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我……”
林小蝶没想到君承渊是在赶她出去,懵懵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强忍着泪水,恶狠狠的瞪了眼苏玉绾,随后咬牙切齿的离开了永延殿。
“我的好殿下啊,你还真会为我拉仇恨呢。”
苏玉绾叹了口气,坐到了君承渊的身旁。
君承渊来这么一出,林小蝶的仇恨自然要算到她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肯定都被扎成筛子咯。
“她吵得孤头疼。”
君承渊疲惫的合上眼,单手握拳轻轻放在了额头上。
“帮孤揉揉。”
“殿下可真会使唤人。”
苏玉绾瞧见君承渊这幅脆弱又无助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抱起他的头,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轻轻地帮他揉按着滚烫的太阳穴。
君承渊确实生病了。
体温高的吓人。
苏玉绾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君承渊这场病,该不会真是被自己扔到冷水里醒酒,才染上的风寒吧。
身子骨怎么就虚成这样呢?
“都是你惹出来的毛病,孤不使唤你还能使唤谁?”
君承渊靠在苏玉绾的腿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气味。
明明才过去了两天,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凛冽的凤眸中波澜暗涌,颇为认真的说道:
“绾绾,孤后悔了,孤不想放你离开。”
苏玉绾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展颜笑道:
“殿下烧糊涂了。”
“绾绾,孤是认真的,孤没有烧糊涂,昨晚你把孤扔进水里,孤想了很久,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全都是你在孤身边巧笑嫣然的样子。”
“殿下,可那些样子都是假的。”
苏玉绾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殿下喜欢的,是我照着战王妃的言行举止模仿出来的绾绾,根本就不是我最真实的样子。”
“绾绾……”
“殿下忘了,我不是战王妃谢婉灵,我是苍云苏家女,苏玉绾!”
苏玉绾实在想不通,君承渊为什么要挽留她。
难道是习惯了她的陪伴,已经离不开了?
不应该呀。
君承渊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就算心心念念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执意要嫁给九皇叔为妻,君承渊也不曾低下头颅去求谢婉灵改变心意,而是选择从掖庭挑选与谢婉灵长相相似的替身。
君承渊是大盛太子,天生的帝王。
绝不可能在儿女私情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殿下将来会有很多的女人,我早点离开,对殿下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圣上和皇后娘娘不都对我颇有怨言么,总觉得是我蓄意争宠霸占了殿下,才导致东宫后院空荡无人。”
“绾绾,那些闲言碎语,孤从未放在心上。”
君承渊拥着苏玉绾的腰,言辞恳切道:
“留在孤的身边,可好?咱们还和往常一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孤不会干涉。”
“殿下可知道苏家祖训?苏家女子永不为妾、不嫁皇族,殿下若是想要我留下,就必须三礼六聘娶我为妻,以太子妃之位相许,我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殿下身边,太子殿下可舍得?”
苏玉绾眉目含笑的望着君承渊。
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皇后。
东宫正妻之位空悬。
朝中大臣权力倾轧,各大势力都盯着这个位置。
有资格竞选太子妃的,无一不是名门望族的世家贵女。
即便是苏家没有败落,苏玉绾也够不上竞选太子妃的门槛。
更别提经历过培谷关事变之后,苏家几乎就成为了大盛朝的禁忌。
朝中大臣闻之色变,无人敢在宁熙帝面前提起苏家,生怕会遭受到苏家的连累。
就算君承渊鬼迷心窍,执意要娶她为太子妃。
宁熙帝和皇后,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
君承渊默然。
此刻,永延殿内的沉默震耳欲聋。
苏玉绾就像早知道答案似得,她微微一笑,将君承渊扶到了枕头上。
“殿下累了,先歇歇吧,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苏玉绾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永延殿。
苏家败落的时候,她就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苏家女,旁人避之不及。
这三年她跟在君承渊的身边,当个见不得人的女官也就罢了。
宁熙帝也乐见其成,甚至还会推波助澜,帮着他打磨她的傲骨。
所以,君承渊的沉默也在意料之中。
她自然也不会对君承渊报有什么希望。
君承渊是个称职的太子。
权衡利弊之下,放弃她,才是对的。
若是君承渊当真一口答应下来,那苏玉绾可能还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呢。
第18章 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君承渊一连病了好几日。
都由林小蝶伺候在侧。
苏玉绾也乐得清闲,光明正大的偷懒。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苏玉绾越发的贪睡了。
每每醒来都是日上三竿,时常感觉困倦乏力。
用膳后,苏玉绾喝了碗安胎药。
嘴里有些发苦,她正打算吃些甜食压一压,就瞧见了刘嬷嬷匆匆而来的身影。
“苏尚宫,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有什么事?”
