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晞宛走出机舱门,就看到陆祁骁和来接他的舒瑶并肩走远。
她攥了攥发凉的手,开口将人喊住:“我预约了今天下午三点钟去办离婚手续。”
闻言,陆祁骁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眸色深沉:“你很急?”
谢晞宛呼吸微滞,轻声提醒:“急的人是你。”
一旁,舒瑶也拽了拽陆祁骁,柔声劝:“祁骁,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家。
他们什么时候有的家?想到陆祁骁调走的这两年,还有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舒瑶……
谢晞宛不想再去看他们两人,越过陆祁骁就往外走。
背后,却响起陆祁骁拒绝的话:“我有事,改天再说。”
话落,便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谢晞宛回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里百味掺杂。
从机场离开后,她打车回了和陆祁骁的婚房。
想趁今天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等办完手续就算是彻底结束,再无瓜葛。
却不想,刚进门就看见陆父陆母坐在沙发上。
谢晞宛愣了下,忙走上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自从那天饭局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之间再没联系。
和陆祁骁在一起的这些年,陆父陆母对自己一直都很好,她也是真心拿他们当亲生父母来照顾。
陆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陆母开了口:“祁骁和瑶瑶的事是陆家对不起你,我们替他们给你道歉。”
谢晞宛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闻言,陆母默了瞬,言辞恳切:“宛宛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祁骁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们……还是离了吧!”
谢晞宛僵在原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你们今天过来……是为了劝我离婚的?”
陆母被问的沉默。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父叹了口气:“瑶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和祁骁两情相悦,你也不要再纠缠不放?到时候撕破脸皮,对你和祁骁都不好。”
“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抱个孙子一家人平静的生活,你能体谅我们的苦心吗?”
谢晞宛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老人,很多责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都咽了回去。
“我……”已经同意离婚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
陆母以为她不愿意:“难道非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你,你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吗?”
说着,她竟直接跪了下来!
第8章
陆母膝盖落地的前一秒,谢晞宛慌忙将人扶住。
这时,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
走进来的陆祁骁看到这幕,脸色顿沉:“谢晞宛,你又在干什么?”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谢晞宛,扶住了陆母。
谢晞宛被推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事情不是……”她所有的解释,在看见陆祁骁脸上的厌恶后,全都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如果不愿意离婚可以直说,没必要假装同意,现在却来为难我爸妈。”
“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男人语气冷硬,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谢晞宛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疲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忍下心脏处传来的刺痛:“你可以问问爸妈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听看我到底做了什么!”
说这话时,她眼尾发红。
陆祁骁皱了下眉,看向陆家二老:“爸妈,你们说。”
然而陆父只是眉头紧皱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陆母则是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小声啜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种默认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刺进谢晞宛的心里,不见伤口,却痛彻心扉。3
陆祁骁离开的这两年里,陆父陆母都是她在照顾,二老平时也对她亲近不已。
谢晞宛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也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眼眶,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
谢晞宛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凌晨的街道冷清不已,空中飘出细雨。
她无处可去,只能一步步走回外婆家,敲响了门
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半夜拄着拐杖来颤颤巍巍的来开门。
谢外婆瞧见她浑身湿漉的狼狈模样,忙将人拉进了屋子:“怎么了宛宛?”
谢晞宛艰难咽了咽喉咙,嘴角僵硬的扯出抹笑容:“外婆,我可能……要离婚了。”
“我……又没有家了。”
外婆看着她强撑的笑脸,心疼的将人抱进了怀里。
“离就离吧。傻孩子,只要外婆在,你就一直有家。”
老人拍着谢晞宛的背,动作又轻又柔,藏着无尽的疼惜。
外婆的关心和怀抱的温度慢慢暖进她冰冷的心脏。
谢晞宛一直强忍着从没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
她紧紧的抱住外婆,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寻求庇护那样,靠在外婆怀里无声痛哭。
“他明明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谢晞宛抽噎着哭诉自己经受的那些委屈与不公。
老人听后,轻轻叹息:“宛宛,没有谁会永远爱一个人。”
……
祖孙两久违的依偎,像谢晞宛小时候一样。
不知何时,她靠在外婆怀里沉沉睡去。
等第二天谢晞宛醒来时,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她坐起身来,就看见老人留在床头的字条:“外婆有事出去一趟,桌上有早餐,宛宛要记得吃。”
谢晞宛收起字条,走到客厅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的油煎包和豆浆。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早餐,但因为要四处飞行,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她走过去,一口一口的吃着,一直哽在心里的那口气好像慢慢消解。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陆祁骁,谢晞宛本来不想接,可犹豫了一会,还是想要体面的结束。
她接起电话,就听陆祁骁低沉的声音传来:“来一趟人民医院,你外婆心脏病犯了!”
第9章
谢晞宛心头猛跳,脸色惨白。
外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为什么是陆祁骁打来的电话通知她?
谢晞宛一赶到人民医院,就看到站在急救室外的陆祁骁。
她慌忙抓住陆祁骁与的手臂,急声问:“我外婆……”
男人直接打断她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你到底跟你外婆说了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大清早就到我家来找茬。”
谢晞宛呼吸一窒,心脏差点痛到无法呼吸。
她恍然想起外婆留下的字条上说的有事。
她这是知道自己在陆家受了委屈,为了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去……
陆祁骁见谢晞宛不说话,抓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爸妈气昏?”
“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攸关的是我外婆——!”谢晞宛嘶哑着高声提醒。
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映红了她的眼:“陆祁骁,我不求你爱我,但你能不能对我外婆的生命保有一点点的尊重。”
男人呼吸微滞,手上的力道微松:“……是她自己要找到我家来。”
这话宛如重锤狠狠砸在谢晞宛心上。
她懂了陆祁骁的言外之意,说她外婆没事找事,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你背叛我们的婚姻在先?”谢晞宛目光里满是悲凉。
陆祁骁顿时定在原地,想要回怼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6
走廊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空调冷气。
寂静中,谢晞宛靠着墙撑着颤抖的身子站稳,心里被后悔吞没。
要是她昨天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