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为什么适用购物券?——兼谈购物券与货币区别及实施注意事项
最近为了稳定经济,我国部分地区开始了给居民直接发行购物券的措施,而美国则是直接发给货币。有的人很是激动美国人直接发钞票,认为老美作的好。相反很多人对我国发购物券的做法则不大理解。当然,我国购物券的做法现在还处在试探阶段,是否可以普及全民要看经济发展动态而定这是不言而喻的 。
两者有何区别呢?
我这里说的是以国家政府名义发放的购物券,而非是商场自己促销的那种。
首先购物券不是货币,它也不是代币券,例如Q币等虚拟货币。即它没有直接购买功能,不能执行货币的购买手段、支付功能。购物券,其实是产品自身的代表、产品自身的可以被交换的凭证,类似于提货单的地位。可以说购物券是虚拟的产品,而非是虚拟的货币。因此,购物券不是产品和消费者之间的中介。从这个角度看,购物券就意味着背后存在着一个实际的商品,好比一个提货单背后就有一个相对应的商品一样。反过来看,货币则不同,货币背后实际上是含金量,只不过随着钞票的贬值,这个含金量越来越低而已。有人说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美元与黄金脱钩,其实并没有,美元依然得用黄金计价,只是其中代表的黄金含量越来越低而已。换言之,货币背后并不是商品,一份货币并不等于就可以获得一份确定的商品。虽然所有的商品都可以用货币计价,但是并不意味着货币可以买到一切。我们知道,货币可以购买良心这种不能用价值衡量的东西,但是,实体的正常的劳动的产品数量的,却是有限度。而货币自身则是无限度的,是无限的代表,因为货币作为价值尺度的职能只是一种在大脑中存在的思维的抽象。现实种的各种货币大膨胀,就已经说明了这种货币数量的无限性了。因此,货币背后不等于必然有一份商品,或者直接说,有钱未必买到东西。这是钱和购物券最大的区别。购物券背后是确定的东西,而钱则不是。但是我们知道,钱只有买到商品才有价值,否则钱就没有用。钱自身是没有任何实际功能的,所谓寒不可衣,饥不能食。
这就引出第二个问题,也就是西方经济学最喜欢用的最简单的解释通货膨胀的那个例子,在现实中就出现了:一个孤立的岛屿上,一个飞机飞来向岛屿上撒钞票,最终引起岛屿内货币膨胀。为什么会货币膨胀?因为岛屿内没有相应的劳动产品与之交换!如果有劳动产品与之交换,那么,通胀就不会发生了。通胀一方面引起商品普遍价格上涨外,没有起到任何实际作用。如果此时美国向国内投放三千亿口罩,我想对美国的影响远比投放货币要好。可是他没有投放口罩,而是投放货币,为什么呢?很简单,是因为没有口罩!当然,我这个例子还有些问题,因为美国毕竟不是封闭的岛屿,他的美元是可以全球流通的,是可以在全球用纸票子来买别的国家的真实劳动的产品的,虽然美元现在越来越不诚实。然而,如果我们把地球想想成一个孤岛,那么美元岂有不膨胀之理呢?当然这个对于购物券来说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你凭着购物券直接去拿东西就是了。
第三个问题,这与我们当初的凭票证买东西有区别吗?有区别。区别在于我们当初凭票证领东西或者买东西是商品短缺时期的行为。而现在只是因为现实的由于切断人们的活动和交往,而难以凭借自己的劳动去换取商品的行为。我们当今当然不存在商品短缺的问题。
第四个问题是,这种凭借购物券直接去领取商品的行为是什么行为?还是不是经济行为?我们首先肯定的是这当然是一种经济行为。那么这是什么经济行为?其实就是自给自足的经济——与商品交换的商品经济相对的直接进行产品分配的经济。这种经济在历史上我们称之为“自然经济。”自然经济的特点是直接分配劳动产品,不在经过任何中介,如一个家庭当中的那种样子。其实我们的政府系统、军队系统都是这种经济形式——在他们内部是直接分配的。不过是直接分配货币与其他社会集团的劳动产品进行交换罢了,在这个系统内是直接分配的。当然直接分配不代表都一样,但是直接分配是最大可能达到平均化的手段。当然,如果大家对分配货币有些不大理解,那么可以设想这些货币是黄金,那么就容易理解了。
