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苏扶着栏杆起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傅明朗心死如灰,可她心里,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一步一步走的异常艰难。
若不是顾及他还在后面,她恐怕路都走不了几步,犹如镣铐在身,趔趔趄趄,身体都不由得自己做主,而是只想着逃离这个地方。
路程很短,但此时一眼到底的路途,比她走过的所有路都要长,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傅明朗呆滞失神的模样,眼泪此时不自觉滑下来,她随手拭去,神色淡漠,一丝犹豫都无。
一出门,嬴琅便从回廊处走来了。
亲眼看着越苏同傅明朗恩断义绝,再无纠缠的可能,他的心情尤其好。
只是对越苏拦傅明朗的事耿耿于怀,仔细瞧了瞧她的手,虽然有些破皮,但无出血:“日后再有危险之事,无论是谁,都不可冒险!”
要是傅明朗不管不顾纵身一跃,越苏极有可能会被牵连入水。
他刚才差点忍不住现身,临危之际,想起了越苏让他不要出现,又见傅明朗摔倒之时,还给越苏当了肉盾,才停住了脚。
越苏双目呆滞,但很快眨了眨眼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人爽朗且自信的模样,虽他是担忧她身体,才显得格外焦急,可无论如何,掩盖不住他心里的窃喜。
陡然间,越苏脑海里跳出一个连她自己都深觉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这是爱她吗?
世上有人,能做到心爱之人肝肠寸断仍旧欢心吗?
“殿下,我累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嬴琅将将扶着她:“此处无人,你便是躺在我怀里,也不会有人瞧见的。”
是了,他既然有本事,能让傅明朗在琼林宴之前就过来,又怎会不提前打点好一切。
程林府是赏花的好去处,如此门庭冷清的时刻,恐怕都是他安排的,为了怕别人打搅,故意遣走了前来赏荷的人。
她看着这副骄傲自满、春风得意的模样,落落垂下眼眸,最终身体虚浮,倒在他怀中。
第98章病情1
第98章病情1
“殿下,你真的开心么?”
嬴琅扶她上了马车,急不可耐将其抱在怀中,一刻也不肯撒手,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靠近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越苏想逃开,推了几次都被他凑过来,可无奈的是,她居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对此似乎没有任何反感或是恶心,让她更加讨厌起自己。
原来从不适应,到无动于衷,也不过是那么几天。
她与他同坐一车,早就闻惯了他身上清冷松香之味,习惯了他的不断靠近和耳鬓厮磨,多一次,又有什么不同。
从前他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清新的墨香,似有若无,沁入鼻尖总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再靠近。
日思夜想,终于得偿所愿,他又发现,其实再近些,她身上淡淡的栀子幽香更是欲罢不能,每每他鼻息散在她的脖颈和耳边,她仿佛是受惊的猫儿一般,轻轻颤动,却不敢动弹。
见越苏不愿说话,他也不恼,只是将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些,越苏只觉得腰后似乎一阵酸软,知道嬴琅有些意动,慢慢道:“殿下,我们回去吧。”
要是继续在此处逗留,说不定发生什么难以收拾的。
纵使她对嬴琅的本性有几分认知,他不是那种肆意之人,可她不愿与他有更多接触。
嬴琅没有应她,纠缠之间,她的发髻都被乱了几分,外衣皱皱巴巴从肩滑落至腰,穿与不穿,似乎都差不多了。
外袍也被她抓落了,他似乎嫌弃她抓的不够狠,自己单手就给脱下,扔在一旁当了脚毯,正好让被蹭脱了绣鞋的越苏踩在上面。
渐渐的,越苏被他磨的累极了,虚软无力倒在毯子上,嬴琅当即欺身,似乎还不肯放过她,唇角寻着她耳坠的方向就要轻咬。
簪子早就被他拔了下来,丢在角落里,三千青丝铺满了身后,如若墨色染霞。
嬴琅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以手覆其眼,脸颊探着她的鼻息,纵使轻喘,也悉数咽了下去。
今日他当然是派人将程林府里外都清了,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安静的时刻。
“卿卿,孤今日真的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他算是回答了她那一句问话。
不过越苏此刻已经不在乎了,见他似乎已经吃饱餍足,甚至饶有兴致玩弄起她的发梢,她缓缓撑起身子,刚要坐立,就被他揽入怀中,半刻不得分开。
皇后宫中,午膳之后本该是小憩,不过今日,陈太医有事求见,所以并未关门。
嬴琅换了朝服入宫,本预想先拜见皇帝,同他一起到太庙面见先祖,未成想,皇后宫中的女官先在必经之路找到了他。
华丽珠冠之下,中年女子面带倦色,宫女见状,为她递上了茶。
她喝了一口,吩咐道:“下去吧。”
宫女低声回应:“奴婢告退。”便一一有序退出殿门之外。
嬴琅朝她见了礼,问道:“母后今日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皇后没有直接答话,只说:“何氏女生病一事,你可听闻了?”
嬴琅轻点头,面无异色回道:“生病么,只要寻得良医便可,母后不必担忧,儿臣已经为她请了大夫,必不会误了婚期。”
皇后双眼微愣,听这话的意思,他是早就知情了,并且没有一丝放弃娶何氏女的意思。
她蹙了眉头,有些不悦:“本宫遣了两位太医入府,都说她这病症,恐有性命之忧。”
“若依本宫的意思,既然何氏身体有恙,这太子妃的人选,可更换她人。”
说罢,她拿出手边早已备好的官家女子画像,让女官呈给嬴琅:“这上面的女子,父兄均为朝廷大臣,传世三代,且身体康健,容色姝美,与我儿堪为佳配。”
两名女官一人一头,左右分列将长长的画卷展开,上面有各式美人图,倚窗赏花,端坐执扇,姿态优美,尽显娇妍。
嬴琅并未有任何动容,反倒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谢母后,可儿臣从未想过她人。”
皇后见他如此,也没有强求,而是放宽了语气:“若你如此属意何氏,本宫也不是不愿,赐良娣之位如何,太子妃关系重大,还是从其他女子中抉择。”
她自认此举最为妥帖,不必伤了母子情分,更是为嬴琅后嗣考量。
按照陈太医的说法,此女已经是命不久远,多则半载,少则月余,她与嬴琅的关系如履薄冰,既然他喜欢,一个良娣之位,她还是愿意给的。
如若真娶了何氏为嫡妻,就那柔弱不堪的身体,不说诞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