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压抑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了不少。
时间点点划过,天色渐暮,夕阳西下。
叶晴仰头望着天上的落日,虽有些不舍这短暂的放松,但也知自己该回去了。
于是勒转了马头,往回走去。
可不想刚走没几步,她只觉得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手腕疼的更加剧烈,骨头都好似被人研磨一般。
握着缰绳的手不住发抖,再也握不住。
鼻间淌下温热粘腻的血,头也开始昏沉起来。
她强撑着清明从马上下来,无力的手紧攥着马鞍,才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
叶晴想要解下挂在马上的背囊,可手颤抖个不停,许久才解下来,从里面拿出药,一把塞入嘴里。
好一阵儿,疼痛渐缓,眼前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叶晴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血,刚折起藏进衣服深处,却听一阵脚踩落叶的声音。
抬头,就见萧殷行刚下马往过走来。
瞬间,慌张袭上心头。
她匆忙踢过落叶掩盖住地上的血迹,复又走上前两步将一切挡在身后:“主子。”
萧殷行“嗯”了一声,看着她难掩的慌张,眸色微沉。
静默在两人间流淌。
就在叶晴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死寂时,跟着萧殷行而来的宋清年走上前:“殷行。”
闻声,萧殷行看到她,眼底闪过抹什么。
然后就见宋清年将手中牛皮纸包的糕点递到他面前:“刚才遇到尚书府家的千金,送了我些杏仁糕,你也尝尝。”
萧殷行目光顿了瞬,伸手接过。
宋清年见他吃了,方才转头看向叶晴。
好像才瞧见般,她笑的温婉,将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叶晴,你要不要吃一块?”
叶晴没有接:“多谢宋小姐,我对杏仁过敏,不必了。”
话落,她没有看萧殷行,先一步离开。
杏仁过敏……
萧殷行黑眸一顿。
一旁宋清年收回手,声音委屈:“殷行,叶晴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萧殷行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淡淡说:“回去吧。”
宋清年没再说什么,同他一起回去。
梨院。
叶晴回来后就坐在院内藤椅上发呆。
凉风拂过树梢,带落一片片枯叶。
过往六年间个萧殷行的回忆一一闪过,她眼前雾气弥漫。
突然,院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小厮跑上前,声音急切:“不好了,阿然出事了!”
第七章 肖想
夜色渐深,月色寒凉如水。
叶晴按着小厮的话匆匆赶到主院。
就见院内,阿然趴在长凳上,背后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心惊也心疼,忙走上前:“阿然!”
可长凳上的人已然昏迷,无法给她回应。
“快去叫府医!”
叶晴高喊着,可周围人都没有动作。
她环顾四周,就见到萧殷行正站在书房门口,一身墨色衣袍平添了几丝冷凝。
叶晴愣了下,忙跪在地上,不等开口求情。
就听萧殷行冷声说:“阿然冲撞年儿,杖责二十,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
话毕,他转身进了书房。
叶晴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将不省人事的阿然扶回了梨院。
床榻上,阿然仍旧未清醒。
望着她背上的伤,叶晴鼻间发酸。
阿然已在府里六年,规矩早已熟记在心,怎会冲撞宋清年?
小心翼翼的揭开她被血凝住的衣衫,用指腹挑了一点药膏轻轻上药。
微凉的药膏涂在身上,刺激的人清醒。
阿然醒过来,抬头就看见叶晴微红的眼眶。
她声音微颤:“我没事。”
叶晴默声不语。
阿然很难动作,却还是忍痛拍了拍她手,将今日事一一告知。
最后叹声说:“我只是为你不值,那宋清年心思深沉,待哪日主子看清她真面目,定会识得你的好!”
叶晴上药的动作一顿:“我亦不是心思单纯的人。”
若单纯,怎会明知自己不过是个暗卫,却还在肖想能以另一种身份陪在萧殷行身边!
上过药后,阿然精力不济,沉沉睡去。
叶晴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接下来几天,叶晴一直在照顾阿然,直至她伤好,再没见过萧殷行。
只听人说,宋清年在府里住了下来,萧殷行还将最靠近主院的颐院给她住。
也经常听府里下人说宋清年有多么好,和萧殷行有多般配。
夕阳散落,残阳如血。
叶晴望着天边的红云,手握着那枚腰牌很久,做下决定。
书房。
叶晴到时,萧殷行正伏在桌案前,正在处理要事。
烛火摇曳。
他的面容掩在明暗之中,不甚清晰,叶晴看着却有些出神。
好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将在心里演练百次的话说出了口:“主子,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入萧府之时,你答应过我什么?”
萧殷行抬头看她:“什么?”
叶晴一字一句复述着他当年说过的话:“您曾说,若有朝一日我想离去,您便会放我走。现在我想离开了。”
“不行。”
叶晴愣了下:“为什么?”
萧殷行没有丝毫迟疑:“暗卫之中唯你是女子,可护在年儿身边保她无叶。”
叶晴脑海中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操着干哑的嗓子问:“只是因为宋小姐?”
萧殷行沉默以对。
看着男人依旧俊朗的面容,叶晴却忽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书房再没人说话,寂静无声。
后来,叶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书房。
只是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秦疏。
秦疏眉眼复杂:“你……当真喜欢萧殷行?”
叶晴猜他是听见了自己和萧殷行的对话,刚想开口,顿时一股温热顺着鼻间淌下。
她连忙抬手捂住,又害怕站在此处,会被萧殷行察觉,什么都来不及说匆匆离去。
树下角落里,因失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手亦开始抖颤。
叶晴有些艰难的用手帕一点点擦去血迹,然后将带血的手帕收好,才朝着梨院走去回。
可不知为何,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瞧见她,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梨院门口。
叶晴刚准备进去,却听见几步外侍女高声嘲弄:“叶晴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竟也敢肖想主子!”
第八章 黄粱一梦
叶晴以前觉得喜欢萧殷行只是她一人之事,同旁人有何干系。
可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在一场一厢情愿的感情里,旁人的流言蜚语足以化作刀剑,字字见血!
梨院。
叶晴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沉沉睡去。
可刚入睡不久,就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许多暗卫和侍女嘲笑她,不过是一个替身,是山鸡妄图变凤凰,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惊醒之时,夜色渐浓,月色寒凉。
冷风刮过身体,让她无端发抖。
叶晴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鼻尖又有温热流下。
红衣染了血,本不清晰。
可不知为何,叶晴却觉得刺眼的厉害,连带着大红的衣衫都刺目非常。
叶晴不想再看,起身回了房间,翻出压下箱底的唯一一件素色衣衫换上,才抱着那带血的红衫去浣洗。
井水寒凉,秋风一扫,更是刺骨。
叶晴似乎不觉,只操着冻到通红的手回院中晾衣。
不想刚挂上,转头就见院外的萧殷行款步走来。
月色清寒,他眼色如墨。
叶晴回过神,躬身行礼:“主子。”
她知道他是为何而来,遂直接开口:“您还是放我走吧,等我走了,流言不攻自破。”
萧殷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这个给你。”
说着,萧殷行伸出手,宽厚的掌心躺着一个翠绿的玉镯,成色很好。
叶晴没动,不知他这是何意。
这时,萧殷行清冽的嗓音响起:“权当补你的生辰礼。”
叶晴一愣,就听他说:“我曾想过将你留在身边,不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答应的都可以给你。”
听到这话,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叶晴一直压在心里的情愫快要涌出,
她眼眶微热:“主子……”
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