“娘娘今儿的心情不大好,说东宫这月的账目里有好几笔都对不上,请苏尚宫过去核对。”
苏玉绾略微思索片刻,就想明白了姜皇后找她的原因。
核对账目只怕是个借口。
多半是爱子心切的姜皇后,听说了君承渊这场风寒是因她而起。
这才故意找了个借口,想要请她过去,训斥一番。
既然是姜皇后派人来请,那这一遭左右都是躲不过的。
苏玉绾拿了根白玉簪子挽好发髻,又让云霜把账本取来,朝着刘嬷嬷浅笑道:
“有劳嬷嬷带路了。”
……
东宫独立于皇宫之外。
虽然相距不远,但步行过去也需要一个时辰。
从前苏玉绾身为东宫女官,来往于两宫之间,是可以乘坐轿辇的。
然而姜皇后这次摆明了是想刁难她,连轿辇都不许她用,是打算给她个下马威了。
寻常官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步行一两个时辰的确是件难事。
更别提,这会儿正值酷暑,烈日当空毒辣得很。
汗流浃背失了仪态那都是小事,若是中暑了那才倒霉呢。
饶是苏玉绾,从东宫一路走到姜皇后的凤仪宫,也热得大汗淋漓了。
“苏尚宫稍后,老奴去给皇后娘娘通禀一声。”
刘嬷嬷把苏玉绾晾在外面,就钻进了凤仪宫里,再也没有出来。
苏玉绾抬头瞧了眼悬挂在半空中的灼灼烈日,知道这应该就姜皇后对她的惩罚了。
姜皇后想让她在烈日下暴晒几个时辰,以报她把君承渊扔进凉水里解酒的仇。
苏玉绾勾唇一笑,挪着步子,站到了屋檐底下乘凉。
傻子才会站在太阳底下晒着。
如今她已经和君承渊彻底摊牌了,也无需扮演什么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的角色。
姜皇后还以为,她是这三年来,那个温驯乖巧、言听计从,可以随意欺凌的女官么?
她骨子里,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苏尚宫,皇后娘娘还未发话,你怎么就擅自走动了啊。”
果不其然,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还没歇息片刻,姜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锦禾,就黑着脸出来兴师问罪了。
“锦禾姑姑,皇后娘娘今日是找我来对账的,若是娘娘不得空见我,我回东宫就是了。”
“苏尚宫,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午睡,咱们做奴婢的也不好前去打扰,娘娘午睡前吩咐过了,让奴婢盯着苏尚宫在凤仪宫外核对账目,每一笔都要核对清楚,等娘娘睡醒了,自然会见你。”
“锦禾姑姑,我的眼睛不大好,在太阳底下看不清字,有劳锦禾姑姑帮我核对吧。”
苏玉绾笑吟吟的递过去一本册子。
“我连账本都带来了,锦禾姑姑不会拒绝吧?”
锦禾见苏玉绾反客为主,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厉声呵斥道:
“苏尚宫!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呐,伺候苏尚宫看账本!”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体型健壮的太监围了过来。
他们一左一右摁住苏玉绾的肩膀就往太阳底下拖拽。
苏玉绾冷冷一笑,气定神闲的抓住了左右两边的太监。
她的双手用力一拉,只听见“嘎巴”一声,两名太监的手都被扯断了。
动作发生得很快,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太监已经抱着手臂倒地不起了。
锦禾满脸惊骇,被吓得连连后退。
“你!苏玉绾你竟敢在凤仪宫外动手伤人,你就不怕皇后娘娘治你的罪吗?”
“怕?苍云苏家,如今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孤女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玉绾朝着是锦禾步步逼近,笑意盈盈的说道:
“我的武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