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表情坦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林绮眠在想这不就是渣男的套路方式吗?
嗯……
“想不想听新歌。”她耳边忽然响起段星的声音。
林绮眠暂停胡思乱想,抬起头:“嗯?”
许择遥坦然道:“这次新专的歌,我可以给你听。”
林绮眠微滞,她没听错吧?
许择遥语气淡定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好像只是个很微不足道的提议。
“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林绮眠故意反问。
“我相信你。”
“……”
OK,你赢了。
许择遥再次问:“听吗?”
“听……吧。”林绮眠试探性回应。
他笑了下,操作鼠标,点开了一个文件。过了几秒,音乐声流淌而出。
开头便是强烈的节奏,背景音听着是鼓声。曲调梦幻迷离,一击一落间,带给人深度的耳膜震撼。
【这是我梦中的世界
亦是空洞亦是梦幻
抛开无用的犹豫
奋力奔跑
我想要的是那一片光明】
……
听完第一段副歌,许择遥调小了音量。他转头去看林绮眠,明明是给她听,自己却也跟着听得认真。
明明已经听过了无数次,在此刻却感受到了紧张。
或许是因为给心心念念的女孩分享他的世界,局促却又期待。
“林绮眠。”他轻声唤道。
这道声音及时将林绮眠从音乐中抽出,回ᴊsɢ归现实。
“好好听。”林绮眠脱口而出道,“特别好听。”
许择遥眼喉结滚了滚,紧张感总算消了下去:“真的吗?”
“真的啊!”夸夸机林绮眠上线,“你好厉害啊,很有冲击力,肯定会大火的!”
许择遥的心突然像是被棉花糖包裹住,触及之处皆是柔软。
这一刻被放慢,心跳声一点点变得清晰。
林绮眠本就对有艺术气质的人毫无抵抗力,她喜欢他们身上的这股气质。
她毫不保留自己的夸奖,继续眨巴着星星眼问问问题。
“每一首歌都是你自己制作的吗?”
“有一些是跟认识的做音乐的朋友一起做的。”
“哇,好厉害。”
即使拿过了很多奖项,但许择遥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过满足感。
“谢谢。”思量许久,他只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微微低下了头。
嗯?
林绮眠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耳朵泛红。这是……
“你害羞了吗?”林绮眠歪头,直接问道。
“……”
气氛似乎僵住了。
林绮眠意识到这么直接是不是不太好,咳了声,好心帮他找台阶:“你的咖啡要冷了,快喝吧。”
许择遥默了默,说:“那是冰咖啡。”
“……”
气氛在这一瞬变得更加微妙。
“哦,这样啊。”林绮眠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暗示——没事小场面,稳住能行。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话是这么说,但……林绮眠最后憋出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对不起,她还是选择落荒而逃吧!
许择遥还没反应过来,人影一阵风似的,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他无奈地摸了下鼻子,又弯了弯唇,心想真可爱。
林绮眠站在洗手池前面,一遍又一遍地洗手。
刚才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重播回放,越想越尴尬,越想越想钻地洞。
瞎逞能,找什么台阶啊!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整尴尬了。
还有许择遥也真是的!干嘛要戳穿啊!就顺着他的话喝两口下去又不会少块肉!
烦死了!
尴尬的阙值在不断的回忆重现中飙升,愈发不可收拾。
林绮眠的脚像是钉在了地板上,无法迈开步子,她也抗拒挪开。
大明星的家里的洗手间很高级,洗手池在外面,也就是说,没有外门阻隔。
“林绮眠,好了吗?去楼下吃点水果。”许择遥的声音就这么响起。
林绮眠吓了一跳。
“吓着了?”许择遥稍稍挑眉,有点揶揄的意思。
林绮眠觉得他这样子很欠揍,便顺势道:“对啊,你吓到我了!”
“嗯,对不起。”他这个“嗯”的尾音被他拉得长,加上声音软了下来,便显得格外宠溺。
耳朵一阵酥麻,林绮眠扛不住,率先挪开步子:“……走吧。”
小麦和赵杰都在楼下。
小麦看到楼梯处的两人,兴奋招手:“快来,这车厘子超好吃!”
林绮眠坐到了就近的沙发处,许择遥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赵杰看得一阵牙酸。
看看!看看!
一副上赶着巴结的样子!
林绮眠倒没觉得出有什么不妥,只是看了许择遥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小麦把水果篮推进了一些:“念念姐,你吃。”
林绮眠说了声好,拿起一颗车厘子吃了起来。
小麦:“好吃吧!”
林绮眠点头,确实好吃。
车厘子吃得快,林绮眠准备拿张纸吐果核。正要去抽茶几上的抽纸,旁边的人先一步伸出手臂拿好,摊开放在了她面前的位置。
明明没有交流,他却知道她要做什么,内心说不触动是假的。
林绮眠愣了几秒,朝他扬起嘴角:“谢谢。”
许择遥也笑了下:“不客气。”
小麦:“……”
赵杰:“……”
道个谢,这怎么甜腻上了,被迫塞了一嘴狗粮。
许择遥的眼神时不时落在林绮眠的身上,赵杰看不下去,主动提起明天的日程安排:“明天那个品牌见面会,刚刚通知我们时间提前了,下午一点开始。”
许择遥看向赵杰,应了句“嗯”。
“什么见面会啊?”林绮眠好奇地问,转念又到想是不是太八卦了。
“代言的手机品牌,是公开行程。”许择遥主动解释。
林绮眠:“哦……WOYO吗?”
