。
他的皮肤是热的,近乎与滚烫。
她的皮肤是温凉的,更加细腻、光滑。
他与她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两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似乎一同忘记了如何驱使自己的身体。
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碧桃推开一条门缝,将女官服悄悄塞了进来,随后立马关上了殿门。
可这细微的响动,已经足以拉回两人的思绪。
云晏时飞快地拉开温容,转过身去。
纵使他不敢再看她,也在拉开她的一瞬间,看见了那双茫然无措的眸子,殷红的嘴唇。
那是他造成的。
这个认知让云晏时心口猛烈跳动起来。
殿内是良久的沉默。
直到云晏时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温容闷闷地声音才从他身后传来,“你去门口的衣裳先穿上。”
云晏时轻轻嗯了一声,朝着门边走去。
他拾起女官服,殿门从外离开,碧桃惊慌失措的声音与少年漫不经意的嗓音重叠响起。
“顾大人,您先别……”
“关的这么严实,肯定是云晏时偷溜进宫了?他——嘎——”
顾潮生的话生生卡在了嗓子里。
他也没想到一开门能看到这样的画面。
一个好像刚刚被糟蹋过,还穿着女装的云晏时。
还有一个满脸写着不悦,嘴唇红肿的温容。
顾潮生默了默,迈进殿内的腿又收回去,撑着门的手,缓缓替两人将门合上。
“呃……你们继续……”
云晏时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是误会了什么。
但也不是完全误会了。
他将衣服捡起来,正准备开门去同顾潮生解释。
温容先他一步走到门前,手上用力往前推着,门就自动往后敞开。
她手下带了几分憋屈的怒意,力气便大了些许。
一个惯性,她向门外扑去。
打开门的那双手接住了她的身子。
头上传来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去而复返的顾潮生,看了看怀里的温容,又看了眼沉着脸的云晏时。
“这是要……加我一个?”
第117章 我主江山58
“加你个大头鬼!”
温容掐着顾潮生的胳膊狠狠一拧,顺势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你不是说被太后知道你半夜还在上阳宫对我不好吗,怎么又来了?”
顾潮生揉着胳膊,咧嘴一笑,十分自信道:“我从后院狗洞里钻进来的,你以后溜出去可以爬那玩意儿!”
一旁的碧桃轻呼,“噢!奴婢爬过,挺大一个狗洞,可以容两人钻过去呢,先前奴婢还说要堵起来来着,但徐意说万一以后用得上,就留着了。”
温容额角抽了抽。
这意思是说……上次她被偷出宫,也从狗洞里钻过?
“不是……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顾潮生一愣,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来找温容的目的,点了点头。
“我是来告诉你方思明的事。”
话落,门口几人神情瞬间严肃起来。
在殿前谈话不便,碧桃替他们守着门,三人重回殿内。
殿里一口热茶都没有,顾潮生寻摸了一阵,只得老老实实讲起自己查到的消息。
前阵子朝堂上主战与主和两派的斗争,原本惠王并没有参与其中。
就如同温容想派他领兵去禾州一般,没有明确的表态。
可最后两派却还是分化为惠王代表着主战,太后代表着主和。
导向这个局面,功不可没的还得是方思明。
作为惠王府的谋士,惠王一派的官员没有不认识方思明的。
顾潮生打探得,方思明明里暗里提点过不少人在朝堂上站队。
硬生生把混沌的局面分拨成非黑即白。
“引起惠王和太后两派彻底决裂,对于惠王而言并非有益,他才因为出巡一路的贪腐而站在风口浪尖,如今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了太后打压他的机会。”
细听完经过,云晏时分析道:“他这番行径不像是为惠王谋算。”
“那这件事里,谁受了益呢?”
温容刚问完,两人的视线便徐徐转到了她的身上。
这几个意思?
怀疑她?
温容举起三根手指,“这回可真不是我,我可以发誓,我都没见过方思明!”
二人愣了愣,云晏时提醒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和你有同样的分化太后和惠王的目的吗?”
温容后知后觉……
是啊,还有个李姝柔。
原以为她会因狩猎大典的事一蹶不振一阵子。
从绵山回来后,温容将柳承溪放出宫去了,她不过是个小卒,若是不在宫中,便也没了什么用途。
那日,她还命顾潮生亲自将人送了出去。
“说起这件事,”顾潮生从腰间取下一只香囊,“承溪走的时候,把这个给了我,说让我留着做个纪念,哎……哪能拿姑娘家的香囊做纪念呢……”
温容瞥他一眼。
心口不一。
“你别这么看着我呀,肯定是香囊有别的作用,我才留下的。”
他将香囊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拨开香片干花,里面有一卷小小的布条。
一行绢花小楷写着“柔情似水,明月相照”。
温容端详着布条,没能再看出其他的内容来,才交还给顾潮生。
这八个字里藏了李姝柔和方思明的名字。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云晏时道:“她也算是对你痴心一片,把这样要紧的秘密告诉你,tຊ是希望在最后关头,能保你一命吧。”
顾潮生却苦笑道:“若最后赢的人是三公主,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三公主怎么可能让我活下去。”
“你们应该想想,她这一条线就这么折损了,可到最后她都依然坚信李姝柔能赢到最后,她哪儿来的这种信任?”
温容的话,令两人静下来沉思。
“方思明想要借此一举扳倒惠王,表面上好像是陛下获了利,少了一个牵制的大臣,可方思明笼络的那些官员呢?惠王行事狠辣,手中必然是捏着他们或多或少的把柄,方思明深得惠王信赖,自然也知道这戏把柄。”
顾潮生接过云晏时的话,“王爷一旦倒台,三公主就会是新的一派掣肘,陛下折腾了一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
分析至此,他们也都明了。
李姝柔在整个大韶的背后,布下了一张细密的大网。
从后宫到前朝,没有一处她算漏了的。
与西域的和亲失败了,可李姝柔手中还持有更大的底牌,一个不会背叛她的底牌。
所以这场旷日持久的皇权争斗,她根本没必要放弃。
内忧外患,如今的温容才真正是被架在油板上煎烤。
“顾潮生,朕准你几天探亲假。”
“探亲?我哪有什么亲……”
“你有,你当然有!”温容冷下语气,强调道:“皇叔不可以在此时出局,你要去帮朕保住他。”
顾潮生蹙眉,“我和方思明,王爷更相信谁,想必陛下也心知肚明,此事……我只能尽力。”
温容点了点头。
这时,顾潮生忽而神情凝重道:“还有一件事。”
见两人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顾潮生才瘪了瘪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