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起千层浪。
周家父母包括亲戚们窃窃私语。
“欠了一百万?不是说这些年在外挣到钱了吗?”
“要我说她一个女人,能在外面顾住自己就阿弥陀佛了,还赚钱?就算是赚到了也不知道时用什么方式……”
周己看着时泉,在他眼神示意下,冷冷将自己的腿拽出来,说:“我这不是回家了么,时总你看我家这房子能值多少钱?”
“我看你敢动我们的房子!”周母怒吼。
周父也直接抄起扫把赶人,要同她断绝关系。
被到底出门的周己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姜瑜心里有些不好受,抱抱她,“先去我家吧。”
周己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随意的擦掉,“不用。”
多年未曾回来,这些人照常如此,这无疑就证明她不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的决定无比正确。
不是所有亲人就能称之为亲人。
“我下午回四方城。”周己扭头看向时泉,“时大佬刚才的事情谢谢你了。”
周己拍了拍姜瑜的肩膀,“我……去……墓园,再看他一眼,你们回去吧。”
姜瑜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她以前总是觉得她的家人有一天会爱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她就在帮家里种地劈柴,冬天洗全家的衣服手指都洗破了,但那个时候她都挺乐观的,后来……杨君怀,他得病了,他告诉周己要为了自己活着,不希望她再委屈自己,后来周己就换了名字,开始了新的生活……”
姜瑜很多时候在想,如果那么好的杨君怀还活着,周己一定会比现在开心很多。
被那样真挚的爱过,周己很难再去爱上另一个男人。
时泉揽过她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姜瑜微微抬头,翻红的眼眶带着不满:“你太冷静了一点。”
她以为他能对周己感同身受呢。
毕竟,他的家庭……
时泉眸光淡淡,没说什么。
他的情感并不如姜瑜一般丰富,这般看着他人痛苦就会觉得难过的情绪,只在他太小太小的时期出现过。
如今,早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嘶——”
姜瑜一脚没留意,踩到了路边的石头上,扭到脚了。
时泉眉头紧锁,蹲下身。
他手指刚一碰她的脚踝,姜瑜疼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好疼。”
时泉弯下腰,“我背你回去。”
姜瑜也没有客气,就软软趴在他的肩上,让他背自己。
突然而来的雪花飘落,姜瑜伸手去接,“时泉,下雪了。”
时泉:“脚不疼了?”
姜瑜搂住他的脖子,低声:“疼的。”
时泉:“回去抹点药膏。”
姜瑜“哦”了声,有点担心:“周己去墓园也不知道路滑不滑。”
时泉淡声:“走个路都能崴到脚的人,还有闲工夫关心旁人。”
姜瑜抿唇:“我觉得你是在瞧不起我。”
时泉:“你觉得很对。”
姜瑜勒他的脖子:“你没有同理心,我们都结婚了,你都不知道心疼我。”
时泉托着她臀部的大掌捏了下,“老实一点。”
“这是怎么了?”姜父看着时泉把人背回来,诧异着。
时泉:“没看路,把脚给崴了。”
姜父叹息着摇头:“这孩子。”
姜瑜从时泉身上跳下来,一条腿抬着:“就是当时没注意,没什么大事。”
时泉没例会她的嘴硬,把人按在沙发上,拿了药膏,一手按下去,姜瑜倒吸一口凉气。
“你轻一点。”她皱眉。
时泉掀起眸子,“旁边有糖果,吃一颗。”
姜瑜:“我不想吃。”
时泉剥开一个送到她唇边,她也不张嘴,姜母看不下去了,“看给你娇气的。”
第164章:精致的牢笼
小镇下起了鹅毛大雪。
只需要两三个小时,整座小镇就陷入了洁白的静谧里。
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能直接看到远处的田地。
姜瑜怕冷,又喜欢雪。
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跟姜父姜母堆雪人。
这会儿倒是不觉得脚疼了。
站在屋檐下打电话的时泉,被一颗雪球击中,散落一肩的雪白。
他回眸,做坏事的姜瑜正团着第二颗雪球要袭击他。
如今被他逮了一个正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直接将还没有团结实的雪球丢过来,雪球到他跟前散开。
没有杀伤力,像是特意给他的一场局部游雪。
院内喜庆的灯笼,大红的喜字,在雪花覆盖下,带着浓浓的暖意。
院子里堆上了四个雪人,脑袋上点缀着小石子和红萝卜,姜瑜还拿出了以前的围巾给他们带上。
她跟时泉说:“你看,爸妈还有我们两个。”
时泉摸着她头顶毛茸茸的帽子,弹去上面的雪花,欲言又止。
姜瑜:“怎么了?”
时泉沉声:“我要先回去。”
姜瑜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不是,还有两天吗?”
时泉:“我先回去,你两天后再走。”
姜瑜抿唇。
时泉去跟姜父姜母辞行。
姜父姜母挽留无果,只能把人送到门口。
而姜瑜从时泉收拾行李到要上车之时,都没有开口跟他说话。
时泉站在车前看着她,本想冲她招招手让她过来,胳膊刚抬起来,还是他走到她身边:“腿还没好,这两天就别乱跑了,雪化了也冷。”
姜瑜:“你……你就不能……多待两天吗?”
过年又是他们的新婚。
时泉摇头。
姜瑜不想理他。
时泉捧着她的小脸,笑了笑:“我不在,你不是才能好好休息休息,过完年还是要上班。”
姜瑜瞪他一眼。
外面雪下的正大,时泉没让他们往远了送,在门口就开车离开。
没多大时间就只能看到远远一个黑点。
姜瑜等车子看不到了,还站在远处。
姜母把她叫回家。
——
时泉天黑时抵达四方城。
直接去了时家。
相较于姜家的热切温馨,时家偌大一个宅子,就像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单单是凑近,都让人觉得窒息。
陆萍也坐在客厅,看到他来,就让他去楼上书房:“去叫你爸,吃饭了。”
时泉点头时,一身暗红色旗袍的陈锦华就已经跟时少堇下来。
两人不知道方才在聊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
保养得意,身体健康的陈锦华没什么老态,乍看之下起码比陆萍年轻了十岁。
除了有一个痴傻的儿子,陈锦华的人生处处都比陆萍风光,比她好。
陆萍显然也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她要死死的拽住时泉这颗救命稻草。
死死拽住。
餐桌上,即使时少堇私下里安排的人已经要跟时泉对薄公堂,面上依旧是慈父模样。
“这几天也不见人,去哪了?”
陆萍谨慎的盯看着时泉。
时泉淡声:“出去转转。”
时少堇擦了擦嘴,“转转,要去姜楼那种穷乡僻壤?”
时泉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镇上的空气不错。”
时少堇声音冷了些:“是空气不错,还是……婚礼不错?!”
说着,就摔了手边的杯子。
正坐在陈锦华身边的时昊被这忽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躲到了陈锦华的身边,拽着她的袖子。
陈锦华带着他先上楼,楼梯走到一半,楼下已经阵风敌对起来。
时少堇还没有放弃给时泉找个门当户对的名媛。
换来只有时泉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时少堇不承认那场婚礼,时泉淡淡回应:“民政局已经登记。”
陈锦华带着时昊回到房间,“这个时泉,比你父亲要果断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