许择遥点头:“对。”
说到这儿,林绮眠想起地铁站的广告牌,没忍住笑了声。
许择遥猜到她在笑什么,无奈地道:“你又在笑我的僵硬表情?”
“我没有说过僵硬啊!”林绮眠拒绝给她扣这么大一口锅,“我说的明明是酷。”
许择遥纠正:“是‘拽’。”
“噗。”林绮眠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小麦硬挤进话题:“念念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星哥表情怎么了?”
林绮眠看了眼许择遥,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才说道:“就是地铁里那个他拍的手机代言广告牌,我在说那个海报上他的表情。”
小麦想起来了:“啊——”
赵杰乐呵:“温小姐说得没错,当时拍海报时候,广告方说他们要的就是他身上的这股性冷淡的气质,让人欲罢不能。”
“……”
林绮眠:不是啊喂!我没说性冷淡啊!怎么就一样了!
许择遥一把抓起桌上的抽纸,砸了过去:“滚。”
小麦不敢笑出声,只能抿嘴憋笑。别说,形容还挺贴切的。
星哥平时不说话时候那副“莫挨老子”的高冷表情,可不就很性冷淡。
赵杰皮一下,见好就收:“开个玩笑。”接着又阴阳怪气调侃道,“我们星哥这叫洁身自好对吧。”
许择遥再次吃瘪,小麦无声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在许择遥爆发之前,赵杰卡点拿起手机说还有事,拍拍屁股,去了阳台。
小麦也惯会看眼色,起身一溜烟跑去上洗手间了。
林绮眠:“……”
她又做错了什么?
在她思考该如何开口时候,许择遥先说话了:“还要洗点吗?”
林绮眠转头,看见他朝桌子努了努下巴。
她顺着他的视线转回去一看:“……”
篮子里空空如也。
刚刚这么一会儿,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所有车厘子干没了。
“……不用了。”林绮眠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抬手理了下刘海。
这是她害羞时候会做的小动作,许择遥默默注视着,心尖微动:“买了不就是要吃的,你想吃就吃,在我面前不用不好意思。”
静了几秒。
林绮眠说:“为什么在你面前可以不用不好意思?”
许择遥一时没说话,然后说:“因为——”
林绮眠不自觉蜷缩手指。
“我们不是朋友吗?”许择遥淡淡道。
“。”
OK,没毛病。
“我吃了好多,现在吃不下了。”林绮眠说,“不用洗了。”
许择遥:“好。”
忙完工作,差不多也到了傍晚。
许择遥本想留她吃饭,但温母来了电话,说是舅舅一家请客吃饭,只能送人回家。
两人坐上车。
“国庆有什么安排吗?”许择遥打着方向盘,动作慵懒娴熟。
林绮眠视线被吸引,看着他的手道:“要去趟北城。”
林绮眠没注意到许择遥的眼中划过一丝慌乱。
他的喉结滚了下,继续问:“去北城有什么事要办吗?”
林绮眠看他,诚实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学同学聚会,正好我要找汤婕玩。”
许择遥点了点头。
他没再搭话,似乎在想什么,林绮眠礼尚往来,问他:“你呢?”
“暂时没什么安排,大概是专辑发行前唯一闲下来的时间了。”许择遥道,“可以回趟家,去看看爷爷。”
说到他的爷爷,林绮眠想起以前大学时候他们谈论许择遥家境的事:“爷爷在哪里啊?”
“在乡下待着,他不愿意住到城市来。”许择遥有些无奈地道,“他说开着个小卖部,跟朋友下下棋,过得挺舒心的,让我不要给他添堵。”
“爷爷肯定很可爱。”林绮眠莞尔,“不过顺着老人的心意总是好的,他们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们应该尊重。”
许择遥弯唇:“嗯,你说得对。”
“同学聚会,你们班里的人都会去吗?”许择遥状似不经意地把话题又饶了回去。
“好像差不多都要来。”林绮眠回忆了一下,“感觉这次人应该挺齐的。”
“嗯。”
“你们大学同学有办过聚会吗?”
“有吧,我不太清楚。”
林绮眠眨眨眼:“什么叫不太清楚?”
“我跟班里的人不太熟,当时的性格你知道的。后来换了次手机,微信什么的也都换了,后面基本没联系过了。”
是哦,他一直独来独往。
“害,其实我也不怎么联系啦,都差不多。”林绮眠尽力安慰他,“经常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顺其自然,珍惜眼前人就好啦!”
结合场景,这话说得怎么都像在说她自己是那个“眼前人”。
“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择遥已经心情不错地接下了话:“好,珍惜眼前人。”
“……”
最终,林绮眠说:“嗯。”
算了,再说下去总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许择遥勾唇,看向旁边的ᴊsɢ林绮眠,心道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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