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翻涌的痛苦,却怎么也停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光突然被遮去。
赵清瑶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赵夜阑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宋嬷嬷呢?”
他似乎心情不错,一向冷硬的面容,此刻竟挂着笑意。
过往八年,赵清瑶都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是因为刚见过宋青茹吗?
想到那个女子,再想到她们的相似,赵清瑶心脏揪着疼。
她凝望着这个自己爱了八年的男子,怎么也无法接受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是一场噩梦!
赵清瑶攥紧了手指,盯着赵夜阑的双眼,声音沙哑:“你以前对我的好……是因为宋小姐吗?”
她终究是不敢将‘替代品’这三个字宣之于口。
还是想为自己这场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情,寻求一个体面的结束。
赵夜阑沉默了片刻,嗓音淡凉:“你知道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将她的心砸得粉碎,碾成了粉末。
赵清瑶承受不住的踉跄了下,眼眶滚烫。
当真是这样……
她以为的彼此相爱,却隔阂世俗,全都是假的!
赵夜阑从来没爱过自己!
他不过是将对宋青茹的感情短暂的放在了她身上。
可自己却当了真!
赵清瑶苦嘲一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再去看赵夜阑。
一个人恍恍惚惚回了房。
梳妆台的镜面上,还贴着大红喜字。
赵清瑶看着,忍不住想起了赵夜阑刚从边关回来的那日。
他将自己抵在柱子上,勒令自己不要嫁给叶以安。
甚至还主动去找赵父,想要自己退婚。
那时她真的以为赵夜阑是因为爱自己,只是无法跨越兄妹的身份,不想他们遭世人唾骂冷眼。
可原来,不是。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她像极了他深爱的宋青茹!
赵清瑶胃里一阵酸涩上涌,死死掐着掌心才忍下。
可转念又想到叶以安,想到他与赵夜阑那极为相似的身形,一个念头再也压不住!
她不想嫁了。
曾经同意嫁给叶以安,是无法和赵夜阑在一起的退而求其次。
但现在,这桩婚事只会让她日日想起赵夜阑,想起自己一腔真心错付的荒唐可笑!
可赵府不会有任何人支持她这个决定。
赵清瑶想了很久,叫来了宋嬷嬷:“嬷嬷,我想跟叶公子见一面。”
即将大婚的新人,本不该见面。
但念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见叶以安,宋嬷嬷还是去传了话。
不多时,叶以安就来了。
长廊上。
赵清瑶开门见山:“叶公子,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心上人。”
“因为种种原因,我与他不能在一起,之前答应与你的婚事,是因为你跟他的身形很相像。”
“我不想欺骗你,耽误你,所以我们的婚事……还是作罢吧。”
她不知道叶以安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会生气,会叱骂,会拂袖走人,再将自己的话说给赵父……
却不想叶以安沉默了很久,竟说:“好。”
赵清瑶不敢相信的抬头,只对上他那双温润的眼。
一如泉水清澈,没有半分他想。
她心口一窒。
娘亲说得没错,叶以安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终究是自己没福分。
赵清瑶咽下涩意,福身道谢,准备离开。
叶以安却叫住了她:“赵小姐,我能知道你的心上人是谁吗?”
赵清瑶脚步一顿,好一会儿才回:“不重要,他……已经死了。”
说完就抬脚要走。
下一瞬,人却僵在原地。
只见前方的拐角处,赵夜阑正站在那里,神色冰冷。
第6章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赵清瑶呆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
气氛前所未有的凝固。
好一会儿,她才敛下情绪,正要开口喊人。
赵夜阑却转身走了。
繁茂的树枝在他挺拔的身形上,落下一片阴影。
赵清瑶看着,却觉得暗下来的,是自己的心。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压抑着苦涩的情绪。
这时,身后传来叶以安的劝说:“赵小姐可知退婚对女子名节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即便如此,你也要退婚吗?”
赵清瑶没有丝毫犹豫:“是。”
“我明白了。”
留下这句话,叶以安也走了。
赵清瑶站在原地,心里却没有了却一桩心事的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不安。
她知道,等叶家上门退婚,又会是一场风雨。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悔。
赵清瑶深呼了口气沿着长廊往回走。
转过拐角,却看见了赵夜阑,像是在等自己。
但她跟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赵清瑶垂下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赵夜阑突然开口:“我说过,你会为答应这桩婚事后悔。”
赵清瑶脚步一顿,原本平静的心倏然狂风大作。
她是后悔了。
但后悔的不是应下与叶家的婚事,而是后悔爱上了他!
赵清瑶转头对上赵夜阑凛冽的眼,心脏犹如针扎。
她不想再跟他谈论这场从开始就错误的感情,哑声道:“哥哥应该费心的,是如何说服爹同意你与宋青茹的婚事。”
宋青茹虽是镖局大小姐,但终究还是普通百姓,配不上赵府这样的官员门户。
赵夜阑面色一沉:“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
赵清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眶红了又红,最终还是忍住了泪。
叶以安果然没有食言。
晚饭之前,他便差人过来退了婚。
赵父勃然大怒,一巴掌打在了赵清瑶脸上:“你做了什么,竟让叶家退婚?”
不等她回答,直接将人关进了祠堂,不许任何人看望,不准任何人给她东西吃。
祠堂里本就冷,一到清晨,更是冷得刺骨。
赵清瑶死死裹紧身上的衣物,也挡不住那透入心扉的寒意。
饥寒交迫,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火炉里,浑身发烫。
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打着冷颤,意识也开始晕沉。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突然一暖,好像有人将外褂披在了自己身上。
赵清瑶想要回头看,可实在太晕了,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只看见了一双熟悉的黑缎面锦鞋。
再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
赵清瑶浑身绵软无力,昏迷前的那个画面,却格外清晰。
但怎么可能会是赵夜阑呢?
他们都撕破脸到那个程度了,更何况宋青茹也回来了。
他才不会去祠堂看自己。
估计……只是错觉吧。
赵清瑶自嘲的笑了笑,鼻间却忍不住有些发酸。
赵母进来时,就看到她靠着床榻发呆。
“醒了?快把药喝了。”
接过娘亲递来的药,仰头喝尽,赵清瑶只觉得心里的苦又重了几分。
实在是太苦了,她想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讨两颗蜜饯。
“娘……”
话没说完,却被赵母打断:“叶家的婚事,我已经让人去了叶家说和。”
“老爷罚你也只是在气头上,待会儿你去认个错,他不会怪你的。”
赵清瑶只觉得原本还发热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
就连娘亲,也不懂自己。
她很想将那份感情,那些藏起的委屈都说出来。
可想到娘亲的不易,以及这些年两人在赵府仰人鼻息的日子……
赵清瑶闭了闭眼:“好。”
得到回应,赵母松了口气,便离去了。
赵清瑶一个人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拖着病体下床,走去书房。
不想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鞭子打在肉身上的闷响。
赵清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听见赵夜阑忍痛的声音传出来:“儿子心意已决,此生非宋青茹不娶!”
第7章
回答赵夜阑的,是更加猛烈的鞭打。
赵清瑶下意识走近,只见他背部的衣衫都已经碎成褴褛,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看在眼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