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自己声音,使语气冰冷,这样就可以遮掩声线颤抖。
“出去。”
季宴礼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我会直接赶他走。
他听到的瞬间,心头火就冒了出来。
但是很快,便偃旗息鼓。
想必,他也是想起来,再过去的无数次,在他工作的深夜,我亲自端着茶水过来给他。
他也是这么不耐烦的,出声赶走我的。
季宴礼此刻,和五年前的我共情了。
原来我当初的心情,是这么悲伤。
但是他完全没有发觉,甚至还将我的付出和隐忍,视为理所当然。
季宴礼喑哑开口。
“我会当你今天森*晚*整*理说的都是气话,等你消气后,我再来找你。”
我听到他这样的话,气得疼痛的减下去了些。
不知道季宴礼怎么想的。
就在刚刚,我给季宴礼不仅下了关系决断书,又冷声赶他出去。
还只当做是我在生气而已。
我是断不会再给他留一点念想。
这次疼痛已经转移来到了额头上,脑袋像是电钻搅和进去,身后冒出层层冷汗。
但我硬生生忍着。
我将手从办公桌上拿开,挺直上半身转身过去。
“季先生,我没想到你的自我消化能力这么强,但是为了避免你的误会,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请你从我的生活中彻底退出去,我裴若泱不想再和你季宴礼扯上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两句话,被我说得掷地有声,不留一丝情面。
季宴礼的最后希冀,也被我亲手彻底撕毁。
季宴礼神情一震,心尖似乎传来了难以承受的压抑和痛苦。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感受过的感觉。
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吗?
“你对我,真就这么狠心吗?”
因为太过悲伤,季宴礼竟然对着我直接问了出来。
季宴礼染着猩红的眼尾,盯着我不放。
此刻,我全身已经泛起,千百个虫子在皮肤上啃咬的疼痛,而且还咬破皮肤,全部钻进了皮肉里去,啃咬着我的血肉。
我留在原地,身体虚弱到已经不能动作。
晕厥或者摔倒,说不定都会在下一秒发生。
但是绝不是此刻,在季宴礼面前。
在季宴礼面前,我的自尊被放大了一万倍。
我死咬住牙关,脖间青筋毕露,我都死命忍住,强装出一幅决绝的样子。
我看着季宴礼,一字一句开口。
“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第34章
对于我的回答,季宴礼的心彻底破碎。
对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两人的关系,一点一点的摘干净,而且一点空隙也不愿留下的行为,他隐约浮上一层郁气。
意识到,是我完全和他的生活沾一点边。
季宴礼眼中怒火腾升。
要是放在以前,他的骄傲早就让他已经夺门而出。
这次,他竟然还停在原地没走。
我心中一动。
他到底想干嘛?
但我望过去,只见他将眼底受伤的神情收了起来,眼底全是狠戾。
怎么会是?
还不等我细想,就听到季宴礼冷声开口。
“你说不是,就会不是吗?”
“什么?”
我疼痛难忍的身体,听到他那句冰冷得像是从地底传来的话,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铁面无情的季宴礼。
而且,他眼底还升起一抹他看不懂的狠厉。
不等我想明白,就听到季宴礼薄唇亲启。
夹杂着冰粒般的声音,缓缓开口:“裴若泱,我们还是夫妻,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脱掉关系。”
轰隆——
我脑中白光一闪,瞬间连我灵魂都要空了。
季宴礼在说什么?
他们还是夫妻,他们这辈子都不能脱掉干系。
一句话,让我花了五年时间才有所好转的病情,再次山崩地裂般卷土而来。
完全不受我的自主意识控制,我脑子里是有一个思想。
讨厌,好讨厌。
讨厌自己的身体,讨厌自己不受控制的思想,讨厌这世间的一切。
可最讨厌的,是我自己,讨厌到感觉恶心想吐。
我全身暴起,情绪也跟着猛的奔溃。
我望着季宴礼,眼角似乎痛苦得快要滴出血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是季宴礼说完那句话,已经不想再和我交谈。
他直接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他的决绝,令我瞬间想起五年前,两人最后决裂的一面。
季宴礼也是这般,他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丢到我面前。
但是我当时,只是红着眼睛,死死的望着季宴礼,说自己不会签。
之后,我就意外失明,陷入被病痛折磨的生活中。
那一封季宴礼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去哪里呢?
不知道,无论我在记忆深处各处搜寻,都找不到那份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最不想的,就是和季宴礼扯上关系,被他拖进痛苦的地狱。
可现在,这个地狱却亲自来到我耳边,悄声告诉我。
季宴礼,我一辈子都逃不掉,脱不开。
他会是我裴若泱一辈子的桎梏。
猛的,脑中一阵疼痛骤然拔起。
还不等我反应,早已不堪忍疼痛的身体,四肢一软直接往前栽倒下去。
第35章
我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的内容非常熟悉,是我在国外那几年,每天都会做的。
在梦里,我回到了当初和季宴礼结婚时的新房。
刚开始,我还很欣喜的打开房门。
房间里面,一室通亮,无比温馨。
我笑着,将手中的包放下,随后提着手里刚才超市买的菜,住进厨房,戴上围裙,边择菜边和一旁的男人说着什么。
大多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那个男人没有转过身来,一直保持沉默。
后面,情况发生转变。
我进门,房间里面一室昏暗,不仅没有灯光,家具上面还全部布满灰尘。
我想打开灯,但是恐怖的是,墙上根本没有开关。
手里的菜,被我当做唯一护身的东西,紧紧的拥在怀里。
我摩挲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突然,脚下一痛。
我看去,只见自己的脚底正被一块异物扎中肉里,鲜血直流。
我忍着疼,将脚底板的异物拔了出来。
“嘶——”
竟然是一块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