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梦里见(姜笛崔宁远)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完整版_ (姜笛崔宁远)免费阅读全文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要不梦里见)
「你有你必须担负的责任,我自然也有我的。那一日在学堂说过的话,是我失礼,若你心有芥蒂,改日我会带着厚礼亲自上门赔罪。」
「姜笛!」
「你若心怀不满,可以现在放下我,我自己回去便是。」
话虽这么说,贺闻秋却完全没有丢下我的意思,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反而更用力了:
「哼,我说过要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当然不会食言。」
「那便多谢贺公子了。」
他一边策马,一边又冷哼一声:「错过我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帅哥,你未来一定会后悔的!」
「……」
这话我实在接不上,只好闭口不言。
6
直到把我送回姜家府邸,贺闻秋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重新见到绮月后,他将我放下马,一手捞回借我挡风的那件斗篷,扯着缰绳就要离开,却又止住。
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这动作本该是很有气势的,然而他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若我不再是贺家唯一的嫡子,能不能入赘你姜家?」
「……」
身边扶着我的绮月一个踉跄,再看去,风雪中的贺闻秋已经渐渐远了。
我默然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绮月小心翼翼地开口:
「姑娘,雪又大了,外头冷,还是快些回去吧。」
堂屋内搁着两个炭笼,拉扯出一片暖烘烘的热气。
我环视一圈,不见崔宁远和崔宁枝的身影。
「崔姑娘午膳后就出去了,说是要寻什么人。崔公子仍在西三坊,帮着写方子抓药。」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犹豫片刻后,还是去见了爹娘,将退婚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确认了我并不是赌气或者玩笑,竟然松了口气:
「你总算想清楚,收了心。那崔宁远狼子野心,实非良人。」
我目光扫过她和我爹的神情,猛然意识到什么:「爹和娘一直不喜欢他吗?」
爹叹了口气:
「此人心思颇深,又善钻营,借你之势入了京城学堂后,便搭上了七皇子那边。若日后他真的与你成亲,想必我姜家也会被强行绑上储君之争的大船。」
我怔在原地。
所以,崔宁远是因为在争储中为七皇子立下大功,未来才得以平步青云吗?
离开书房后,我拢紧斗篷往回走,绮月轻声问着我晚膳想吃什么。
我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脑中却不知怎么的,回想起出京路上贺闻秋的絮絮叨叨。
「……姑娘?」
绮月又叫了一声,我回过神:「晚膳……来一盅炖羊肉吧。」
直到天色黑透,崔宁远才带着崔宁枝回府。
两个人唇边都带着笑,似乎心情不错。
我坐在堂屋静静等着,崔宁远见了我,笑容一收,正要走,我叫住他:「退婚吧。」
他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要与你退婚。」我一字一句地说,「崔宁远,从今夜起,你我婚约解除。你可去寻你的心上人,我也会另觅良婿。」
他死死盯着我,大概是意识到我并不是要与他相商,而是在通知他。
「姜笛!」
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崔宁枝已经开口怒斥:
「你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对我哥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知不知道,就算七皇……」
她话没说完,崔宁远忽然冷了脸呵斥:「宁枝!」
崔宁枝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闭了嘴。
我嗤笑一声:「你在女塾待了三年,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往常我若这么说崔宁枝,崔宁远一定会立刻跳出来护着她。
但此刻他竟然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这么说,你心里已有了新的人选。姜笛,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入赘姜家的备选,此刻有了更好的,便弃之不用了?」
我喝了口杯子里的热牛乳,淡淡道:
「怎么只许你与那位医女唐姑娘你侬我侬,就不许我早日另做打算吗?」
「唐露?我与她只是朋友而已。君子之交,向来坦荡。」
崔宁远飞快地解释了一句。
我盯着他坦荡的神情,一时无言。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崔宁远这人……相当无耻。
「究竟是朋友还是存了旁的心思,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放下杯子站起来,
「退婚庚帖我明天拿给你,你和崔宁枝三日后搬出去。至于京城学堂那边,我身体抱恙,不会再去,你若还想继续,自便就是。」
