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志刚于心不忍,蹲下身,手搭在鹿老头肩上,劝道:“爹,这不能怪你,都是白小茶的错,小小年纪就那么阴毒,因为一颗糖就要推浅浅下河。”
鹿浅浅很认同:“没错,奶奶的死最大的责任是白小茶,我小时候也被不公平对待过。特别是奶奶去世后,爷爷你买的糖果就只有两个堂弟的份,但我不会因为这个去把他们推下水。”
被忽视,被偏心,不是害人的理由。
特别还是无辜之人,白小茶不敢控诉鹿老头的偏心,不敢找他要糖果,只敢抢鹿浅浅的,推她下水,从而获得心理上的弥补。
鹿老头站起来,眼睛红肿,像树皮一样的脸上流满了泪水。“浅浅,你说的对,是白小茶害死你奶奶的,我要打死这个小畜牲 ,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公安局?”
“跑了。”
“什么?跑哪里去了?我要去找她。”鹿老头咬牙切齿,他现在心理不好受,悔意和愧疚填满了心腔,他急需一个罪魁祸首,把她打死为老婆子报仇,不然,下半生,他都无法睡得安稳。
连带的他也记恨鹿腊梅,如果那天,鹿腊梅没有带白小茶回娘家,他的老婆子也不会死。
“去公安局的路上跳车了。”鹿浅浅当然不会说白小茶逃进空间,神色淡淡又无比认真地说道:“爷爷,奶奶的死你不必介怀,你这样,她在天上也不会安稳。”
鹿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刚想感叹,还是孙女好的时候,就听鹿浅浅道:“可是,我妈的死和你脱不开干系,她本就身体不好。爸牺牲后,思郁成疾,你还把抚恤金抢走,她没钱看病,又看不到希望,没了求生的意志, 还不到四十岁就活活被病拖死。”
“爷爷,你就是杀死我妈妈的间接凶手。”鹿浅浅的话掷地有声,鹿老头心中大骇,抖动着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
看着可怜又可恨!
鹿浅浅昂着头,质问:“你还要住在这里吗?还想把这个房子据为己有吗?就不怕我爸我妈的午夜梦回,来找你们?”
这个年代是不能说鬼呀魂的,但私底下人人又都是信的,没有外人,鹿浅浅这样说没有问题,鹿老头和鹿志刚却吓得直哆嗦。
他们确实有错,不敢面对死去的儿子儿媳(大哥大嫂)。
“不要了,不要了。”鹿志刚直摇头,他有房子住,不是非得抢大哥的房子。
鹿老头有些不舍,在农村,谁家房子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他不想这么快放弃。
但一想到儿媳妇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脚底又冒出阵阵凉意。
几番挣扎,鹿老头摇摇头:“不要了,这房子是你爸的,你就留着做个念想,就算以后嫁人了,也是你的。”
比起房子,还是命重要。鹿老头怕住在这里,真的被儿子儿媳的鬼魂缠上。
鹿浅浅并不满意,伸出手:“我爸的抚恤金,你们也要还给我。”
第17章 8号好日子
“一共585元。”鹿浅浅记得很清楚。
鹿老头抹了把混浊的眼泪,摊开双手:“钱都给你叔盖房子买家具了,哪里还有?我是你爸的亲爹,你叔是你爸的亲弟,他的抚恤金我们也有份。”
鹿浅浅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小白牙,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爷爷,如果当初不分家,这些钱是应该平分。”
鹿老头面色一喜,鹿浅浅继续道:“但是,当年分家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是空着手出来的,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是我爸带着伤搭了个简易的土胚房。那个时候,你可曾给过我们一分钱?”
鹿浅浅双手抱臂,一字一句说得不紧不慢。
她是孤儿,不知道亲情为何物,死后机缘巧合被快穿局选中,穿梭二十来个世界做任务,都是单身一人,没谈过恋爱,也没父母和兄弟姐妹。
鹿浅浅经历千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任务,不懂亲情,更不会被所谓的亲情羁绊。
她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爷爷,钱是你拿走的,你得还我。”
“我怎么还?都说给你叔修房子做家具添置东西了,用完了,我拿什么还?”