第五个问题,就是直接分配的经济模式有什么好处呢?就其本质来说是以直接满足人的现实需要的,因为这种经济模式是最原始的,甚至是我们可以称之为是天然的,也就是我们人类从猴子变成人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经济模式,我们的劳动产品在群体——虽然那时候的群体的成员数量很少——中直接分配——按需分配。从今天的角度看这种经济模式似乎是太古老了。可是这种模式却最能清晰地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种经济是直接为人的需求服务的,用现在的话就是以人为本的。当然,我们不否认这是满足基本生存需求这个比较低级的需求。而当我们跳出西方经济学以生意经为指导的思维就应该发现,全部的经济最终是为了人的需求的。如果用马克思观点来说就是全部劳动产品的实现问题,也即是劳动产品如何能够最终为社会成员消费掉。这里不过是直接将劳动产品分给社会成员进行消费了,取消了一切的中间环节而已。既然取消了一切中间环节,那么发行钞票等等商品交换的中间环节自然就取消了。对货币需求的幻象就不存在了。各种由货币演化的如债务,高利贷,利息,中央银行,商业银行,通胀、货币紧缩、通过货币膨胀进行财产再转移分配等等全都烟消云散了,仿佛只有在夜晚存在的鬼魂见到了日出立刻就消失了一样。当然这些幻象也是存在的,不能认为幻象不存在,不过幻象始终是现实的本质存在的表现而已,而且这个表现是多变的,会有各种的形态的,如鬼怪一样各种千奇百怪。对于货币的需求的幻象在劳动产品直接分配的情况下,就是消失了,这就是说,我们在现实中至少可以减少大量货币需求。无需要领取商品者用货币来进行交换才能完成商品的社会分配。这样的好处就是,一方面不必需要更多货币,一方面又可以直接一步到位实现商品和终端消费者的衔接,从而实现劳动产品最终满足消费者需求的目的。此外,在飞机上撒钱引起整个社会产品价格飞涨的弊端也没有了。
当然,这种直接分配的模式也会引起大家的疑问,就是这不是相当于不劳而获了嘛?领取商品的人没有通过自己的劳动进行交换,就直接领取商品消费,这岂非坐吃山空?国家的财力能受得了嘛?我觉得这个问题,最根本的是视角,也就是要从什么角度看。比如,我们这次疫情,国家集中四万多医护勇士齐赴武汉,而且是免费治疗,那么,国家是不是损失巨大?我们且不说国家的财政收入都是老百姓的税收——也就是这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结果——但是从未来看,国家这种免费治疗的做法其实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自然也是收益最好的办法。如果要按照收费治疗原则,那么自然会有大量的没有钱的人治疗,这样,这种传染病几乎等于永无宁日,其带来的整个社会成本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特别是我国这样高密度人口的国家,如果不迅速阻止传染,尽快解决,那后果之严重无法预料。在此,这种免费的,直接将医疗资源分配给每个病人的做法,其实就是最有效的,成本最低的,自然也是最赚的——一方面社会可以尽快进入生产活动,一方面整个社会的稳定带来的成效也是不可预估的,说句最通俗的话,挽救了大量的病人,这些人劳动会创造多少社会价值!从这里看出,这种帐,如果从国家层面算,免费治疗就是最佳的方案选择。
第六个问题,就是既然这么好,为什么欧美没有实行呢?反过来说,我国为什么可以实行呢?
首先,如上面所说,如果发购物券,就意味着背后你得有产品在那里顶着,没有的话,这就是在撒谎了。其次,最大的问题是,如果用券而不用货币,这就等于动了美国金融资本的蛋糕了。我们知道美联储是一个私营银行的联盟。这样,作为私营资本,自然是要以盈利为目的的。而能印纸票子就可以换取他国劳动产品的生意,他为什么不作呢?美国人早就说过,货币是我们的,问题是你们的。可见,印票子,发钱对于美国人来说是利益大大地,而问题却是其他国家的。因此,美国人不可能用购物券的方式来稳定社会。最后一个隐藏的问题是,发券和发币背后的社会机制是不一样的。这点可能很多人都不会注意到。即发券是以社会是一个整体为背景的,而发币则是以社会是有无数的原子人组成的集合为前提。这是什么意思呢?还是用我们四万医护勇士会战武汉来说,这就是国家动用集体的力量的结果,更有全国一盘棋的“家里蹲”,这都是国家层面的行为,即全国步调一致。而我们的发券就是在全国一盘棋的背景下发行的。所谓全国一盘棋的意义,就是以全国的力量来发行购物券,来稳定社会上暂时受到困难的群众。我们以全国一盘棋的力量抵抗新冠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当然可以以全国的力量来帮大家度过暂时的困难。毫无疑问的是,有些困难,靠个人是肯定都不过去的。俗话说,团结起来力量大,就是这个意思。对于目前而言,速度是最为关键的,疫情一天不解除,社会就一天不能正常运行,月光族的生存必然受到直接的冲击。因此,用发券来解决这些群众的生存危机就是最快的手段,就是让劳动产品以最快的速度实现他的真正的社会使用价值的手段。
