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低声责骂。
“你是不带脑子吗说这种话,不是让人抓把柄吗!”
“而且你不是说二十万吗?怎么是五十万?你想独吞其余三十万是吧?”
岑声声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又扭头看向周时慕,询问道。
“周队,你多久没睡了?”
周时慕才从愤怒中平息下来,闻言动作一顿,支支吾吾道。
“一个晚上。”
好巧不巧肖煦赶了过来,见到周时慕压抑道。
“周队,你都一个星期没睡个好觉了,现在事情基本上解决了,局长给你放了三天假,你怎么还不在家睡觉!”
“一个晚上?”岑声声看向周时慕,语气平淡。
周时慕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视线,一向脸皮厚的他此刻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
“我这不才刚下班,疲劳驾驶也不好。”
周时慕说得句句有理,岑声声一时也无法反驳,思索了一阵,提出建议。
“那你先去休息室睡会儿,待会午休我送你回去。”
“行。”周时慕点头。
肖煦默默看着自家队长,再次断定周时慕是真被岑医生拿捏得死死的。
午休时分。
岑声声去到休息室,想要喊醒周时慕,却见他呼吸平缓睡得极沉。
浓黑的睫毛洒下淡淡阴影,却遮掩不住眼下乌青。
一根断发落在高挺鼻梁处格外显眼。
岑声声伸出手试图去替他拨开,指尖触及到他鼻梁时,周时慕的眼睫轻颤随即猛然睁开。
墨一般的黑色眼瞳直直地撞进岑声声眸中,周时慕的大手也瞬间抓住了岑声声的手腕。
两人纷纷怔住。
“抱歉,条件反射。”
周时慕松开手,坐起身来揉了揉眉间,歉意道。
岑声声亦伸直了腰杆,摸了摸鼻尖,开口道,
“是我应该要道歉才对,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及时叫醒你。”
“你鼻子上有根头发。”
周时慕随意地抬手抹了一把,又看向岑声声,问道:“还有吗?”
岑声声点头。
周时慕又抹了几下,都完美避开了头发的所在地,还粘在上方纹丝不动。
“这下没有了。”周时慕虽面无表情,但似乎自信满满。
“还是我来吧。”
岑声声不禁露出浅浅笑意,凑近了些,认真地用指尖将黑色断发捏了下来。
下意识地将它放在周时慕面前给他看,笑意浅浅。
周时慕的视线却并未看向那根头发,而是看进了她的眼中,岑声声怔怔地回望。
两人此刻离得格外近,呼吸似乎都交缠在一块。
岑声声忽地察觉周时慕身上烟味几乎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薄荷味,就像是那时她给他的棒棒糖。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忽然开了。
第24章
回过神来的两人忙拉开了距离。
岑声声红着脸在周时慕身侧坐下,试图用周时慕的高大身影遮挡住自己。
周时慕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口,岑声声却瞧见他的耳尖微微泛红。
门口的的是范茜,见到此场景比两位当事人还慌张。
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是肖煦说岑医生已经带周队回家了休息室已经没人了!我才没有敲门就进来的!”
被点名的肖煦正好也在不远处,疑惑地走近探头看了一眼。
他比范茜高了一个头,自然一眼便看清里边场景,疑惑道。
“周队,岑医生,你们还没走啊。”
周时慕站起身,开口道:“准备走了。”
岑声声亦缓了缓面色,跟在他身后双双离开了。
接过周时慕的车钥匙,岑声声开车送他回了家。
又在自家做了饭,吃了午饭,才看着时间回到工作岗位上。
下班时,范茜凑上来要与岑声声一同坐公交回家。
“岑医生,一起走吧!”
“好。”
如岑声声意料之中那般,范茜在同行中忍不住八卦她与周时慕两人的关系。
“岑医生,能不能偷偷八卦一下,你和周队……”
看范茜神采奕奕的模样,岑声声无奈地叹了口气,八卦果然是普通人摆脱不了的爱好。
岑声声思索了一下,她与周时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是……邻居和同事。”于是岑声声深思熟虑后如此回答。
范茜闻言长大了嘴,讶异道。
“啊?没有别的了吗?比如说男女朋友,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这类的?”
