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辈也投了军,哦,对,国公大人家三公子好似也跟着去了吧?试问,京中只剩妇孺和一个孙辈,是否还能牵制住他?”
顾淮之言语犀利:“王大人,所以你是觉得别人举全家之力为国效力是为不是之举?犬子从军,只为全了家父报国之义,也是不妥?”
一个从二品的文官,自然不敢在世袭异姓公侯面前放肆,即便只是一个虚职,也大他好几级,他讪讪退后一步,拱手致歉:“下官并无此意,国公大人莫怪,下官只是分析形势,并无针对之意。”
顾淮之不理会一个小喽啰的致歉,只上报天听:“陛下,既然忌惮司徒家,怕他兵权在握有不臣之心,那不若从京中调任监军,微臣认为,九门提督慕容景就十分合适,臣举荐慕容景为监军,带兵增援。”
夏渊严肃的脸上带出一丝笑意,目光淡淡扫向慕容文康:“丞相意下如何?”
慕容文康的面色有些青白不一,他膝下虽然儿女众多,可嫡长子身为九门提督,已是在京武官之首,女儿更是位列后妃之首,虽然只是皇贵妃,但无人能出其右,儿子夏月朗更是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风光无两,为不惹天家忌惮,慕容家其他子弟,便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闲职,这个时候,若将慕容景派到边关,无事便罢,一旦有事,可就动了慕容家的根基。
“丞相?”夏渊淡淡笑着,又喊了一声。
慕容文康回过神来,已经将眼中不安掩藏:“陛下,景儿虽是武职,可并未真正上过战场,派他前去,臣怕……怕误了大事……”
夏渊大手一挥:“丞相所言差矣,慕容景少年成名,武功卓绝,乃是国之栋梁,即便是派去边关,也是统一听司徒楠调令,司徒将军总不至于上来就让不善征战之人上战场,他充其量不过是帮着朕看好司徒楠,丞相大可放心。”
慕容文康闻言,错愕抬头,听夏渊此话,这是已经有了决定?
“陛下……”
夏渊未再给他说话机会,面色重新转为凝重:“传朕旨意,今封九门提督慕容景为监军,指挥使李茂为副使,择日率三万禁军,粮草万担,前往边关,全力配合司徒楠,不打胜仗,永不还京。”
李大人立即跪下:“臣定然不辱使命。”
在他旁边武官首位站着一直未出声的慕容景,缓缓走上前,面色平静,缓缓跪地:“臣慕容景接旨,定然不辱使命,不破金军永不还朝。”
夏渊脸上带上畅快笑意:“好,好,这才是我夏国武将风范,此事细节再议,今日早朝至此。”
宦官喊了退朝,群臣跪拜恭送。
丞相府,慕容文康手握茶盏,似是要将茶盏捏碎,他不敢愤怒,微微颤抖的胡须很好地将他的情绪具象化,阴冷眼神中的愤怒几乎溢出。
“父亲,此事并非全无益处,倒也不必动怒。”慕容景似是胸有丘壑,说得轻巧万分。
慕容文康皱眉,愤恨看向门外,又怕隔墙有耳,压低了声音:“我如何不动怒?陛下此举,分明就是借着慕容家的势去打压司徒家,他好渔翁得利,你这一走,祸福难料不说,即便是最后得了全胜,他一个旨意让你在边关依旧监军,到时可不由你我,呵,自从我帮着他肃清朝堂异声之后,我便成为他心头一根刺,开始忌惮咱们慕容家,不然也不会一直以什么先皇后之词推脱,迟迟不肯立你小妹为后,他是真的忘记了,我慕容家在他夺嫡之时出了多少力。”
看着慕容文康的愤慨,慕容景神色依旧淡然劝慰:“父亲,此一时彼一时,历朝历代,哪个不是飞鸟尽良弓藏,为臣之道,善夺君心,他既忌惮我慕容家,更忌惮的,怕是司徒家,儿子此去,自然会尽力保全自己,败了,是司徒家用兵不慎,若真胜了……呵呵,父亲以为,司徒家当真还能执掌兵权?”
