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公子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吗?我余生不会再嫁人的。”
薛恒越看着苏月璃脸上醒目的伤疤,心中一痛,满眼写着疼惜,定在原地不动了。
苏月璃将兜帽重新戴好,上了马车准备返乡。
见状,方长明连忙鞍前马后地陪着。
苏月璃看着方长明贴心的模样,心却一寸寸冷却。
记忆里的自己,真是爱惨了方长明。
她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想到那个没机会降生的孩子,心中翻涌着恨意。
待到苏月璃回到县城之际,天色已经昏暗。
苏父苏母已经摆好了饭。
方长明一坐下,就给苏月璃夹菜。
她抬眼,看着这个满眼写着关切的男人,却觉得无比恶心。
终于,苏月璃冷笑着开口了。
“方长明,我要和你和离!”
◇ 第二十章
苏月璃的话,令方长明委顿在原地。
方长明凝望着苏月璃,她面色冰冷,看着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些许恨意。
这样的眼神,令方长明心惊肉跳。
他感觉自己快要失去苏月璃了。
方长明连忙上前,焦急解释道:“璃儿,可是薛恒越跟你说了什么?你别听他的,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跟你解释的……”
苏月璃阻止了方长明靠近,厉声道:“我记得你强行给我喂避子药的场景,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月璃嫌恶的动作深深刺痛了方长明。
他的语气满是沉痛:“璃儿,我给你喂避子药是因为……”
“你不如看看这是什么再说话!”苏月璃说着,把府城大夫写的脉案甩在了方长明脸上。
方长明看清这是一张脉案的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登时有口难辩。
现在无论去找哪位本领通天的神医来,都查不出苏月璃身体有问题。
她身上的痼疾早已随着经脉修复过程,一道痊愈了。
方长明张了张嘴,想起那本被他妥善保管的医案。
方长明心中燃起了希望:“璃儿,我真的没有骗你。国公府上存放着你过往的医案……”
“你不要再说了!”苏月璃愤怒地打断了他。
方长明的种种说辞,在她看来不过是诡辩罢了。
苏月璃冷冷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骗我,故意使的手段?!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苏月璃说完,转身回房。
她身后,方长明被她的话震得呆立原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张脉案从他手中滑落,他看着苏月璃远去的背影,却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方长明一瞬间心如刀割。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名为保护,实为欺瞒。
伤人伤已。
这场闹剧让众人都没了胃口用膳,方长明在苏家客房歇下了,心中郁郁。
他派人快马加鞭,悄悄潜入勤国公府,将他存放的医案拿出,只为像苏月璃证明自己的真心。
翌日一早,方长明早早出门。
自苏月璃回府后,他发现她极爱吃城南的栗子糖糕,他为她买来。
刚走至苏府门前,却听见一阵喧嚣。
方长明皱着眉,清晨便敲锣打鼓的,只怕会将苏月璃吵醒。
他顺着声源望去,却发现是薛恒越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薛府就在苏府的旁边,薛恒越昨日与府城的同僚们宴饮一番后,便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他心里惦记着苏月璃。
两人的视线,措不及防的对上了。
薛恒越已经成了状元授了官,而方长明放弃了小公爷的身份后只是一介白衣。
方长明看着薛恒越势在必得的样子,却毫不退让。
忽然,薛恒越在随从耳边低语了什么。
他便看着随从向自己这边走来。
随从毕恭毕敬的递上烫金拜贴,方长明被无视的彻彻底底。
他的心底陡然升初一股危机感。
若是苏月璃真的喜欢上了薛恒越……方长明想到这个可能性皱了皱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他的眼眸深处,酝酿着深深的寒意。
方长明转头,去了苏月璃居住的小院外。
“我不是说过,让你离我远点。”苏月璃的语气仿佛带着冰渣。
对于苏月璃的冷淡,方长明置若罔闻,他小心取出油纸包好的糕点,捧到苏月璃面前。
“璃儿,我知道你喜欢城南的栗子糖糕,今早特地去排队卖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方长明小心翼翼的神色,却令苏月璃心中不屑嗤笑。
油纸已被方长明拆开,露出了里面软糯可爱的点心。
苏月璃在方长明期待的目光中,抬起手。
可下一秒,糕点被她打翻在地。
方长明眼睛里没了神采,他缓缓蹲下,想将糕点拾起。
可还不等他的手碰到,那些糕点就被一双好看的绣花鞋碾成了粉末。
方长明的手僵在原地不动了。
他的头顶,传来苏月璃冷嘲的声音。
“我不是说了吗?不想再看到你。只要是和你扯上关系的东西,我都厌恶至极!”