姜家只有我一个独女,因此我爹一直将我当作继承人培养。
及笄前我已对经史策论薄有研究,之所以还日日去学堂,不过是为了陪着崔宁远而已。
事实上,他也从没领过我的情。
得了我的命令,侍卫们动作很快,三日一到便客气冷漠地将崔宁远兄妹请了出去。
他们离开那日难得天晴,我穿着袄裙站在门口,面色淡淡地看着。
崔宁远出了门,却忽然停住脚步,转头向我看来。
「姜笛。」
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喊我,嗓音又冷又锐,像柄开刃的利剑,
「今日之耻,连同三年来的屈辱,来日我会一样一样地还给你。」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
「哟,头一回见到这么无耻的,带着妹妹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蹭学堂三年,不当牛做马报恩就算了,反而视为耻辱——」
目光流转,我看到马上一身猎猎红衣的贺闻秋,正神态从容地停在门前。
崔宁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贺闻秋继续道:「我要是你,这么有骨气,不得当即把三年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啊?」
最后崔宁远带着崔宁枝,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微微仰起脸,看着马上的贺闻秋:「你怎么在这里?」
「巡街路过这边,顺带过来看看。」
我微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腰间佩的,是京城禁卫军特有的佩剑。
且不知道是不是发觉我在看他,贺闻秋一下子把腰板挺得更直。
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忽然道:「你脸上怎么有伤?」
「呃……我忽然想起东三坊那边还有巡街任务,先走了。」
贺闻秋神情一变,语气慌乱地说完,转身就骑马离开了。
我心中不免疑惑,晚膳时顺口问了我爹一句。
没想到他竟然很有兴致地同我说起来:
「还不是贺家那小子,前两天回家后,找老贺说他要上门给人家做赘婿。老贺脾气暴,抄起家伙就给了他一下,还说他是进了学堂学得那些秀才的酸腐之气,寻了个差事就给他扔到京城禁卫军去了。」
我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勉强应了声:「……是吗。」
「可不是?老贺这些年一直带着家眷守在北疆,今年才得圣命传召回京,没成想那贺闻秋倒是半点没继承他爹的傲骨,好好的嫡子,一心想着给人当赘婿……也不知道他是想入谁家的门……」
我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如果……是我们姜家呢?」
「那也没骨气啊!就算姜家……姜家——」
他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我:
「对啊,他两个月前入了京城学堂,莫不是打起了你的主意?」
「也不是……」
「岂有此理!」我爹拍案而起,从一旁捞起佩剑就往外走,「敢打我女儿主意,我看还是老贺下手太轻了!」
没来得及阻拦,我眼睁睁他飞快消失在门口。
一旁我娘倒是见怪不怪,甚至又夹了片炙兔肉给我:
「不用管你爹,这几日你难得有胃口,多吃些。」
自我与崔宁远退婚后,她像是卸下了一副担子,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我难免心生歉意,又想到郎中从前诊脉,皆说我沉疴难愈,难活过二十岁。
而那时,爹娘又不得不亲眼目睹我离去。
每次想到这,我辗转反侧难安眠,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这一次睡着后,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寒风凛冽如刃,令人想到一年到头都难有春夏的北疆。
而这梦中之人,竟然是年幼的贺闻秋。
只是在我的梦里,他身患顽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于是九岁那年,就此夭折在北疆。
7
醒来后,我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怔怔出神。
这梦究竟是什么,预言吗?
若是预言,如今十九岁的贺闻秋已经好端端出现在京城,九岁夭折的那一个又是谁?
还有,梦里的他脸色和唇色一片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
可现实里,贺闻秋分明是个鲜衣怒马、十分灼眼的少年郎。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仔细思考了几日,仍未有答案,倒是趁着身子略略好转,回学堂取了东西,就要折返回姜府。
马车行至半路,忽然有箭矢声破风而来。
接着一队人马突兀出现,将马车四周的侍卫尽数解决后,提剑便掀了我的车帘。
我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你们是谁?」
大概是没看到预料中闺阁女子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此人十分不满,拿手中剑尖挑起我下巴,细细端详:
「倒是貌美,只可惜瘦得过头,一脸病弱向,恐怕玩不了几回就没了。」
话里的深意已经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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