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分确信,这天地下唯有我一个神明。
我也记得,自毁神力时的那钻心之痛。
可远处的那道人影,又是谁?
司临渊看着那道蹁跹的身影,眼底一片寒凉。
“终于找到你了。”
他腾云而起,手中长剑幻化,直直刺向‘我’!
我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杀招,心头骤然一痛。
今时已非昨日,曾愿意对我倾尽一切的司临渊,终究是不在了。
我看着‘自己’神力涌动,顷刻间便跟司临渊过了好几招。
却最终不敌,退开几步。
那人用着我的面容,看向司临渊的眼极冷。
“你这个魔物,千年前本神女就应该让你神魂俱灭,如今也不会为祸世间。”
我一怔,随即眉心紧缩。
我从不会用这样的神态语气对司临渊说话,更不会因为他是魔物而厌憎。
这人假扮我,是想激怒司临渊?但……为什么?
闻言,司临渊眼底血色层层浮现。
“云儿说的果然没错,你将我留在身边,只是为了看管魔神血脉。”
他声音压的极低,哪怕是我也没听清他这句呢喃。
我只看见他手中长剑,越发不留情的刺了出去。
一剑赛过一剑的致命。
可那人却躲开杀招,远退而去。
“司临渊,待本神女找到方法,定要你比千年前更凄惨。”
说完,她化作一道流光,飞速离开。
司临渊站在昆仑墟中,眼尾赤红。
“哪怕把这片天地翻过来,也要给本君找到她!”
魔神殿。
司临渊回来后,就将自己关进了房中。
他看着眼前依旧闪亮的荧火,低哑出声。
“明浅。”
被喊到名字的我转头看去,却看见他眼里,竟有些许怀念之色。
我一愣,正要细看,却听见司临渊冷厉的声音。
“跟你相爱过,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我猛地攥紧手,心脏某处,像是生生被人撕掉一块。
司临渊却躺下,缓缓闭上了眼。
只是那脸色,却依旧泛着冷。
我坐在床边,就这么垂着眼看他,恍然想起许多从前的事。
刚跟司临渊见面时,他受尽世间冷眼,对我还抱有极强的防备之心。
我也不在意,悉心照料着,却也没想过以后如何。
直到后来,我前往魔族平息动乱,却被当时的魔君镇压。
我以为没有感情的司临渊,却几乎放干了血为自己解开封印。
他拖着满身的伤痕走到自己面前,惨白着脸,只有一句话。
“你不许死。”
我收起回忆,有些想笑,可眼眶却渐渐滚烫。
“司临渊,若有选择,我怎么会想死呢?”
“可这天地万物,是我的责任,我没有退路。”
“而青丘的仇,我们也解不开了……”
我就这么坐着,直至门外响起仓促的脚步声。
“魔君,我们在凡间找到了朝明鸟的洞穴。”
司临渊猛然睁开双眼,我也是心中一紧。
朝明鸟跟了我上万年之久,应当已经化形成仙,怎会还遗留在凡间?
看着司临渊大步走出去的背影,我只能跟上。
太虚山顶。
司临渊步入那处散着微光的洞穴之中,却见四下,全是我曾用过的东西。
他眸色发冷:“这只畜生,倒是念旧。”
可我却分明看见,每一样东西上,都留存一方阵法。
那是我亲自教朝明鸟的引魂阵。
我心头止不住的发酸。
我的傻朝明哪里知道,这引魂阵对神明,根本无用。
怪不得它没能成仙,刻画阵法耗时耗力,朝明根本没时间修炼。
蓦的,身后传来一阵愉悦的鸣唳,苍穹云层登时翻卷不休。
我转头看去,就见一只白翅金翎的朝明鸟,漂浮在半空。
司临渊冷冷看着朝明,寒声道:“听说她将你看的很重,抓了你,也是一样。”
我急的大喊:“朝明,快逃!”
可我的朝明向来好战,更不会放弃坚持了数千年的执着。
天边云层霎时翻卷不休。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朝明鸟就被重重砸在地上,洁白羽毛上全是鲜血。
司临渊垂眸,嗤笑一声:“上古神兽,竟连内丹都没了,怪不得如此无用。”
我心里一震,看着朝明,唇瓣颤抖。
“怎会如此……”
我在九嶷山的时光,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临渊冷声道:“将它带回魔族,放出话去,三日后明浅不来,本君就杀了它。”
我闻言,只觉得肝胆俱裂。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明无法挣扎的被拖走。
司临渊回了魔族,却见大祭司匆匆而来。
“魔君,属下有要事相禀。”
“就在刚才,凡间所有供奉的神女像尽皆开裂,明显是灵力枯竭,万物凋零之意。”
司临渊眉心一皱:“可查清缘由?”
大祭司弓腰垂首:“卦象上显示,神明陨落,大劫将至!”
第8章
殿前霎时一片寂静。
我站在那里,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
自己早已陨落,可这四海八荒依靠着我献祭的神力,却也运转如常。
为何现在这大祭司会算出大劫将至的卦象?
没来由的,我一阵心慌,想起从前在天书中看到的一则。
浩劫若至,世间万物必将凋零,再无生机。
我猛地看向自己的手。
哪怕我已不被天地万物感知,却依旧存在,这场劫,究竟从何而起?
就在我思绪混乱之时,司临渊凌然的声音响起。
“大祭司,本君看你是老糊涂了!明浅依旧存活,何来陨落!”
“你还是尽早寻接班人,早日退位为好。”
说完,他竟头也不回的踏入了殿内。
我看着大祭司颓败的表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待司临渊在王座之上坐好,冷声吩咐:“将朝明鸟带上来,等到午时,若明浅不来……”
“杀!”
我心里一震,看着被拖上来的朝明鸟,心如刀割。
“司临渊,当年之事是我一人之错,与朝明无关!”
“你放了它,它也曾认你为主,带你遨游过四海八荒!”
可司临渊只是坐在那里,浑身魔气翻涌。
恍惚间,我只觉得他体内的魔神血脉仿佛若隐若现。
这时,森*晚*整*理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萧云儿正从殿外走进,关切的看着司临渊。
“夫君,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7
司临渊看她一眼,温声道:“没事,你怎么来了?”
萧云儿抿了抿唇,轻声问他:“七日后,便是人间的元宵节。”
司临渊顿了顿,抬手拉过萧云儿。
“我会尽快派人准备婚仪,你只需要安心等着便可。”
我看着他们相拥的模样,心脏如同刀刺。
当初,明明是我跟司临渊商量在元宵节成亲会幸福美满。
可如今,他确实要在元宵节成亲,可却不是跟自己。
我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自欺欺人的去了内殿。
萧云儿倚靠在司临渊怀中,突然听见他问:“你身上怎会沾染烈火松的气味?”
萧云儿对上司临渊探究的眼神,笑着说。
“我前几日去凡界游玩,听说有一款仿制昆仑墟烈火松气味的脂粉,便买来用了用。”
司临渊没再问下去,萧云儿陪他坐了会,也起身告辞。
午时一刻,司临渊走出大殿,连带着内殿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