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这和谐短暂,很快就会消失,就像从前的每一次。
要相信自己得不到爱是很难的事情,但证明的次数太多了,不信也得信。
段宁曦没再回公寓,找了个酒店住着,申请了旅游签证。
旧事接踵而至,她真的需要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个没有任何回忆的地方,才能让她放松,渐渐忘掉过去。
签证下来的那一刻,段宁曦没再停留,匆匆飞到了国外。
第一站是芬兰。
选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她想看极光。
特意找的中国向导是个热心肠的大姐,太阳刚刚落山便带着段宁曦出发了。
可奇怪的事,一连去了好几个观测点,都没看见极光。
大姐有些伤脑筋:“不应该呀,今天没云,极光指数也高,怎么就看不到呢?”
段宁曦坐在车子后排,手里捧着热的红茶,却不觉得意外。
好像是早有预料了一般。
她笑笑,又不在意地开口:“没有就算了,附近有推荐的酒馆吗,想去逛逛。”
“有的,我开车送你去。”
大姐一边掉头,又安慰道:“没事,明天咱们再来一次,我必须不让你白来。”
车子很快驶到了目的地。
段宁曦走进酒馆,端着点好的蛋奶酒在角落的空位上坐下。
其实她不想喝酒,只是这里热闹,总比民宿里要好。
酒馆里也有弹唱助兴,隔着厚厚的人群,段宁曦看不清台上的歌手,也不太感兴趣。
但前奏刚刚响起,熟悉的旋律却正中靶心。
是Sees的歌。
第29章
段宁曦瞬间愣了愣,抬头朝台上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她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背影。
前奏完毕,那人开了口,是道清浅低沉的男音。
段宁曦坐在远处的角落静静地听。
歌词被改成了英文的版本,想来是为了适配国外的语言。
改完词后,整首歌的风格骤然有了变化,
原本的歌含着死气,无可挽回的死气,像被困在不见天日幽深的湖底。
歌词变化,却好似瞬间抓住了水中的浮木,看见了生机。
一曲完毕,段宁曦愣神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跑到吧台,却发现那人已经已离开了。
金发碧眼的酒保朝她笑,问她想要喝些什么。
段宁曦摇摇头,问刚刚唱歌的人去了哪里。
解释过后,段宁曦才明白过来。
酒吧没有驻唱歌手,如果有人想展示,便可以上台。
酒保解释完,又问:“Chinese?”
段宁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连忙点了头。
酒保却笑了,告诉段宁曦,刚刚那个人也是。
听酒保说了许久,段宁曦才知道,这个人最近天天都回来,而且每次都只唱这首歌。
段宁曦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好奇。
其实网上对sees的曲风有很别扭又合适的评价——地狱宣传册。
没有别的原因,她的歌真的太过消极,没有半点活泼积极的东西。
每到晚上零点过后,她的在线听歌人数便会瞬间窜上去。
就连乐评都出奇的统一。
“哥几个又是零点集合啊。”
“sees能不能退网,没有你我早走出来了。”
虽然都是网友玩梗,但却也印证着事实——她的歌死气沉沉的事实。
段宁曦从没想过自己的歌还能变成这样。
她很想看看,这根浮木的庐山真面目。
第二天,段宁曦连极光都没去看,直直奔向了酒吧。
可意外地,她却扑了个空。
酒保也很奇怪:“昨天晚些时候他回来了一趟,我跟他说有个中国女生在找他。”
“他明明点点头还谢谢我了,怎么不来了呢?”
堆积在心头的失落忽然消散了,段宁曦沉默片刻,摇摇头:“算了。”
她走出了酒馆,正想着跟大姐约明天看极光,却意外看到了江弋的消息。
“你在哪里?”
段宁曦心一动,连忙打字。
打了许多又全部删掉,最后只留下一句:“怎么了?”
对方回得很快:“下个月初要参加音乐节。”
原来是为了工作。
段宁曦的心沉了沉,还是回道:“我马上回去。”
十天之后,乐队成员收拾好东西,一起出发去音乐节。
段宁曦捏着登机牌,坐在座位上出神。
JIZZE忽然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sees姐,你跟老大怎么了?”
