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港口。
后车座上。
蒋承御仔细将她检查了一遍,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没发现伤口。他握住她腰线处的拉链,温暖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他动作一停,低头看她。
温暖抬头,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睛:“没受伤。”
蒋承御松了手。
也将视线从她脸上一并挪开。
沉默了许久,蒋承御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摘下脸上的镜框,擦拭镜片,“为了保全他,只身来了公海,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温暖拧眉。
下一秒,蒋承御又说:“他很聪明,制造了一个幌子。现在整个岛上都是他们的人,他赢了。”
温暖黑色的瞳仁紧缩。
蒋承御戴上眼镜,他偏过头,对上女人错愕的眼神,道:“你可以放心了,死的人不会是他。”
第468章 我想保全我爱的人
闻言,温暖肢体僵硬。
不可能。
哥哥不是被蒋承御的人抓了……
温暖扭头往后看,整条路上除了这辆飞速驰骋的越野车,没有了其余跟随的人。她渐渐意识到什么,女人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不是不能被骗。
也不是不能被人当棋子。
毕竟,她这大半生都是身不由己,被人操控习惯了,麻木了。
可是哥哥不能。
谁都可以利用她欺骗她,尤金不可以。他是她的亲哥哥,是她真情实意喊了近十五年的哥哥!
温暖转回头,刚好对上车内后视镜里林助理的视线。
林助理开着车,点了头:“目前上岛的所有交通设施都被截断了,信号也全然屏蔽。厉总那边的人一时半会儿无法抵达,而尤金正全力搜查先生的位置。”
“我们上岛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伏击,活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太太,先生去北岸码头救您,估计已经被他们的人发现。”
如果说,几分钟前温暖是在猜测,那么林助理的话就让猜测成了事实。
她的确被他们利用了。
尤金根本没有被绑架失踪,他们是占上风的一方。他们放出消息引导她过来,只是为了拿她做诱饵引出蒋承御。
哥哥骗了她。
尤金利用了她。
也许,在她抵达北岸码头时,尤金就在某个角落看着她。看着她走到老旧居民房,看着她进屋,看着许美琳对她冷嘲热讽,再看着她拨了蒋承御的电话——
她赶过来,原只为在最后的时间救下哥哥的性命。
却没想到会被当成棋子。
-
十分钟后。
越野车在一栋破旧大楼前停下。
温暖下了车,连忙追上前方的蒋承御:“他们屏蔽了信号,导致你们这边无法传递消息出去吗?我的手机有信号,我可以联系唯一和厉总。”
林助理:“没用的,会被拦截。”
温暖偏头看他。
再转回头看身前的人,蒋承御已经上楼了。
温暖拿出手机,即刻拨了一通电话。铃声还未响起就被截断,她看向屏幕中的满格信号,再次拨了一通,还是截断。
她缓缓抬头,“林白……”
林助理走到她身旁,轻声说:“太太,您和尤金的关系挺好,他不会伤害您的。您先走吧,不然他们的人过来,对峙间无法控制,难免波及到您。”
话音未落。
远传震耳的摩托声音传了过来,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温暖蓦地回头,望见一大伙人往这边赶。
“他们过来了!怎么这么快!”林助理诧异,连忙往楼上跑,“我去通知先生,太太您注意安全!”
怎么这么快?
因为她是一个诱饵,从她出现在北岸码头开始,尤金的人就已经跟在她后边了。
林助理匆忙的脚步声消失,温暖站在原地没动。
她望着那乌泱泱的队伍逼近,先是十几辆摩托车,而后是越野车。霍布斯和佩特从车上下来,紧跟着,温暖看见了许美琳。
然后。
尤金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男人毫发无损,穿戴整齐,在对上她视线的那刻,尤金下意识偏了头。
霍布斯跑进大楼:“我先上楼搜!”
混乱的脚步声从温暖身旁走过,她扒开面前的人,箭步冲到尤金跟前,“哥哥,我担心你的安危才赶来公海,你不该利用我——”
尤金抿唇不语。
对视了两秒钟,他就错开了视线,没敢去看她。
后方的许美琳走上前,仰头就嚷:“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
“啪——”
耳光声清脆响亮。
对方下了十足的力气,许美琳没有任何防备,脸被扇歪的同时身体失去重心,好在及时拉住了身旁尤金的手臂,才没有摔倒。
许美琳捂住脸,瞪大眼睛望向她:“你敢打我?”
温暖没理她。
下手重扇了她,温暖右手掌心红了,指尖隐隐有些颤抖。她只望着半米外的尤金,紧紧地盯着他:“所有人都可以把我当棋子当玩意儿,你不能。”
“你说过,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是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兄妹。我尊敬你爱护你,甚至在你和承御同时受伤的时候,犹豫过后还是选择先顾你。”
“这些年这个贱人怎么骂我我都没反驳,一是良心有愧,二是怕你夹在中间为难。所以你和代尊没有两样,你们都没有把我当成人来看待!”
“你骂谁是贱人!”许美琳推开扶着她的人,“如今蒋承御落败,你不过是生性本贱想保住他的命,所以道德绑架尤金!温暖你该死——”
许美琳冲上前扬起手。
尤金下意识替温暖去挡,还没等他出手,女人敏锐地扼住了许美琳的胳膊。温暖握着她的手腕,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温暖对着尤金,回答许美琳的话。
她生平第一次,不带任何愧疚和自责,一边紧拽着许美琳的手腕,一边仰着头盯着尤金的眼睛,厉声宣泄:“我就是要蒋承御活着,我想要保住我爱的人的性命,我要他平平安安地从公海走出去!”
“二十九年,我活了二十九年,每天都很压抑。在代公馆里,不仅要谋求算计如履薄冰地对付同期的人,还得处处听从代尊的吩咐,到最后我连最好的朋友都没保住。”
“离开F国,无论是在芬兰还是榕城,这八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乐宝的病什么时候好,这样我就能去死赎罪了。”
“街上的狗都可以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想笑就笑。我不可以,因为祠堂摆着一百多个牌位,因为这个贱人不断地对我进行精神捆绑,让我陷在良心的谴责里无力挣扎。”
“我就是喜欢蒋承御,我就是爱他!只有在兰园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才觉得我是个人,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笑,值得被人疼爱的人!”
温暖扔开身旁奋力挣扎却反抗不了的许美琳。
她走上前,伸手握住尤金的胳膊。
隔着不厚不薄的衣衫,他明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