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还没有好好地尽过一天孝,就要让父亲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爸,对不起……”谢舒婉飘过去扑在谢父的怀里,就像小时候对他撒娇那样。
哪怕什么也碰不到,她还是久违地感到了暖意。
而傅沉砚看见谢父,气势就弱了些。
谢家三代从商,在商业界是绝对屹立不倒的存在。
没有谢家做靠山,傅沉砚的生意不可能做到今天这么大。
他走上前恭敬喊了声:“爸,小婉呢?”
谢父脸色铁青,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你问我?你在外面做下那么多肮脏事,把小婉给逼走了,现在你才想起来找人?”
“别以为你现在只手遮天,我们谢家就怕了你!”
说完,他便起身。
傅沉砚眸色一沉,在身后叫住谢父。
“爸,我都查过了,小婉根本没有离开过北京。”
“我把整个北京翻得底朝天都没有她的踪影,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她还会在哪儿,今天我必须得见着她。”
谢舒婉顿了顿,心口漫上细细密密的疼。
傅沉砚竟然就这么等不及,今天就要和她离婚!
也是,如果不是沈茸歆怀孕了想要个名分,恐怕他至今都还想不起她这个妻子吧。
谢舒婉扯了扯嘴角,想嘲笑自己,却又笑不出来。
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谢舒婉转头看去,望见那道高大身影,鼻间顿时发酸:“哥……”
谢鹤熵,谢家长子。
他停到傅沉砚面前,气势压人地直接将一张纸拍在了他胸口。
“你把这个签了,我就让你见她。”
傅沉砚皱眉拿起来,只见开头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字——
《净身出户离婚协议》
第3章
傅沉砚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捏紧了那张纸,压着怒意看向谢鹤熵:“这是谢舒婉想让我签的吧?”
“我和她这么多年感情,她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说着,他踏上楼梯就要往二楼去:“让她下来亲自和我说……”
谢鹤熵抓住他肩膀,一把将他扯回来:“你还知道你和小婉这么多年感情?”
“你做那些脏事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忘了小婉嫁给你的时候也才二十岁!”
谢舒婉怔在原地。
这一刻,她突然相信了那些所谓“血缘关系有心灵感应”的说辞。
因为谢鹤熵说的话,正是她想说的。
傅沉砚脸色铁青,将手里那张纸握成了团。
沉默片刻,他把这一团丢进垃圾桶。
“这个我不会签,如果谢舒婉想离婚,让她亲自和我谈。”
说完,他转身就走。
傅沉砚一走,谢舒婉就不得不离开。
她忙回头想再看父亲和哥哥最后一眼。
却被关合的大门隔绝了视线。
回到车里。
谢舒婉失神坐在另一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父亲和哥哥得知她的死讯,该是多么痛苦。
一侧眼,却见傅沉砚冷沉的目光落在谢家老宅上。
半晌,他漠声吩咐:“找人盯紧这里,只要谢舒婉出现,立马通知我。”
“是。”兼职司机的助理应声。
谢舒婉眼眸微暗:“从前你嫌我碍你的眼,放心吧,你以后都不会见到我了。”
半小时后,车停到别墅门口。
傅沉砚走进别墅,迎面一个男孩张开手臂跑来:“爸爸!”
“小云。”傅沉砚将他抱起,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在家乖不乖?”
小云点点头:“乖。”
跟在小云身后的保姆张妈跟着走上前。
“先生回来了,现在准备晚饭吗?”
“嗯。”傅沉砚抱着小云坐到沙发上,又想起什么。
“对了,之前总做的那道莲藕排骨汤很久没喝了,今晚做吧。”
谢舒婉回过神,侧眸看向他。
张妈怔了怔回答。
“抱歉先生,那道莲藕排骨汤是夫人的手艺,听说是她母亲教的。”
“我做的味道,恐怕和夫人做的不一样。”
傅沉砚沉默片刻,摆了摆手:“那就做几道小云爱吃的。”
小云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问:“……爸爸,你找到妈妈了吗?”
谢舒婉被这一声“妈妈”扯回了思绪。
这两年,能看着小云长大是她心中唯一的慰藉。
然而现在,谢舒婉却是满眼荒芜。
小云不是她的孩子,而她的孩子不知所踪。
傅沉砚默了瞬,抱着小云坐到沙发上。
“妈妈就在外公家,但妈妈不愿意见爸爸,你明天去外公家找妈妈好不好?”
谢舒婉再也忍不住:“傅沉砚,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你还是个人吗!”
不料小云却摇了摇头:“妈妈不在外公家。”
傅沉砚和谢舒婉同时一怔。
傅沉砚眉心霎时皱起。
“小云,你怎么知道妈妈不在外公家,是不是妈妈哪天回来找过你?”
小云还是摇头,而后轻声道。
“爸爸……妈妈死了。”
第4章
谢舒婉不可置信地看向小云。
都说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能看见自己的灵魂。
傅沉砚也愣了下,但随即就皱起眉沉了声:“不准胡说。”
小云低下头没再说话。
谢舒婉看着傅沉砚隐约有些怒气的眼眸,不解地低声自喃。
“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你连离婚都不用费劲,直接就可以另娶,生气什么呢?”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夜色。
第二天傅沉砚如常去了公司。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莫名想起谢舒婉。
如果不是沈茸歆突然怀孕说想结婚,他都没意识到谢舒婉已经躲了他两年。
两年,她能跑去哪儿?
谢舒婉见他时不时出神,只当他是在想沈茸歆。
她忍不住讥讽地想,活人有什么好想的?一个电话就能见到面。
而她想回家见一见亲人,都成了奢望。
晚上傅沉砚有一个商业酒会要参加。
秘书走进办公室问:“傅总,这次也不准备夫人的礼服吗?”
谢舒婉怔了怔。
她想起之前,每次有这种商业宴会,傅沉砚都会带她一起出席。
人人都夸赞他们夫妻感情真好,多么羡慕。
她那时候也这么以为。
但如今她才明白过来,那一切都是傅沉砚伪装出来的假象!
是他营造出来“爱老婆”的人设!
傅沉砚整理领结的手一顿,沉默几秒,回答:“不用了。”
秘书点头准备离开。
傅沉砚却又叫住她:“等等……还是准备一套,送去谢家吧。”
谢舒婉不明白:“你以为我会因为一套衣服,就愿意和你见面?”
“别说我死了,就算我没死,和你两年都不见面,也是真的心灰意冷。傅沉砚,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活在宠爱里。
她什么都要最好的,什么都要唯一,如果给她的不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干净纯粹的。
那她就不要了。
夫妻如此,当真悲哀。
晚上,酒会。
傅沉砚到场,便有人询问他:“傅总,傅夫人又没来?”
他面色不改,微笑应对:“她不太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我就没勉强她。”
“傅总还是一如既往地疼老婆啊,哈哈。”
谢舒婉听了只想冷笑。
事到如今,他还不忘维持人设。
几番寒暄,傅沉砚与朋友钟肃松独自到了二楼阳台。
将喧闹都隔在身后。
钟肃松姿态随意地靠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