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身后跟着苏月仪和另外一个面容雪一般白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模样。
苏月仪带着她也和柯氏行了礼。
柯氏和苏夫人便往前走,几个年幼的跟在后面。
她和苏夫人闲聊着,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身后动静。
苏月仪客气地和沈璇说:“妹妹的衣服真漂亮。”
“多谢,姐姐的也不差。”
沈璇也回的客气,之后几句交谈,都是苏月仪开口,沈璇随意回个一二,实在是不热络。
苏月仪也是聪明人,淡淡一笑之后便不多说了。
柯氏走在前头,气的要死。
等进了宫门上了车辇之后,她抓住沈璇的手说:“你怎么回事?在来的路上不是都说好了吗?人家苏小姐和你联络感情,你为什么那么干巴巴的?”
“我……”
沈璇不想被柯氏说教,实在心烦,便低声说:“我心情不好,所以……母亲别生气,下次我一定好好的。”
她是柯氏生的,柯氏如何能没看出她的敷衍,心中又气又无力,恨铁不成钢。
*
沈凝入宫之后便和裴书辞分开,先转道凤仪宫去给皇后请安。
晚宴还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女眷们都在往凤仪宫走。
沈凝走的不紧不慢,很是稳妥。
先沈凝她下车的时候,斗篷遮挡的严实,大家又顾着嘲笑柯氏分明是继室夫人,是沈凝长辈,偏偏一副下人做派。
都没注意沈凝的衣服。
这入了内宫,一路先前走,才瞧见沈凝斗篷下微露的裙摆。
有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她穿的是宫裙,还是丁香紫!”
“还真是……”
“皇后娘娘赏赐的吧,可是她先前害得娘娘那么惨,娘娘怎么就原谅了她,还赏赐了裙子?”
“还不是皇后娘娘宽容温厚,她再混账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还是皇后长姐唯一血脉,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管她?”
“真是难为娘娘了。”
有些人不禁想起上一次赏梅宴,沈凝那一身衣裙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真是叫人艳羡嫉妒。
明明她这么糟糕,却有那么强硬的后盾靠山。
沈凝耳力极好,自然听见了。
她习以为常,听而不闻。
蓝星牙关紧咬,气得不轻,压低声音说:“这些长舌妇!”
自己的事情都弄不好,还总喜欢嚼舌头对旁人说长道短!
“蓝星。”黛月皱眉盯了她一眼,摇头。
蓝星深吸了口气,咕哝一句“知道了”,之后便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说,跟在沈凝身边护卫着。
沈璇和柯氏走在后头,心烦意乱。
转进御花园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瞧见一人,那一身锦衣消失在宫道尽头的人,不是七王容子安吗?
沈璇咬了咬唇,脑子里面开始盘算。
……
凤仪宫内,皇后端坐凤椅之上,威仪万千。
女眷们给皇后见了礼之后便分坐左右。
沈凝的位置依然是在左侧第二,不过今日她身边的不是容灿,而是五公主容楚灵。
五公主为人温柔和善,不管是三年之前,还是这三年里,几乎都和沈凝没有任何交集,此时看到沈凝入座,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第220章
沈凝也礼貌地微笑回礼,之后回头往后看了一眼。
容灿坐在容楚灵斜后方,脸色很是不好看。
沈凝思忖,是因为上次容灿出言找她麻烦,所以皇后姨母给她换了位置?
容灿此时发现了沈凝的回顾,盯着沈凝的眼神更是冰冷,还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沈凝抿唇,眉梢微微一挑。
很好,更不喜欢她了。
局面反正已经失控,也不在乎多一个不喜欢她的吧?
沈凝如此一想,倒是懒得理她,笑着回了头。
“她年纪小,不那么懂事。”容楚灵稍稍靠近一二,小声说道:“你也别生气,她没有什么坏心眼的。”
“我知道。”沈凝也靠近了容楚灵一二,小声回应:“她小姑娘嘛,简单幼稚,我和她生气岂不是和她一样简单幼稚?”
“……”
容楚灵怔了怔,只瞧沈凝双眸剪水,其中波光潋滟,很是俏皮灵动,惹人喜欢。
容楚灵笑容加大,这一回的笑容也有温度了许多,“说的是。”
“凝儿。”
凤椅之上,皇后笑着唤了一声,招手道:“来到本宫这儿坐。”
大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沈凝的身上,有人含笑看着,有人愤愤不平,有人艳羡嫉妒。
沈凝便在这各异的眼神之中起身,走向皇后。
梁嬷嬷立即亲自放了坐垫,让沈凝跪坐在皇后身边。
皇后牵住沈凝的手,温声说道:“身子好些了吗?”
“已经完全好了。”沈凝乖巧地回话,“还要多亏姨母派了袁太医去替我看诊,还送了好些好药和补品。”
沈凝回到定国将军府后就病的浑浑噩噩。
府医看了一遍,没一会儿,袁太医就奉皇后旨意前去看诊,还带了补品和药品。
这些事情是沈凝彻底清醒之后,黛月说的。
“好了就行。”
皇后轻拍着沈凝的手背,瞧着沈凝,凤眸之中光芒幽深,“容澈那小子……本宫回头收拾他!”
沈凝朝皇后一笑算是回应了。
“回去坐吧。”皇后撒开了沈凝的手。
沈凝应了声“好”,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有个小宫娥迈着小碎步到了皇后身边,耳语两句,皇后便起身往内殿去了。
沈凝瞧着皇后的背影思忖,这个时辰去内殿,瞧着也不像是更衣,是为了什么?
……
卫文清立在凤仪宫内殿,看皇后进来便朝她双手微合行了礼:“皇后娘娘。”
“不必做这个样子了。”皇后一挥手,冷冷说道:“镜湖那边你准备的如何了?”
“一切就绪,只等时辰到。”
“好!”
皇后下颌微抬,凤眸微眯盯着卫文清,“卫文清,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卫文清沉默了一瞬,回:“九成九。”
皇后知晓他的本事,明白他既说九成九,那其实就是很有把握。
只是到底事关沈凝安危,即便他这样说,皇后依然心有忧虑。
她眸光冰冷,无情地说道:“卫文清,如果凝儿出事,本宫不但要拆了你的骨头,还会把望月山夷为平地!”
“……”
卫文清深吸了口气,郑重道:“此法是我临行前师父教给我的,绝不会有错。”
“那最好。”
皇后说完,丢下一句“你走吧”,便转身出了内殿。
等她到了外殿,远远就听到容灿的声音,“你哄的了皇后娘娘,哄不了我,狗改不了吃屎,我不信你变好了!”
裴皇后不禁停住脚步,立在了帐曼后面瞧着。
容灿的声音其实不算大。
但整个殿内的人都在关注沈凝,因此这一声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朝这边张望。
第221章
沈凝正在和容楚灵说话,闻言顿了一顿,未曾理会。
谁料容灿直接站起身来:“你这三年来做的那些事情,把沈家、把皇后娘娘的人都丢光了!”
沈凝回头,“你是受皇后娘娘教导过的公主殿下,你这样的没有仪态,不也把皇家和皇后娘娘的脸都丢光了么?”
容灿小脸一僵:“我没有大喊大叫,我只是在警告你!”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凝眸光淡淡地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容灿脸色更加难看。
她感觉沈凝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小孩子,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而且殿内其他人好像也在打量她。
这让容灿心里不平,也便恼羞成怒,“沈凝你——”
“灿儿。”
这时皇后从帐曼后面走了出来,雍容的脸上带几分不悦,“坐下吧,少说点话。”
“……”
容灿心里委屈,却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只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