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撤走盯梢,是想钓鱼执法,还是要真不打算软禁她?
同时,她后知后觉,简青陆好像误会她丢垃圾,是为侦查敌情了。
简宋跹悬着的心触底了,垂下眼,“那我能去上班吗?”
简青陆注视她头顶发旋几秒,忽然一声笑,“别人努力是为生活奔波,你努力是什么?送上门朝九晚六,给柏惜文那个次女,拼出马尔代夫度假的机油钱?”
阴晴不定,阴阳怪气的。
简宋跹让开门口,“那我不去了。”
半晌,不见他走。
简宋跹又抬眼看他,才发现他只穿了衬衣,裤子是棉质的休闲款,在玄关熏黄的光线映衬下,骨量宽阔肌肉精壮,比往常准备上班的严肃板正,要散漫闲适,
“你——今天不上班?”
简青陆腔调没什么耐性,冷漠发沉,直接戳穿她,“你不愿意我在家。”
简宋跹不打算在这个关系紧张的时候招他,“你不是说你最近为顾家焦头烂额,很忙?”
“顾家的事有顾星渊,我不是他父亲,不会手把手护着他。”
简宋跹心底冷笑,明明是趁虚而入,图人家产,结果摊子太烂,作茧自缚,叫他说来,倒成了风雨同舟的帮扶。
她无话可说。
越过他往里走,进入客厅,就看见王姨在阳台给花木浇水。
简宋跹犹豫几秒,走过去。
她第一次到阳台,才发现靠近月季花架半米远的地方,还放有秋千藤椅,小茶几,可以想见悠闲时,坐在上面晃荡晒太阳的惬意。
但这套房子存在本身,就不会令人感到惬意舒适。
简宋跹收回视线,拎起王姨不远处水桶,装模作样帮忙。
王姨见她来,往旁边给让两步,给她挪地方。
两人肩膀挨肩膀,王姨余光扫向室内,男人坐在吧台前,开了一瓶功能饮料,一时半会儿没动弹的意向。
她又等了片刻,跟简宋跹小声嘀咕,“大公子不上班?”
这个问题,简宋跹刚问过,微不可察摇了摇头。
王姨挺过早餐那会儿,缓过神,一肚子话有待开口,可男人不离开,她不好说。“他不是事业心很重,很忙吗?”
在梁家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梁夫人一问不是出差考察,就是加班开会。
这个问题简宋跹也问了,但简青陆答的虚伪至极,她不想告诉王姨。
王姨又瞥室内,手里喷壶没水了,她没注意,简宋跹给添几勺水,“大公子……是不是在监视你?”
王姨原本就不信简宋跹会勾引简青陆,早上简宋跹又是那种反应,她思来想去,关于前因后果的猜测,一个比一个不好。
可能真实情况,跟梁夫人猜想南辕北辙。
简宋跹脸色僵硬,垂着眼睑不说话。
王姨心头当即一酸,“夫人吩咐我多关注大公子手上的伤,每天都要汇报。”
简宋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望住王姨。
王姨抓住她手腕,“我看那伤有些严重,还是要妥善处理一下,用纱布或者创可贴包起来,过两天应该就会好。”
简宋跹久久等不到她说别的,不仅对她的事只字不提,看王姨的眼神表情,像是在说,对梁母也会只字不提。
简宋跹窒息时间太长,除了紧紧反握她手,剧烈喘息着,说不出只言片语。
感激,惶恐,还有深深的不配得感,交织成酸甜苦辣,入心入肺,呛得她眼泪直流。
门口突然传来噪杂声,简宋跹背着身,匆忙擦干净眼泪,揉了把脸,才转头看玄关。
萧达立在门边,在他的示意下,乌泱泱的职业装们拎着行李箱进来。
去往主卧方向,不多时又乌泱泱退出来,向简青陆躬身告辞离开。
简宋跹满头雾水,等人都走完了,进入客厅。
身后王姨跟着出来,立即被萧达叫走。
大门关上,房子里只剩下她和简青陆。
男人稳坐在高脚凳上,一只脚支地,一只脚踩着脚蹬。手边的功能性饮料,开了口,几乎没碰。
简宋跹觉得,大概率就是没碰。
日常生活中,简青陆不沾烟酒,清淡饮食,与他同龄的男人,在花花世界,物流横流里沾遍污浊。
他遏制本性,生活习惯恪守到如盾空门的苦行僧。
以至于,他身上那种高深莫测的冷漠禁欲,发自骨髓般真切凝固,丝毫不会给人虚假,名不副实的印象。
“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简宋跹其实一个字都不想问。
上次那两张创口贴,还有那句痴心妄想,都叫她坚定再舔着脸关心简青陆,她就是狗。
但现在这伤,成了王姨的绩效指标,简宋跹能帮她的,也就力所能及减轻她的负担。
还是汪汪两声吧。
“王姨让你问的?”
