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川心头一窒,赶忙将她抱进卧室,小心地放在床上。
他摸了摸南曦额头,微烫的触感让他蹙起的眉又紧拧了几分。
裴亦川正要去找退烧药,忽听她迷迷糊糊呢喃了一句。
“裴亦川……对不起……”
第三十五章 夜
裴亦川步伐一滞,僵在了原地。
在睡梦中,南曦叫夜北枭为“北枭”,而自己则是连名带姓的再加上一句“对不起”。
他转过身,看着那张不知不觉中深刻于心的脸,心底五味杂陈。
好一会儿,裴亦川才回过神去拿出退烧贴给南曦贴上。
暖黄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温和中又多了丝忧郁。
裴亦川坐在床边,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昏睡的南曦。
因为她这无意识的一句话,勾起了他们交往这段时间的记忆。
其实除了南曦提出交往后,之后几乎都是自己主动。
裴亦川眸色一深,缓缓伸出手,想去抚南曦的脸,可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制了一样无法靠近。
他苦涩一笑:“现在想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怎么笑过。”
也许南曦有那么几个被自己感动的瞬间,但感动终究是感动,无法变成爱。
更何况自己的情敌还是她爱了十年的人……
次日。
阳光照进卧室,南曦眼睫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
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啊。”
裴亦川的声音让南曦一愣,她坐起身,见他端着杯热水走了过来,不由问:“你怎么来了?”
“昨天打你电话关机,来找你发现你晕倒了。”裴亦川将水递给她,“你有些发烧,是不是出了汗后吹风了?”
闻言,南曦手微微一顿:“抱歉,又麻烦你了……”
裴亦川眼神闪了闪,忽略掉心中那抹痛意后笑了笑:“云街那儿新开了一家餐厅,明天我们一起去吃吧。”
“……嗯。”南曦点点头,觉着两人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然而裴亦川却好像比往日更从容,他也并没有久留,看着南曦吃下早餐后便走了。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南曦微白的唇轻动:“对不起,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她走进卧室,从桌上画册中翻出一张支票。
南曦看着上面“裴亦川”的签名,深深吸了口气做了个决定。
天晟集团。
吴晖将合同放在桌上后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夜总,您真的没事吗?”
夜北枭面无表情:“没事。”
可尽管他这么说,那苍白的脸和噙满血丝的双眼依旧可以让人感觉到他的虚弱。
夜北枭喝了口热茶,揉了揉太阳穴:“通知所有管理层,下午三点会议室开会,另外具体的合同条例在明天下午和合作商的会议前整理出来给我。”
“是。”
等吴晖出去后,夜北枭才慢慢地拉开抽屉,拿出那四张自己又粘了一夜才粘好的画。
也只有工作才能暂时让自己拜托想念南曦的痛苦。
他忍不住又去想昨天下午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只可惜,南曦始终不知道人偶熊中的人是他。
次日傍晚,裴亦川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南曦。
许久都没化妆的南曦今天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些。
新开的餐厅在街胃,虽然也是家西餐厅,但比上次两人去的地方更要优雅贵气。
南曦看着眼前的鹅肝,唇线微动,似是在斟酌着什么。
直到两人用完两餐离开,她才鼓起勇气开口:“亦川,我……”
“我们分手吧。”
第三十六章 过期
南曦眼眸一震,错愕地看着突然说出这句话的裴亦川。
裴亦川望着远处大楼的灯光,神情怅然:“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闻言,南曦心不觉一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巧,我也想说这句话。”
裴亦川笑了笑,如果不是眼尾泛红,根本无法让人看出他此刻的悲伤。
他转过身,深深望着僵住的南曦:“曦曦,我们分手吧。”
裴亦川顿了顿,缓缓收紧了手:“交往是你提出来的,结束就由我来说吧。”
“亦川……”
“我知道,你根本放不下夜北枭,我也以为我能让你忘记他。”裴亦川叹了口气,“是我高估自己了。”
南曦垂眸,原本想好的话被他这么一说全都都打乱了。
她也高估了自己,想忘记夜北枭真的是件很难的事情。
裴亦川忽然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声音微哑:“和你在一起这几个月我很开心,可我也知道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幸福,曦曦,我们有同样的经历,所以我不会给你压力。”
他眼眶一酸,尾音发颤:“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记得有一个叫裴亦川的人爱过你。”
说完,裴亦川轻轻解下南曦脖子上的项链后放开了她。
却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起……”
事到如今,南曦除了道歉,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裴亦川能将她骂个狗血淋头,也许她心中的愧疚会少几分。
裴亦川抹去她的泪水,将一个吻留在她额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曦曦,我只希望你往后不要再有遗憾,夜北枭……其实很爱你。”
闻言,南曦眼神微凝。
裴亦川看着手中的项链,扯扯唇角:“那这个我就收回了,不过你放心,恒宇随时欢迎你。”
说完,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那我就先走了。”
第一次,裴亦川没有提出送她回家,或许他知道接下来南曦会去哪儿。
他收回眼神,掩去那份不舍转过身朝停车场走去。
南曦看着他渐渐走远,心却还是像压着巨山一般沉重。
“裴亦川!”
她突然喊了一声,裴亦川脚步一滞,却没有转身。
南曦抑着后喉间的哽塞,一字字道:“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有遗憾。”
裴亦川沉默了几秒,缓缓转身望向她,笑容中多了几分释然:“等你的好消息。”
南曦弯起唇角:“一样。”
即便裴亦川再不愿意承认,可两人朋友的关系似乎更好。
他坐进车里,看着那抹身影转身离去,长长地吁了口气。
手中的项链似是还有着对方余温,让他还残留着一丝留恋。
裴亦川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将项链放回口袋,却摸到一张纸。
他愣了愣,将纸拿了出来,霎时怔住了。
是几个月前自己给南曦那三十万的支票!
兑换日期早已过,也就是说南曦没有用里面的一分钱。
裴亦川无奈地笑了笑,可能从一开始她就把自己定义在朋友上了吧。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支票,看着它烧到一半后扔出车窗外。
灰烬被碾碎,车子映着那星辰般的霓虹灯深处驶去。
第三十七章 狠厉
南曦在路口徘徊了十几分钟,不知道是该回家还是去找夜北枭。
她看着斑马线发愣,对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感到烦躁。
如果去找夜北枭,那么就要把所有的事都摊开来说清楚。
要么断,要么合。
南曦缓缓攥紧了拳,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叫了辆出租车,说出一个久违的地址。
另一边,夜北枭回到家,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很模糊,连脚下踩得地板都像是棉花。
他紧皱眉头,抹了把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翻出退烧药吃了下去。
夜北枭看着昏暗的客厅,沉重的呼吸有些刺耳。
他还记得一年前他高烧不退,南曦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三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