◇ 第二十一章
看着自己的心意碎了一地,方长明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失落与悲伤。
这样的场景,在府里上演过无数次,下人们低下头装看不见。
苏月璃没有理仍旧蹲着的方长明,绕过他转身离去。
方长明的心情灰暗,他试过千万种方式,可每次都没能讨得她的欢心。
“璃儿!从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怎么做你才会开心!”
方长明忍不住问出来,今日晌午薛恒越就要登门拜访了。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方长明怕自己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苏月璃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从前做过多少伤害我的事,我都想起来了。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才算开心。”
苏月璃的话,如同一把刀,凌迟着方长明。
他想,自己从前身为高高在上的小公爷,或许从未关心过,苏月璃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心底一阵后悔,抬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清脆的声音传到苏月璃耳中,她的脚步半分没停留,径直走了。
苏母已经将薛恒越要上门拜会的事告知,她正要去正厅,协助母亲置办午宴。
她才步入正厅,就看到其中已经堆了不少礼盒,俱是薛恒越送来的。
其中一件未婚女子的装扮,正是送给她的。
苏月璃明白薛恒越的心意,轻轻叹了口气,她已经被伤得太深,再不愿另嫁他人了。
苏月璃将装衣裙的盒子推远。
正厅外,传来父亲、母亲的声音。
“当初若是将雪儿嫁给薛……”
“别瞎说,雪儿当时的身……”
两人进到正厅,看到苏月璃,话止住了。
苏月璃心中陡然升出一丝疑惑。
然而这时,下人却来通报薛恒越已经到了。
苏月璃心头的一丝疑惑,瞬间被抛诸脑后,几人一同在正厅等候薛恒越上门。
薛恒越一进屋,就看见苏月璃没有穿上自己准备的衣裳,心中失落。
他向苏父苏母行了晚辈礼后,对着苏月璃道:“璃儿怎么不穿我送的衣裳?”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苏月璃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就看见方长明出现在门口。
她看了眼方长明没做声,转而对着薛恒越道:“多谢恒哥哥,只是我还没有和离。”
这话一出口,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薛恒越眼睛一亮,而方长明却是唇角泛白。
接连被苏月璃打击,他的心已然麻木。
此时,他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对着苏月璃的话却是置若罔闻。
方长明走上前,和苏家人站在一处:“璃儿,客人来了怎么不叫我。”
苏月璃好整以暇地看着方长明,将他的强颜欢笑尽数收入眼底。
她的心中只觉一阵畅快,可不知为何却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有人比她还快。
“方兄怎么还在此,勤国公夫人得知你去过宝通寺,正在发了疯的寻人呢。方兄还是早日回京吧,也免得勤国公夫人找上门,让苏家难做。”
此话一出,方长明瞬间变了脸色。
苏月璃也努力思索着,从记忆中翻出了一个华服妇人威严怒斥自己的场景。
她看向方长明,心中满满不屑。
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可自己在府里受尽欺辱时,却从未见他相帮。
苏月璃看向方长明轻声道:“来了也好,只怕倒是勤国公夫人也该提起休妻之事了……”
苏月璃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仿佛迫不及待要与方长明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