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过了好多个夏天。
在回溯的时空里。
姜月棠已经用夏月的身份生活了六年。
成为了齐知晚唯一亲密的好友,顺利消除了她九岁那年上涨了的黑化值。
说起来,姜月棠觉得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建立得奇妙又迅速。
她偶尔会想起来她和周叶凌。
曾经看不对眼的两个人,因为共享着一个无法告知任何人的秘密,最终成了能无话不说、共睡一张床的好友。
秘密,也许就是建立情感的最好介质之一。
而齐知晚为她的伤痕落下的那滴眼泪,就是她窥见秘密后释放善意的开端。
按照小猫的说法,黑化值波动还有最后一个重要节点。
就是面临中考的十五岁这年。
也就是说,顺利帮助齐知晚度过这一年,她就能功成身退。
曾经昏暗潮湿的小房间变得明亮宽敞,光照进来,热气倦人。
姜月棠迷迷糊糊抬手关了闹铃,收回来时手指却擦过毛绒绒的触感,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视线里多了一张乖巧粉嫩的脸。
夏阳顶着一头乌黑的卷发,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看她。
姜月棠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拧起眉头用手指抵住夏阳的额头,阴着脸道:“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吗?”
夏阳睁着无辜澄澈的眼睛,结结巴巴的声音稚嫩不清:“对...对、不起。”
小猫也被吵醒了,他在被窝里面翻了个身,尾巴晃了两下,“哎,他还是个六岁孩子,别这么凶。”
“出去。”姜月棠冷着脸轻声说。
夏阳瘪瘪嘴巴,却被她及时瞪了一眼,“不准哭,把我鞋子拿过来。”
委屈硬生生咽了下去,姐姐一声令下,夏阳立马从床边爬起来,吭哧吭哧弯下腰将摆在床底下的鞋子拿出来,整整齐齐放在床边。
他仰起脸,黑眸子亮晶晶的,“我很听话的。”
“嗯,乖。”姜月棠揉揉眼睛,敷衍地夸了一句。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顶着凌乱的发丝,边打着哈欠边起身推开窗户。
还未褪去的夏季燥热瞬间将她包裹,温热的风混着花草香迎面吹来,姜月棠趴在床沿,闭着眼睛静静感受阳光的温度。
“早。”
冷淡温柔的声音顺着风吹过来。
姜月棠倏地睁开眼,蔚蓝的天际之下,对面那道敞开的窗子之后,少年支着下巴坐在书桌前,倦懒地掀开眼皮,朝她浅笑。
“啊,早。”
这六年里,白开水一样寡淡平凡的日子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而她在小猫一次次的警告之下,克制自己尽量远离沈聿川。
但事与愿违,即便是她刻意视而不见或态度冷淡,冥冥之中,她与沈聿川好像就是有那么点微妙的缘分。
比如,这几年每天推开窗,她都能一眼窥见坐在书桌后看书写字的他。
与齐知晚一起上下学,也能经常遇见沈聿川与叶蒙。
不知不觉,曾经两个人踏往学校的道路上,又多了两道更高挑一点的身影。
“我这算不算改变了齐知晚和沈聿川的剧情线?”姜月棠曾经忐忑地问了小猫。
小猫倒是淡定,“没有检测到齐知晚和沈聿川的感情线有变化,简单来说,他们现在对彼此没有一点意思,所以不影响。”
思来想去,姜月棠还问过齐知晚:“你觉得沈聿川怎么样?”
