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错了什么话,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馄饨我会做的,只是不知道那位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等她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做给她吃。”
“不用了。”沉默许久,蒋辰屿淡淡说道。
太阳东升,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餐厅里,桌上的西式早餐和往日无差,精致丰富,营养均衡,刀叉在杯碟旁整齐地摆放着,餐具也都格外考究。可终究少了几分烟火气,蒋辰屿坐在桌前,全然没了胃口。
小馄饨是他外公最喜欢的食物,尤其是他外婆亲手做的。那时候他还小,每逢外婆做小馄饨的时候,外公只要有空,都会一起帮忙,还要把他也叫上。他从最初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像模像样,祖孙三人围坐一处,至今依然是他回忆里最温馨的画面。可外婆走了之后,外公越发忙碌,偶尔的闲暇时间里,只是对着外婆的照片出神。日常三餐全部由保姆打理,他们再也没有亲自下厨。
他亲手包小馄饨给虞兮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背着虞兮去了医务室之后,两个人日益熟悉,虞兮隔三岔五就要跑来找他,而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对她有意无意地亲昵,习惯性地皱眉退避,可对她所有的颐指气使也同样照单全收。
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有天晚上,虞兮找了个漏洞百出的借口,要留在他家里过夜。那时候他自认克己守礼,把她安置在他的卧室,自己睡了客卧。结果几乎整晚,他都辗转反侧,直到凌晨还没有睡着。
天快亮了的时候,外面突然开始下起大雨,风卷着雨滴打在窗棂上,发出细密的声响。他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虞兮有没有被吵醒。
再也睡不着,他干脆起来进了厨房,循着记忆中外婆的步骤,开始为那个还在睡梦中的女孩做一碗小馄饨。
小馄饨快要煮好的时候,虞兮出来了。彼时,她听到动静走到厨房门口,即使拥有在女生里相当高挑的身材,但此刻穿着他的睡衣,也仍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尤其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过来的目光里还带着一丝茫然的时候,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翘了翘。
“没睡好吗?”看着她和他同款的黑眼圈,他转过身关了火,一边把煮好的馄饨捞出来,一边说,“先把早饭吃了,然后再去……”他没有说完的话,全部被打断在身后突如其来的拥抱中。
虞兮从身后抱住他,侧脸贴上他的后背,声音有些低,似乎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和颤抖:“蒋辰屿,你怎么这么好?”
腰被她环抱住,即使隔着衣服,也像是要被她紧贴着的手指灼伤,使得他的心脏就这么无端跳漏了一拍。他任她抱着,也任这个拥抱把晨光拉扯得无限漫长。这个拥抱持续许久以后,他佯作淡定地开口时,嗓子仍有些发紧:“吃饭吧。”
两个人坐下吃饭时,虞兮的话似乎变得格外多,多得就像是只有用这种浮于表面的活泼,才能让自己把有些可笑的沉重,说得稀松平常:“我爸一直忙生意,我妈……口味和我不一样,请的阿姨也是和她一个风格。我很少在家里吃饭,本来以为自己够惨了,结果你知道吗?季明明更惨,季家常年吃法餐,我去过她家几次之后,就打死也不肯再去了。谁会想三天两头吃蜗牛啊?真是疯了……”
大概是他看着她的目光里不自觉地有了些心疼,她马上就不再说这些,拿勺子舀着碗里的小馄饨,明明眸光亮得灼人,面上却还是一副不甚在意样子,说:“你也很奇怪,出去吃就好了,干吗一大早费功夫自己做啊。”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微红的双眼,是想和她过一辈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蒋辰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早餐,站起身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对常姐说:“收拾了吧。”
精品店里,店员把咖啡送过来放到茶几上,周到而礼貌地笑道:“虞小姐,您的咖啡好了。”
“谢谢。”一旁的穿衣镜前,虞兮转了个圈,看着身上这条酒红色礼服裙,不甚满意地说,“领口这个设计太繁复了,不好。”
等在一旁的许晓凝听她说完话之后又咳嗽了两声,不由得问道:“这都三天了,怎么我瞧着还没见好?您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
虞兮听到她的话,顿时恍然,道:“难怪今天头更疼了。你帮我拿一下药,我先去把这条裙子换了。”
许晓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回到沙发里,拿过一旁虞兮的包,打开之后从里面翻找出了感冒药,刚拿出来,又看到包里另一个药盒,眼睛倏然瞪大了——她虽然没用过,但她识字,那是一盒已经拆封的紧急避孕药。
虞兮从试衣间出来,接过店员送来的热水,把感冒药吃了之后,听见许晓凝没话找话一样问道:“老板,您这感冒……挺严重的啊?”
虞兮瞥她一眼,发现视线相撞的那一刻,许晓凝欲盖弥彰一般刻意不让自己的眼神躲闪,于是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包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地问:“是关心我,还是想打听八卦啊?”
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冲突。许晓凝心里这么想着,还不至于蠢到直接说出来,只乖乖地在虞兮的视线里,做了个给自己双唇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缩回沙发里继续看新一季的衣饰图册了。
直到虞兮又去试衣间试穿另一件礼服,许晓凝才扔下图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肩膀。
这几天她的工作量不减反增,虽然公司拿下了泰泽集团的巨额订单,但从上到下都没有丝毫的松懈。厂房那边生产规模要进一步扩大,新生产线这个月就要投产,而虞兮的视线更是已经盯上了即将入驻海城的连锁超市。
许晓凝不知道虞兮为什么这么拼命赚钱,也同样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参加,明天晚上楚氏金融举办的晚宴。
许晓凝知道,楚氏金融的老板娘梅逊雪是虞兮的母亲,不过她也仅仅知道这层关系。跟在虞兮身边三年,她没见过虞兮和他们有过任何接触,对方出席的场合,虞兮能避则避,偶尔遇到,也与陌生人无异。
许晓凝的小聪明让她轻易能分辨哪些是雷区,所以即使她经常在虞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