有人嘲笑月光族,认为他们不攒钱,似乎是认识问题和道德问题。这个看法是错误的,马克思他老人家早已经在《资本论》中为我们证明,我们的工资不过是资本家手中的成本之一——可变成本,也可以理解为是资本家购买劳动力的成本。而资本的运行轨迹是循环的,即经过一段时间循环一次,在循环的终点,资本会将剩余价值吐出来而后继续循环。至于剩余价值的使用我们不在这里讨论。比如我们按照一个月为期限,因为我们的工资都是月结。当我们把工资在月底花完后,那么正好到了再次发工资的时候。这其实就是说资本家的人力成本再次循环回来而已。如果我们攒钱,就意味着资本给你的工资开高了,资本会自动降下来,形成普遍的平均工资,有时候,或者很多时候都会降低到正常的劳动力自身的价值以下!你的工资只有是社会平均正常水平,资本才有利润可以赚。所以我们会发现,以前很多高工资的岗位现在的工资都逐渐在降低,月光族已经不是小青年的专利了,就是这个逻辑。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月光族行列,换言之,月光族的经济消费行为是当今市场经济运行的必要条件,注意,是必要条件,是不能缺少的。可是这是以经济正常运行为前提条件的 ,如果这个循环不能接上,那么,月光族就得成了乞讨族了,因为他没有接下来的收入来源了。所以,当我们的全社会的劳动力百分之八十在民企就业的时候,就意味着百分之八十基本都是月光族——月薪两三万的人不敢在外面下馆子的人大有人在。因此,迅速实行以购物券进行救济的方法要迅速实行,而且要尽快摸索出适合我国的具体发行办法从而法律化。
从工农差别来看,我国已经完成了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转变——免除农业税为历史标志——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社会 分配政策也必须发生转变。我不乐意用“救济”这个词,但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概念。当我国完成工业国的转变后,而且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工业化国家的转变,那么,社会治理政策中的救济政策就是必然的一项。我们现在把救济理解为社会负担,其实,从我们前面用马克思的观点看,我们现在的所谓的救济其实是整个社会稳定运行下去的润滑油,是必要条件,不是偶然性的因素,是必然性的因素。只要以市场经济条件资源分配为主要手段,那么利润就是必然目标,特别是广大的私企来说就更是如此。自然,月光族也就是必然的现象,自然经济周期中危机的到来对于经济的运行的停滞也会自然到来。那么,大规模的劳动者衣食不足、难以为继的情况就必然以全社会的规模的存在。这种情况下,看得见的手的救济就是社会在停止之后再度启动的发动机的按钮。救济与工资乃是一对构成当代工人阶级的生活下去的经济合法的合理的正当的来源。
如果我们没有看到这点,还在依赖所谓的土地承包作为社会矛盾的润滑剂和兜底,我觉得这是一种刻舟求剑的思维!你只知道剑从船上掉下去的地方,却不知道船自身已经走了很远。
至于缺乏救济造成的后果我们这里就从略了吧。
第七,我希望这是真正的国家级别的购物券,而不要各省市各自为政,统一调动资源,统一分配,统一标准,满足基本生活需求。更不能搞成商家促销券,这会极大动摇老百姓的国家政权的信仰之心。这点,买一赠一的这种券的发行我建议要慎重。如果成了促销券,那可就麻烦了。因为这些都应该是以米面粮油、肉蛋奶,卫生纸、水电费、燃气费等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为目标的。力戒广撒网,不能向非生活必需品蔓延。这是救命钱!这点千万注意!不能搞小聪明,以伤民心!买点这个,搭点那个,让老百姓感觉你心不诚!至于什么电影院,体育馆也发行购物券,这些就干脆算了吧。如果真有心,那就不要搞成促销券为佳!
第八,统一分配的方式后面就意味着是国家可以以国家之力来收储备用物资。如果以国家规模来收储物资,首先巨大的数量有利于降低价格,节省国家的资金成本,我们知道肯定是量越大,价格越低。所以,救济的物资的收储最好是从国家层面进行,而不是各省市各自为政。其次,这种大量的收储对于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必然具有“常平仓”调节物价的作用,可以说是一石二鸟。当然这也有利于战备储存及这些物资的新陈代谢。
思考不成熟,仅供参考讨论。