简宋跹迈开腿,一步步靠近他,硬着头皮捉起他右手,“王姨本分又厚道,不会支使我帮她顶事。”
简青陆坐着都比她高,但高脚凳高度也有限,并没有高出多少。
是以,视线还算平齐,咫尺距离,清晰看见她卷曲的长睫毛,黑亮的瞳仁,专注无比。
简宋跹捧着他手翻来覆去,又一根根手指分开合拢。
来来回回几次,简青陆没表现不耐,她反倒开始怀疑简青陆有病了。
神经病。
具体表现为,压力过大,无处宣泄,导致的自残行为。
台球厅她送创可贴那次,他食指疤痕只有四道,中指两道,都不算深,属于创可贴可以治好的范围。
现在,简宋跹看着他手,只想送他去医院。
“你这食指上这道口子要缝针吧?”
“不去医院。”
简宋跹闭嘴。
过几秒,她见简青陆没抽回手,才又试探,“那——我给你上药?用纱布包扎一下?”
同时屏息,等他反应。
要简青陆这次再拒绝,翻脸骂她痴心妄想,简宋跹绝对甩手走人,此后再不犯贱,大不了后半生她给王姨养老。
简青陆凝视她,另一只手抬起来扶住吧台,圈住简宋跹在方寸之间,他干燥灼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衬衫一寸寸蒸着她,焐着她,压迫的收拢感让她躁动不安。
“你买的那瓶碘伏。”简青陆突然挨近她,气息冲击她脸颊,湿漉漉的潮热,“是用在什么地方?”
简宋跹心头一惊,她买那瓶碘伏,一点没用上,反而成了致命破绽。
在没有伤口的前提下,买碘伏完全是悖论,总不能是预知自己要受伤,
第62章简青陆亲口承认要嫁她联姻
“你用吗?”简宋跹将他食指单独岔开,指尖碰了碰结痂的伤口,“碘伏容易染色,确实有碍观瞻,但用纱布包住,不会影响你上班。”
她皮肤白,手指纤长,骨节秀气,这分白在指尖格外显出甲盖的粉,指腹细细软软,点在他伤口,像蝴蝶飞来轻轻吻。
简青陆眼眸渐深,“没有其他理由?”语气仿佛随口一问,平静的甚至能品出几分柔和退让。
“有。”简宋跹偏头望他,“我现在能列出十条八条,但我实际不想说。”
简青陆眸色更深了。
身高差相距23厘米,可是他坐着,简宋跹站着,角度几乎平齐,脸颊贴着脸颊。
简宋跹抬眼,是他似海深沉的眼睛,垂眸,视线落在他喉结,凸起锥形凌厉的形状,他这个人有多锋锐,她心脏有多痉挛。
良久,他哑声,“是给我准备的吗?”
简宋跹一僵。
其实她如果应下来,买碘伏的理由就顺理成章了,但她赌简青陆那一万个心眼子,随时在审视,推论,析微察异。
在逃跑被抓的当天,她会买碘伏关心他才怪。
可她也不能否认,一旦否认,明摆着她居心不良。
简宋跹干脆沉默。
是与不是,她不说,反倒有了进退的空间。
简青陆久等不来答案,竟没有追问。
简宋跹拿来碘伏,当着他面开封,用棉棒浸透消毒。
“纱布也是你买的?”
简宋跹很诚实,“王姨带来的。”
不仅是纱布,还有酒精,红、紫药水,她刚才找到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王姨带,她何必留下这么大个破绽。
………………
一直到包扎完,简青陆目不转睛注视她。
吧台的气氛灯,是橘黄色的水波纹,混着灼亮的日光,照着他深刻的眉宇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认真。
这认真,抛却了他的凛冽,锐利,深沉,像猛兽收束所有攻击力,不可言传,意会不得。
倏地,简青陆接到一个电话。
简宋跹隐密呼出一口气,平顺胸腔窒息的憋痛感。
电话那边声音焦躁异常,简宋跹听出是顾星渊。
“你那边怎么回事儿,非要对狐家下死手?逼得狐老大搭上我三叔,你玩我?”
简宋跹来不及再听,简青陆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电话那边的顾星渊这几天,忙到四脚朝天,精神状态十分美丽,每晚睡前原谅一切,早晨醒来干翻世界。
但局势就像一个触底反弹的波波球,他之前有多雄才大略,现在就有多惨绝人寰。
只能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我三叔现在支棱了,狐家注资,刘家开绿灯,有钱有人,联合董事越过我,召开董事局会议,会议内容都下发给顾氏所有员工,谈论怎么罢免我这个总裁。”
简青陆不言不语,打开电脑看完邮箱最新几份报告,越看眉头越深,越看脸色越寒。
顾星渊,“梁副董,您现在是摄政王监国,哥们我,还是个屁股没坐稳的苦逼太子,所以您老行行好,出山行吗?什么假,不能过了这关再休?”
“我前几天出师表都给你留下了,你是怎么按着走,都能偏出这么大的差错来?”简青陆回了几封邮件,“是因为你姓顾,不姓刘?所以连阿斗都不如,是不堪大用的废物?”
他声音一出,顾星渊玩脱了心虚,气焰就落,“过分了啊,人生来有别,再说你也不是诸葛亮,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了,你拿个主意。”
简青陆嗤笑,“那就那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