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书雁从来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以折磨人为乐,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
季凤白霎时也跟着眼底红了。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抹去葛书雁眼角的泪水,又怕自己指尖力道太重伤到她,他指尖竟然有些发颤,“书雁,没事了,不哭了,别怕,没事了。”
葛书雁却哭得更凶了。
她心里头的害怕更加凶了,根本收不住。
季凤白弯着腰,耐心又细心,陪着她。
许是哭累了,葛书雁又一次睡了过去。
季凤白却仍旧没有动,他仔细看着葛书雁面颊的每一处,两边的肿胀足以说明俞沉婉当时肯定打了她的面颊许多许多下。
季凤白生平头一次,如此压不住心头的冲动。
俞沉婉如此手段,势必要让她付出代价。
但是碍于俞沉婉的身份,季凤白到底还是打算找裴致瀚问一问。
裴致瀚将葛书雁救出来的,他肯定知道葛书雁眼下的情况的。
季凤白还不知道裴致瀚已经和俞家彻底闹翻了。
裴致瀚不仅是跟俞嵘闹翻了,他还打算将俞家灭了。
当然,江城政院有政院的规矩,冯督军不点头,裴致瀚没办法调动那么多的军队。
这一点,裴致瀚没办法。
他没办法直接越过他老子。
月亮隐进云层后再也没有出来,西边的天倒是慢慢红了起来。
天光亮了。
孙进一回到江城便给裴致瀚传了消息过来,告诉他季凤白已经带着葛书雁回了江城。
裴致瀚掐灭手中的烟,烟缸里囤满了烟头。
他近段时间烟不离手,也越抽越觉得没劲了。
烟头被他掐灭,他捏着烟头的手却停了停,一整夜,他等到现在,最终下定了决心。
裴致瀚利落起身,直接去找冯督.军。
第二百七十章 躲在家里不出门
冯督.军昨夜等裴致瀚等到很晚,肯定还没有来政院了。
裴致瀚却难得追得紧。
他直接去了冯府。
下人们看到他一大早回来都十分意外。
裴致瀚让管家去喊冯督军。
冯督军昨夜被裴致瀚的想法搞得脑子里也乱得一塌糊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就被叫醒了。
他气得破口大骂,“滚出去!”
季莹白吓了一大跳,连忙披了衣服去开门问管家,“什么事?督军昨夜一夜没睡,刚睡下怎么就来喊了?”
管家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啊!
“是大少爷回来了,他要找督军。”
季莹白皱了眉,“大少爷什么急事啊,非要现在?”
管家摇头,“不知道啊。”
季莹白刚想说什么,冯督.军突然又骂了句,“真是老子的冤家!”
他骂骂咧咧,居然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季莹白忙笑,“自家儿子,可不就是冤家嘛。”
冯督军站起身,季莹白连忙过去给他披睡袍,“怕致瀚真有什么急事,督军忙完了等会儿再睡会儿。”
冯督军长叹一口气,“真是欠了他的。”
他无可奈何得很。
话落,他转身出去。
裴致瀚背着手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等着冯督.军。
冯督.军一边走过去,“你就不能让你老子好好清净睡会儿?老子跟你一样年纪的时候一夜不睡也精神,你当我跟你一样年轻啊?”
裴致瀚回过身来,直接问:“督军考虑得如何了?”
裴致瀚其实很急。
冯督军也看出来了。
裴致瀚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青城一向与江城和睦,和睦之下裴致瀚不会想要吞掉青城的。
他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
冯督军很清楚。
“你到底为了什么?”冯督军在沙发上坐下,又对着身后的管家喊了声,“去泡杯浓茶来。”
管家忙应了后离去。
裴致瀚道:“没有理由,今日是俞嵘,明日就是陆思维。”
一个都不会落下。
冯督.军脸色就沉了。
没想到他这个儿子比他野心还要大。
冯督军一直不言语。
茶上来,他呷了一口,沸水烫嘴,他缓过之后跟裴致瀚说道:“把你的人都撤回来吧。”
裴致瀚微顿,但是脸上波澜不惊。
他没想到冯督军居然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
冯督军继续道:“老子死了还想好好见见列祖列宗了。”
裴致瀚说道:“督军不怕俞嵘反咬?”
已经和俞嵘闹成这样了,现在把人撤回来,俞嵘未必会领情的。
冯督军道:“老子心里有数,老俞不会的,凭我跟他的交情,绝不会。”
裴致瀚勾了下唇,不说话。
他明显带着嘲讽。
冯督军道:“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滚吧。”
说完,冯督军站起身,就要上楼去。
裴致瀚回头看向他这个老子。
到底岁数上去了,再宽阔的背脊也有些弯了。
他这个爹居然也到了相信感情的地步。
没有冯督.军的同意,裴致瀚这边的人手肯定是不够对抗俞嵘手中全部的军队的。
他也不能一意孤行,届时常淮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他手底下所有的人,每一个他都要对他们负责。
裴致瀚直接回了政院,给常淮去了消息,让他带人撤退。
这是极好的机会,裴致瀚几乎带着八成的把握,只要冯督军开口给人。
千算万算,居然在最不应该算错的环节失算了。
这一次要是真的退了回来,俞嵘一定会转移自己的武器库,以后要想再找机会一定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是错过了极好的机会。
裴致瀚甚至想过要孤注一掷,但是会激怒冯督.军。
风险比跟俞嵘翻脸还要大,裴致瀚到底还是屈服了。
他眼下处处保守,实在是不像他。
半下午的时候常淮终于回到了江城。
他回来第一时间便去找裴致瀚。
裴致瀚的办公室烟味很重,常淮还没开口居然被呛到了。
“少帅……咳……”
裴致瀚抬了抬手,示意常淮去将窗户开大些。
常淮没忍住,“少帅,您近日抽如此凶,是旧伤又复发了吗?”
抽烟其实没办法止疼,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裴致瀚问:“回来前去探过了吗?”
常淮回道:“探过了。”
他从窗边回过来,站到裴致瀚的面前,继续说道:“少帅,怕是没那么容易。”
“自您去过之后,俞府守备森严了不少,要想悄无声息的进去可能性不大,他们两班轮岗,换岗时也特别小心谨慎。”
裴致瀚抛了手里的笔,“老子就不信,俞沉婉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门。”
只要她出门。
常淮道:“少帅,属下留了人在俞府附近守着。”
裴致瀚点了下头。
裴致瀚随后起身,“走。”
常淮立马跟上,坐上驾驶室后他问裴致瀚去哪儿。
裴致瀚道:“澡堂子。”
常淮:“……”
这大夏天的。
不像是正常的行为。
常淮开着车,带着裴致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