鹿老头没想到孙女油盐不进,不禁有些动怒,扬起手准备教训一下鹿浅浅,又怕以后儿媳妇的魂魄找上自己,到底不敢打下去,怂得马上放下手。
“没钱就拿东西抵,或者给我打欠条,分几年还也行。”
鹿浅浅给出解决方案,想了想又道:“当然,如果选择分期还钱,利息还是要算的。”
鹿志刚不干了,房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有缝纫机,收音机,还有找最好的木工打的床铺桌椅,到手的东西,他可不想拿出来。
“浅浅,你一个丫头要那么多钱和东西干嘛?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难道要把大哥的抚恤金给婆家用?”
鹿浅浅:“叔,属于我的钱,我怎么用你管不着。给你们5天时间考虑,是一次性还钱,还是用东西抵消,或者是分期,你们商量好。我8号去找你们。”
鹿浅浅懒得再费口舌,把院门打开,笑道:“家里的粮食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鹿老头气得直哼哼,又拿鹿浅浅没有办法,背着手气冲冲地走了。
鹿志刚连忙跟上,急切地问道:“爹,咱们真的要把钱还给鹿浅浅?”
“还个屁。”鹿老头一巴掌拍在小儿子脑袋上。
“拿什么还?585元拿了四百多盖房子,只剩100来块,加上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一共287块6毛钱,这些钱都是留给我两个孙儿的,坚决不能动。”
鹿老头每天晚上,都会把钱从床底的砖头下拿出来数一数,数字记得滚瓜烂熟。
鹿志刚瞪大眼睛,委屈巴巴:“爹,家里还有这么多钱?那为啥前两天找你要钱买点肉吃,你都不给σw.zλ.?”
“好吃如小赌,你管不住嘴,家都会被你吃穷。”
鹿老头看了眼不争气的小儿子,继续道:“鹿浅浅说到底是个丫头,她今天也就是放放狠话,还真的能去家里拖东西。不用管她,到时候,她要钱,就让你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
鹿老头笃定鹿浅浅一个未出嫁的丫头,肯定不如结婚生子的李秋凤泼辣,这钱他是赖到底,一个子儿都不会吐出来。
“还是爹有主意。”鹿志刚竖起大拇指,屁颠屁颠地跟着鹿老头回家。
鹿浅浅不管他们心中所想,每天好吃好喝地过日子,白天上工,因着林深打过招呼的缘故,大队长给鹿浅浅安排了最轻松的活儿。
就这样,安逸平淡的日子过了五六天,转眼来到10月8号,是鹿浅浅同鹿老头约定的时间。
也是林深来接鹿浅浅的日子。
第18章 搬空爷爷家
10月8号,天刚蒙蒙亮,鹿浅浅就拖着板车,踩着露水去鹿老头家。
“爷爷,你们想好了吗?我爸的抚恤金,你们今天准备还给我了吗?”
鹿浅浅站在院门外大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在农村,大部分的社员都已经起床,听到鹿浅浅的喊声,爱看热闹的人顿时来了精神,扔掉手里毛巾,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带着八卦的嘴,迈着腿小跑着就过来了。
“这老鹿家,一天一天的,怎么尽是事儿?”
胖婶嘴里嫌弃着,眼睛却冒着精光,胖腿跑得比谁都快。
等胖婶跑到鹿家的时候,鹿老头已经打开院门,顶着两个比眼袋还大的黑眼圈把鹿浅浅扯了进去。
“你小声点,都说家丑不外扬,你那么大声干嘛?”
鹿浅浅无辜眼:“可是爷爷,我不大声,你听不见呀。”
鹿老头昨天被鹿浅浅的话吓到,晚上一直梦到大儿子大儿媳追着他赶,几次被噩梦惊醒,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鹿志刚两口子平时就懒,两个孩子上学后,更是不到上工的时间不起来。
鹿浅浅喊了好几声,才把他们叫醒。
两口子打着哈欠出门,看到满院子的吃瓜群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商量的让李秋凤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没说有这么多观众呀。李秋凤只在家里横,看到人多立刻躲到屋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