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个个使臣都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给帝后大婚添彩。
顾长渊看着,眼底便是一刺,随即心底又是一片涩然。
短短数月,物是人非。
他还妄想着沈沐兰有朝一日能回到大秦,却不想如今,自己要亲手给她送上新婚礼物。
顾长渊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疼痛一点点加重,却仍是抵不过心底那份窒息感。
可好歹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此番前来,除了看看沈沐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长渊带着使臣上前,直直对上沈沐兰的双眼。
他心底有些微弱的期待,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些怀念和可惜。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随着嬴时霁站起身来,疏离冷淡的对他说一些官方的客套话。
除此之外,她那双清眸中,再无其他。
就好像,曾经的十年,全然不存在一般。
顾长渊心底重重一震,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有些绷不住。
他有些狼狈的垂眸,任由身后的侍从将礼单递了上去。
许久,他才听见沈沐兰的声音。
“大秦渊王,您有心了。”
他眼睫颤了颤,吐出口的话却隐忍。
“王后喜欢就好,愿大秦与南疆太平永远。”
沈沐兰拧了下眉,与嬴时霁对视一眼,皆是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讶然。
她带领十万大军叛出大秦,以大秦皇帝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难道还会放过不成?
第40章
无论如何,宫宴倒是安稳进行。
沈沐兰追逐了顾长渊十年的一事,只在大秦京都被人津津乐道,至于大秦之外,除了时不时关注她的嬴时霁,也鲜少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更重要的是,除了当日出征的那些人,谁也不知道那个名声在外的战神,竟还是大秦京中人人厌憎的纨绔。
沈沐兰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南疆独有的歌舞,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
这时,有使臣站起身来开口:“南疆皇帝,此次我们前来,不仅带来了珍宝,还有我国最璀璨的明珠,明禾公主,您可要见一见?”
嬴时霁正准备给沈沐兰拿糕点的手一僵,他眼神落在那个说话的使臣身上,眸色转深,带着点说不出的压迫感:“不见。”
使臣一愣。
国与国之间的联姻再寻常不过,为何南疆皇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他也不想想,人家大婚之日便往后宫塞人是多恶心人的举动,更不想想想,在新王后还在的场合下说这样的话,会否破坏帝后感情。
嬴时霁看着他那只愣头鹅的模样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那盘糕点放在沈沐兰面前,抬手一指,不耐烦的开口:“叉出去。”
想了想,他又说:“还有那个什么明禾公主,一起叉出去,别脏了朕的皇宫。”
那小国使臣大骇,连忙跪倒在地:“南疆皇帝,饶命啊!”
嬴时霁抿唇:“也对,朕的大婚之日不宜见血,既如此,邓秦,派人将他们丢出南疆边境!”
即刻有人上前压住使臣,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忍不住怼道:“这位使臣大人也忒不识趣。”“咱们陛下今日在太庙前立誓,今生只会有王后一妻,您倒好,晚上就逼着陛下违背誓言,若不是今日陛下心情好,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这内侍声音特意压低了,但还是被顾长渊听个正着。
他不由看向王座上又在给沈沐兰剥葡萄的嬴时霁,一时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扪心自问,若他处于嬴时霁那个位置……
顾长渊没想下去,他与沈沐兰已经不可能了。
再想也是枉然。
宴会散了后,嬴时霁已经喝了不少酒,只是身上酒气虽重,眼神却仍旧清明。
他站起身:“诸位,南疆有不少可以观赏的地方,朕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地方,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勿要见怪。”
众人看着随着他一起站起来的沈沐兰,再看看天色,皆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南疆皇帝客气了,既如此,我等也不便打扰陛下的新婚夜,就此告辞出宫。”
嬴时霁含笑点头,趁着沈沐兰不注意,悄咪咪看了顾长渊一眼。
见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头不由大爽。
他可还记得,当初从大秦传回来一封封书信都写着这人怎么看不起自家沐沐。
有眼不识慧珠,如今摆出这幅样子,看上去倒像是真心后悔。
可那又如何?沐沐已经是他的王后,此生唯一的王后。
嬴时霁步伐稳健的走进长乐宫,沈沐兰走到殿门前的时候,脚步一顿。
她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异样。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
第41章
嬴时霁猛地来了个急刹车,他对上沈沐兰意味不明的眼,说话都有些卡顿。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按规矩,长乐宫和广阳宫,我们都可以住。”
沈沐兰心脏慢慢加快跳动,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宫装,只觉得汗渍渗出掌心。
她转身就往里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椅子上的。
嬴时霁也愣住了。
这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往守在门口的小芝和小白看了一眼,却从她们眼中看见了一丝幸灾乐祸。
天可怜见的,嬴时霁父母早亡,年纪轻轻便当了帝王,又因为向来霸道,礼部的官员也不敢在这种圆房的事情上多说什么,索性随他去了。
而沈沐兰更是别说了,自幼便在军营摸爬滚打,虽然听过几耳朵风流韵事,但将军府无人教,国公府没人想教,更是一概不知。
各种阴差阳错下,两个新婚之夜的成年人,只怕比王都一般人家的小孩都懂得少。
嬴时霁见着两个小宫女都敢鄙视自己,不由心一横,迈过了那道门槛。
只是他前脚刚进去,后脚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砰’的关门声。
屋内火烛都震颤了两下,一如嬴时霁的心。
他看着坐在灯光下的沈沐兰,唇色红润,双颊上也粉扑扑的,不由喉结滚动两下。
却是有些不敢过去。
可嬴时霁转念一想,成婚一事也是沐沐主动的,在这种事上,女子向来脸皮比较薄,若是自己再犹犹豫豫让她主动,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样想着,嬴时霁便走上前去,在沈沐兰身侧坐了下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心跳如鼓擂的声音。
嬴时霁喉间干涩,开口的声音也是沙哑至极:“沐沐,咱们得喝合卺酒。”
沈沐兰轻声应了一句,任由他将酒倒上了。
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两人将手臂挽在一起,甚至能见着对方鼻尖上的细小绒毛。
嬴时霁抿了抿唇,明明没尝到什么酒味,却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