齐知晚想了想,“长得挺好看。”
“那你会喜欢他么?”姜月棠问得直接。
齐知晚却笑了一下,轻拍她的肩膀,回应得也直接,“你知道的,我喜欢好看的,但是有钱更是我的菜。”
心智素养向来超前的齐知晚,小小年纪就有了几个无比坚定的目标。
第一,考上云志。
第二,嫁给高富帅。
第三,成为富婆。
每个目标都充满了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野心。
思绪回转,姜月棠与沈聿川简单打过招呼,便换了衣服出门洗漱吃饭。
夏爷爷一大早便出门前往垃圾回收站工作,夏奶奶正搂着夏阳,耐心地喂他吃鸡蛋羹。
“我走了。”
姜月棠随手拿了一个水煮蛋,背上书包穿上鞋子,正欲出门。
“小月,等等。”
夏奶奶忽然叫住她。
姜月棠推开门的手顿了下,回头看她。
夏奶奶放下手里的勺子,掏了掏口袋,拿出了几张纸票子。
她塞进夏阳的小手里,笑着轻推他,“去,给你姐姐。”
夏阳屁颠颠跑到姜月棠面前,仰着脑袋递给她,一副献宝求夸夸的殷勤模样。
“我不要了,奶奶留着吧,给夏阳多买点吃的。”姜月棠扫了一眼,没接。
“姐姐要。”夏阳往她手边搡了搡,奶声奶气的。
夏奶奶:“你今天初三开学,是好日子,拿着钱买点好吃的。你爸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成绩那么好,书肯定要继续读,你读到哪,我和你爷爷供到哪。听说还有伙食费是不是?等晚上让爷爷给你,你明天去学校交了。”
夏阳专心致志地掰开她的手心,将几张票子塞进去,他的手有些凉,勾着她温热的手指有些舍不得松开,依恋又小心地握着。
姜月棠垂下眼,低低应了声,“好,谢谢奶奶。”
“你和小阳告个别吧,他就喜欢你。”夏奶奶笑眯眯的。
姜月棠看着眨着星星眼瞧她的夏阳,抿唇静了会儿,随后半蹲下来和他平视。
“你最爱谁?”她抬手捏住夏阳软软的脸颊。
“姐姐!”夏阳立马扬起明媚的笑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随后又急急补充,“还有,奶奶、爷爷。”
“以后赚钱给谁花?”
“姐姐!”
“永远不会欺负谁?”
“姐姐!”
姜月棠勾起唇角,满意松了手,她揉了揉夏阳自然卷的发丝,哄了句:“有点乖,等我回来要给我吃你的零食。”
夏阳忙不迭点头。
小猫默默吐槽:“洗脑真可怕......”
姜月棠出了门,脚步轻松地往下跳了好几个台阶,两三步踏进大片的阳光里,她一眼看见巷子口安静伫立的那道窈窕身影。
热风轻轻吹过,掀起处于青春期的少女的发梢,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书本,单手撩开遮住了眉眼的发丝,较高的温度染红她的双颊,白皙的颈脖系着红绳挂坠,浑身透着沁人心脾的清纯漂亮。
“等很久了吗?”
姜月棠轻拍她的肩膀。
“刚下来,没有很久。”齐知晚合上书本,抬眼看她,秀气的眉头忽然蹙起来,“唔,小月你的发型.....”
“哦,长长了有点麻烦,就剪了。”
姜月棠摸了摸自己养了几年总算不毛躁的头发,用不算锋利的剪刀剪过的发尾与她修长白皙的颈脖齐平,有些粗糙的ᴊsɢ发稍扫过肌肤,泛着痒。
齐知晚幽幽叹气,“早就和你说,要好好保养头发,也不要自己剪。最起码要去理发店修理一下。”
向来精心打理自己的齐知晚,一头浓密黑亮的长发扎成高马尾,风格简单却精致,是中学生里难得出众耀眼的存在。
她将书本夹在胳膊底下,抬手替姜月棠整理未抚平的衣领,细心扣好扣子,举手投足间,弥漫着淡淡的少女香。
齐知晚的主角光环从小学就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姜月棠以为是天生,实则不然。
她的母亲齐容多年来在豪门做保姆,眼界见识都不是这一片区里的妇人能企及,齐知晚自小就被齐容富养,从一根头发丝到每根手指头都要精心呵护。
“早啊,一起走。”
那两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里,自然而然地,四个人踏上了前往另一个学校的方向。
“啊,初三还要重新分班。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分在一个班?”叶蒙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齐知晚边看书边往前走,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