“没关系的,你小声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范茜不死心地认真说道。
她真的觉得岑声声与周时慕十分般配,真的很好磕!她磕的CP绝对是真的!
岑声声好笑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呢?当然不是那种关系。”
“那好吧。”
范茜一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补充一句。
“但我觉得你们有戏。”
时间是晚上八点,马路两侧的高楼亮起点点灯光,宛如夜色中闪烁的星光。
岑声声望着前方的灯,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与周时慕真的有可能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过去她也曾以为周时慕喜欢她,以为她对周时慕而言是特别的。
可那些只是她以为罢了。
周时慕亲口否认的一切。
所以,她再也不敢轻易去猜周时慕的心思,给与过高的期望,只会让自己受更重的伤。
但这颗心却又无法从周时慕身上脱离开来,他对自己而言,无可厚非是最特别的。
“顺其自然吧。”
马路上一辆机车驶过,引擎声嘈杂,岑声声的话语被风吹散在空气中。
与范茜道别,岑声声独自往家走去。
夜晚十分,道路上空无一人,风吹的路旁树叶嗦嗦作响,好似有人在轻声说话。
莫名的,岑声声心中生出一抹不安感。
即将走至自家楼下时,一个人影从楼道中弓着身子猛然冲出。
人影手中拿着一瓶不明液体,直冲岑声声而来!
第25章
那人将手中液体倾尽泼出。
岑声声避之不及,忙抬起手想用衣袖遮挡。
危急时刻,一团黑色物体被扔出,砸到那人手上,打掉了那人手上的瓶子,也遮挡住一部分液体,发出塑料被灼烧的声响。
那人影忙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岑声声!”
一高大身影迅速挡在了岑声声身前,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挡住了倾数而来的危险。
岑声声惊愕中微微失神,听见周时慕咬牙的一声闷哼,顿时回过神来。
“周时慕!快让我看看你背上怎么样了!”岑声声从周时慕怀中挣脱开来,焦急万分地看向他的后背。
周时慕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大半部分已然被灼烧得破破烂烂,里边的皮肤亦有了大片灼伤,扭曲的肌肤,刺眼的红。
岑声声的身子顿时僵住,看着那狰狞丑陋的伤口,心脏似乎在替周时慕疼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不幸中的万幸,索性那人身高并不高,周时慕裸露在外的后脑勺与脖颈倒是尚好。
“走,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去医院。”
见岑声声眉头紧皱,满面担忧地拉着他上楼,又匆忙地翻找出医药箱给她上药。
动作着急地失了分寸,有些慌乱。
周时慕语气平淡地开口:“没什么的,小伤小痛。”
岑声声完全不相信,红着眼瞪了他一眼:“你别骗我,我不信。”
用剪刀剪开了周时慕已然破烂不堪的衣服,周时慕的后背全部显露出来。
霎时,岑声声的动作猛然僵住,指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周时慕的后背上伤痕累累,旧伤疤比比皆是,过去在脖颈处所见的那一道伤疤,竟延伸至肩胛骨下方,长达二三十厘米。
岑声声眼眶一热,深呼吸调整了情绪。
这才小心翼翼地为他消了毒,简单处理了伤口,岑声声夺过周时慕的车钥匙送他去了医院。
待周时慕上了药,又缠上了绷带,岑声声陪着他在病房中休息。
这一间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
“你怎么在那?你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吗?”岑声声轻声开口道。
每次自己有危险,周时慕总是在关键时刻适时出现。
好似多年前周时慕也曾同她说:“你是跟屁虫吗?我在哪你就在哪?”
周时慕一愣,或是也忆起了过去的事情,竟破天荒地勾了勾唇角。
“是啊。”
岑声声看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一时间晃了神。
半晌,岑声声摇摇头,无奈地开口:“我说认真的,你怎么也在那?”
周时慕淡淡道:“下楼扔垃圾凑巧看见了,说起来垃圾还没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