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来,抱着膝盖:“所以、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是吗?”
这句话像是证明了白日里她阻断了那些反射弧,以至于在喝完酒的夜里,她才能后知后觉地再去回想着麻醉失效后的疼痛。
水盈盈的月光掉进她的眼睛里了,月光应该跟砂砾一样的膈眼,她的眼眶很快就红了。
他于是伸手,用指尖去揩要从她眼尾掉下的月光:“不是的。”
他的动作很轻盈,跟她初见时他慈悲地捞起那落到尘埃的槟榔一样。
她抬头看着他,只听他说
“这一片玫瑰,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今天早点更新,明天晚点更新哈,明天晚上10点后来。
放个港风脑洞/久别重逢/追妻文学
《港岛暮色》
二十七岁那年,唐暮升职,被副总带着引荐给空降BOSS。
Boss伸手与她握手,她眼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痣,职业地一笑:“牧总好。”
下班后电梯相见。
沉默许久。
“我开车——”
“我地铁——”
像是初识同事寒暄,再各奔东西。
唐暮钻进地铁,被晚高峰挤掉蓝牙耳机。
晃晃荡荡的一截车厢里,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播报:
“下一站,天后。”
她恍惚想起她从天后站挤地铁去维多利亚港临港酒店的那些夜晚,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白衬衫,手腕上的红痣显眼又妖娆。
他说因为这颗痣,算命的说他这辈子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唐暮,你说荒唐不荒唐?”
他当年托着脑袋笑,像是置身事外。
……
她把蓝牙耳机重新塞上。
原来维多利亚港烟花一别,不见牧思安已有五个秋。
她走出地铁,归家还要走一段路。
却见地铁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白日里装作不认识的牡思安见到她,掀开眼皮灭了烟:“上车”
她没动。
他心底叹口气,想起她五年绝情,无奈道:“暮暮,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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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萌芽
◎“这不是还有我吗”◎
他说他是她的靠山。
他说那一片的玫瑰都是她的。
她入睡前, 脑子里虚虚实实地浮现的都是那些话,柔软的天鹅绒枕头垫在头颈下,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好似她真的成了贵女, 不用整日思考着从来都让人窘迫的物质,而只需要享受来自绅士提供的所有的情绪价值。
那种温柔的包裹像云彩。
也像是梦。
*
第二天,佟闻漓醒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偏头疼,奈婶给她煮了一碗醒酒茶,又按照她的喜好给她做了份面食。
她坐在对着玫瑰园的半开放的厨房里吃饭的时候, 抬眼看见他进来。
她有些拘谨地放缓手里筷子的动作。
他只是走到那水吧旁边, 倒了杯柠檬水,半坐半靠在那半人高的墙。
“头还疼吗?”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 在距离她大约两米的地方拿着水杯问她。白色衬衫配着身后大片的绿色原野, 那半开的厨房里像是装点了一幅画一样, 拿着杯水,用着类似长者的语气告诫她:“这一次当是小小的放纵,往后, 别喝那么多。”
佟闻漓点点头,加快了手里划拉动作,半露天的开放厨房在阴凉处, 但刚出锅的粉加上她略显着急的动作让佟闻漓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做中餐的师父过两天就来,会做粤菜,想吃什么就跟奈婶说。”
听到这话,她停下了手里扒拉的动作, 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想说什么, 说到嘴边的时候, 只有两个字。
“先生……”
“嗯?”他掀起眼皮看向她。
“抱歉。”她张了张有些干燥的嘴唇。
“抱歉什么?”
“我不应该喝那么多的,那样子一定丑态百出,惹人烦恼。”
“嗯。”他淡淡应一声,像是同意她说的这一切。
佟闻漓觉得脸色微微发烫,她低下头去。
“我觉得挺好。”
她听到他那样说,她于是把头抬起来。
他把手里的玻璃杯放下,玻璃杯里还荡漾着一片嫩绿色的薄荷。
“那比现在端着的你,要更好些。”
佟闻漓对着还没吃完的那碗粉想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往常别老是据着,她抬头还想说两句,他却已经加上外套走了。
*
中午饭佟闻漓是跟奈婶吃的,乏乏日头的午后佟闻漓靠在餐桌上睡了一会。家里的工人们开始陆续干活,佟闻漓被吵醒了,眯着眼睛的样子像只惺忪的小猫咪。
奈婶看她那个样子,笑着招招手,让她过去。
佟闻漓松开抱着手的腿,从椅子上乖巧过来。
“阿漓小姐,我带您去看个东西。”
“什么?”
“您跟我来。”
奈婶带着她往玫瑰园的深处走去。
白日里的光景和月光下的光景不一样,玫瑰园的路上还有着浅浅深深的脚步,她那些零碎的片段在提示她,昨天晚上她和先生来过这儿。
她甚至还在月光下奔跑起来,那压倒的玫瑰花说明了一切。
直到他们最后走到那棵真的存在的那棵一半垂倒在地上的树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活着的那部分的树枝上有人在树下做了个秋千。
“这是什么?”
“过来试试,阿漓小姐。”
“这是个秋千?”佟闻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前走了几步,她记得昨晚上没有的。
“是啊,先生早上让人做的,很结实,来试试。”
佟闻漓没想到这儿还有个特定为她做的秋千,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奈婶,我不是小朋友。”
“哟,阿漓小姐能有多大。”
“很好玩的。”奈婶走过来,双手虚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秋千架上推,“先生说这棵树有些年岁,挂个秋千对它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负担,但阿漓小姐无聊的时候可以在这儿坐坐,你瞧,这儿看出去就是玫瑰园,又有大树避暑,多好的地方。”
佟闻漓坐到了那秋千架上,奈婶从她的背后绕过,给她小小地助了力,佟闻漓就跟着飞了出去。
秋千挂得高,飞出去的时候她还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树荫下没有那腾腾热气,反而随着她身体的飞扬传来丝丝凉意,佟闻漓见到自己白色的脚踝露出来,好像要掉进玫瑰花田里,却又在下一秒重回地面。
佟闻漓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我就说阿漓小姐一定喜欢。”奈婶在身后几次帮忙扶着。
“我可以自己来的奈婶。”
“可以吗?”
“可以的!”佟闻漓抓住绳子,脚后跟稳住之后,脚尖借力,把自己荡漾出去,“您瞧,我可以。”
奈婶笑笑:“好的阿漓小姐,那您玩,我去收拾庄园去了。”
“拜拜。”佟闻漓甩甩手告别。
*
奈婶走后,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佟闻漓顿时紧张起来,她盯着那茂密的玫瑰花束心想高大草木灌丛中不会有蛇出没吧。
直到最后从花丛里探出来一个傻憨憨的脑袋,佟闻漓才松了一口气。
来福滚着背上猫上到处都是玫瑰花瓣和叶子,丑兮兮的脑袋塌塌的,毛还打绺了。
“你真的好脏啊。”佟闻漓坐在秋千上摇摇头。
来福傻憨憨地张嘴吐热气,往树荫底下一躺,算是把身体交还给大地换一点阴凉。
佟闻漓托着脑袋看她,她忽然想到,昨天她打扫外面一圈的玫瑰花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