段宁曦一愣:“什么?”
JIZZE拿胳膊怼了怼她:“别装了,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这些天我们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话也不说,看都不看对方,跟避瘟神一样。”
“刚在一起就冷战啊?”
“别乱说。”段宁曦别开眼,“我们就是……朋友。”
其实她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还算不算朋友。
可JIZZE听了却很意外。
“是吗?老大不是说拿了冠军就跟你表白吗?”
第30章
段宁曦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是啊,他们都知道。”
JIZZE理所当然点点头,又继续解释:“老大当时说要我们好好表现,拿了冠军就跟你表白呢……”
他还说了些什么,可段宁曦却再听不清。
眼前浮现的一幕幕,却全都是江弋。
就好像真的能看见,江弋笑着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口后,几个小朋友起哄的样子。
他们之间没有宣之于口的喜欢是真的,以这样一种措不及防的方式被扔在了明面上。
可喜欢是真的,放弃也就成了真的。
机场的地面光洁如新,反射的光有些刺眼。
段宁曦闭了闭眼,却不愿再睁开。
她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是错觉的理由也没有了。
自己就是因为从前的事,再一次被丢掉了。
“那是怕你们不认真才说的。”
“我们就是朋友。”
段宁曦低声解释着,却不由握紧了手心。
JIZZE还想说些什么,江弋却过来直接打断了他。
“马上登机了,去准备准备。”
他默认了段宁曦的理由,将JIZZE支开,自己也转身要走。
视线半分也没停留。
段宁曦一咬牙,叫住了他:“江弋。”
江弋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段宁曦张了张嘴,却没勇气问出口,只默默转了话题:“梦然她……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对面却没了回音。
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广播声响起。
开始登机。
像是终于找到了离开的理由,江弋离开的那一刻,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看他匆忙离开,段宁曦也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关于秦梦然的事,她是最没有资格去问的那一个。
飞机延误了时间,落地后乐队赶到录制地彩排,却意外碰见了几个熟人。
林薇原本和其他人笑着交谈,见了段宁曦的瞬间变了脸。
“段宁曦,真是好久不见。”
一句话说得敌意十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多对不起林薇。
看着林薇全然摊牌的模样,段宁曦蹙了蹙眉。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她麻烦。
但她实在没精力将心思花在林薇身上。
转身要走,可面前却闪过几个人,将她挡住。
是乐队的小朋友。
几个人站在一排,挡住林薇的敌意,将段宁曦死死护在身后。
“大姐,你还好意思说她呢,你自己才是好久不见吧?”
“当初说什么我们乐队没前程,都要出道了你跑路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
“还说你不是瘟神呢,你加入才多久昨天已死就‘死’了。”
几个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妙语连珠,将林薇说得脸色惨白。
但偏偏是事实,她一句话都反驳不出只能转身离开。
几个小朋友的身后,段宁曦看着他们,不由笑了笑。
看来平时的游戏也没白打,至少骂人的本事渐长。
她闲下来,拿过一旁的宣传册看看才知道,昨天已死根本没解散。
谢南宸是解散了乐队离开了,但林薇几人还是凑在一起,以昨天已死的名义来了音乐节。
其实这是主办方常见的套路,有争论有看点才能卖得出票。
她不介意有这样一个噱头。
等待彩排的时间,大家百无聊赖坐着。
江弋接了个电话,瞬间就变了脸。
“疗养院?你确定吗?”
“我现在就过去!”
第31章
江弋挂了电话匆匆离开。
段宁曦仍看着手机,却几乎要将屏幕盯穿一般。
和疗养院有关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秦梦然。
她和江弋认识到现在,对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一切突发事件都淡然。
她从没见过,江弋的声音如此慌乱。
心脏像是被人提了起来,段宁曦点开微信,给江弋发了条消息。
“出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江弋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看着镜像飞驰向后公路,微微出了神。
其实疗养院只是出了点小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