司徒文康似乎也突然想起此节,轻抚胡须朗声笑了起来:“老夫这是糊涂了,也不知司徒楠是否也糊涂,没了战事,他司徒楠可就完全失去了价值,还保边关数十年安宁,那这数十年,足够陛下将他们司徒家所有的势力全部解散,哈哈,这个倒是我一时未想到此处。”
慕容景脸上带着笑意:“故而,儿子以为,陛下愿意派兵,怕也是有着如此打算,父亲与司徒楠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可打破这个局势,届时,他们很可能回京只领闲职,父亲也不用再忌惮于他。”
慕容文康频频点头:“不错不错,不过景儿,你这一去,万一有什么变故……”
慕容景信心满满:“父亲放心,即便是有变故,儿子也有足够自保能力,三万禁军,全是精锐,我有监军名头,又有圣旨在手,即便是司徒家想为难与我,也要看看我是否愿意被动挨打。”
慕容文康伸手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那我们可以好好商议一下,你此去,定然不能白白给上面做了嫁衣。”
第28章大战在即
慕容景和李慕钦带了兵与粮草到达边关之时,距离他递出书信已经一月有余。
司徒楠将人安置在帐中,拿了御笔亲自批示的信函,目光激动之中带了些许担忧。
司徒义没忍住:“父亲,你书信中写得明白,此事不应被太多人知晓,如今他们浩浩荡荡带大军才来,不正是给了金人提醒?”
司徒楠的眉微微皱着:“虽然与一开始的料想有些出入,但总归还有三万禁军,他们定然是京中精锐,不会太差。”
司徒信冷冷笑了一声:“不会差?我看他们状态,连我们最普通兵士尚且不如,这样的人送到战场,难道不是给人送人头?”
司徒楠淡淡看了他一眼:“阿信,慎言。”
司徒信胸口憋了一口气,出不来,只能硬生生憋回去:“是,我知道不该如此说,可……算了,好在还有万担粮草,咱们计划多时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实现了,父亲放心,这一役,既有了完全之策,定然能成事。”
司徒楠点头:“即已等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将计划跟慕容景他们知会一声,其余按原计划进行,阿信,你与金人的谈判,可以停了。”
司徒信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是,再不停,我都担心金人忍不下去直接暴起把我信使给杀了,我这就给信使递过去消息,让他们尽快撤回。”
晚膳时分,慕容景和李慕钦被司徒楠请到了主帅营帐之中,桌上摆了一些酒菜,看见两人进来,小辈也都对他们一一见礼。
慕容景面色温和,笑容中带着欣慰:“司徒家果真虎父无犬子,从司徒老元帅到你们家小的一代,果然各个将才,大夏有你司徒家,可谓是无人能敌。”
司徒楠脸上的笑容淡然:“大人过誉了,我家这些孩子,就是盼着他们能成些气候,今日将两位大人请来,一为与你们接风洗尘,二是有要事相商。”
慕容景笑着点头:“主帅客气,我与李大人虽被陛下任命为监军,但于边关之事,知之甚少,如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之事,但请吩咐,都是为了我大夏安稳,我等自然无可推辞。”
司徒楠点头:“有大人这句话就够了,来,行军劳累,先吃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谈。”
司徒长风他们自觉从营帐退了出去,不远不近地守在帐外。
司徒楠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脸上隐隐有兴奋之色:“金人总以为我军只守不攻,这次定然让他们措手不及。”
慕容景附和着点头:“话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主帅可知,金人原生牧野,骁勇善战,这一次若不成事,我方恐也会无喘息之机,我们刚到边关,是否要好生商议一番?”
司徒楠信心满满:“这个请放心,近年来,我们从未放松一点训练,长久以来就是为如今做准备,此役我本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慕容大人你们带兵前来,定然也惊动了敌军,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准备的机会,此战,宜早不宜迟。”
慕容景连忙换上了一副笑容:“对对对,我与李大人来此就是为协助你们而来,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进行即可,只是……这三万禁军,刚从京中赶来,若是马上开战,怕是有些疲累……”
司徒楠如何不知他的小心思,淡淡笑了一下:“这个大人不用担心,禁军暂且在营中安置,我另有安排,届时只要适时增援便可。”
慕容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